第53章 女巨人,母系社会
作者:微生英豪      更新:2021-10-06 06:20      字数:5847
  荒野,娇柔无力的太阳依旧将自己的光辉无私的洒向大地,茂密的草丛中,几只人立而起的雪鼠正伸长着脖子,朝着不同的方位努力嗅动着,六根长长的胡须颤动着,分析着空中弥漫的震动和气味,或绿或黄的眼眸中满是饥渴的神色。
  就在这时,所有的雪鼠突然一怔,身形快速移动,爬到附近的几块巨石之上,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了而去,只一会儿,一个个便像是见了鬼一样,极度惊慌的逃窜至自己的洞穴之中。
  不多时,三个庞然大物出现在这片荒原的地平线尽头。
  巨人和猛犸,信步闲庭,但却速度极快的穿行在荒原之中,每一个步子都在地面上压出一个深深的凹痕,尤其是猛犸,号称陆地巨龙的它们几乎是横冲直撞,将一切胆敢挡在面前的阻碍碾成粉碎。
  草丛,枯木,巨石,在它们的践踏下顷刻间就变成了平整的路径。
  传言,天际省中除却那些连接九大王国的国王大道,其余平原地带的各个路径基本都是被猛犸所开辟出来的,也由此,猛犸被天际的诺德人称为“荒野开辟者”。
  “哞!”
  领头的猛犸巨象忽然掀起了那满是褶皱的巨大象鼻,仰首长啸一声,恢宏而浩大的声音立即朝着四周远远的传播出去,一时间鸟兽虫惊,强大的声浪在四周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飓风,深且长的毛发迎风飘扬,刺挠着坐在象首位置李洛奇的鼻孔,一阵瘙痒袭来,原本抱着肩意气风发的他顿时毫无形象的连打数个喷嚏。
  走在一侧的巨人闻声转过了脑袋,嗯了一声,嘴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李洛奇连连摆手抢先道:“啊,没什么,克卜勒,不小心被尤里的毛发给刺到了而已。”
  他嘿嘿的讪笑着,手指擦着鼻孔,满脸的不好意思。
  听到这话,巨人紧抿的双唇扁了下来,喷着鼻息,勾勒出一个善意的弧度。
  克卜勒,是眼前巨人的名字,在巨人的语言中,代表着顽石的意思。
  巨人是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化的,这一点是塔玛瑞尔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的事。
  十大智慧种族,彼此能承认对方地位的理由就是因为每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文字,或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出现断层,比如虎人,这种在早期因为长相被当成宠物的大猫,因为诺德人和精灵的征伐使得文化出现过数次断层,但在最后,拥有着文化传承的他们一样能够被承认是智慧种族之一。
  但巨人不一样,他们的文化是口口相传的,没有文字,只有语言,而且是最为原始的语言,声音。
  音调的高低,音色的不同,汇聚成了他们独有的理解,这种语言十分简单,简单到很多的理解和思想根本无法表示,对于有迹可循的智慧种族来说,这种语言就像是野兽一般根本无法理解,加上他们体形和力量的巨大,对各大种族都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人总是会对超出自己理解和掌控的东西而感到恐惧,然后因为恐惧而会采取措施。
  很可笑,作为是奈恩星上最为古老的种族,巨人和猛犸的存在甚至可以追溯到最古老的历史阶段,没有任何一部著作能说清他们的来龙去脉,但就是这样古老的种族却因为自身力量的强大被智慧种族当成了眼中钉,沦落到被驱逐和猎杀的地步。
  想到这里,看着巨人扛着骨棒的厚实背影,李洛奇叹了口气,莫名的感觉到了淡淡的忧伤,没错,巨人很强大,在莫德介绍中,甚至强大到可以和巨龙直接进行肉搏这种地步,但其实巨人也很弱小,他们的脑子很是笨拙,而且领地意识极为强烈,彼此之间一见面就会大打出手,最终被智慧种族各个击破,死伤殆尽,到了现在,整个塔玛瑞尔大陆上也就天际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正托腮感伤着,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黑影,却是座下猛犸的那条巨大的象鼻掀了上来,那比李洛奇身体还要粗厚的鼻尖轻轻的在他的脑袋上点了几下,虽然被刻意的控制着力道和弧度,却还是将李洛奇捶的缩了起来。
  猛犸是一种极富灵性的生物,是智者,感官极为灵敏的它们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所传播各种不同的震动,并加以分析。
  刚才,它感受到了李洛奇叹气声中蕴含的感伤,眼下这是在安慰他呢。
  李洛奇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正要回应,不想象鼻突然动了起来,环绕着卷起他的身体,粘乎乎的,像是橡胶管的触感,但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瞬间就让李洛奇浑身的骨骼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李洛奇猛地倒吸了口气,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双眼一阵圆凸,血丝遍布,勉强低下头,和猛犸那淳朴而友善的大眼对视着,涨红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嘶声道:“尤里,我的...乖乖,赶紧...松开鼻子,要...死了...”
  尤里,是这头猛犸的名字,在巨人的文化中,是兄弟的意思。
  听到他的声音,巨人偏过脑袋轻声一笑,这是猛犸嬉闹的方式,它们只会对喜欢和亲近的人这样做,而在李洛奇的身后,莫德猛地从厚厚的绒毛中探起身体,掀开遮着眼睛的皮革瞄了一眼,嘴角勾勒着一抹笑意,又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了下去,身侧的那把寒霜巨剑依旧散发着森冷的寒意,结着寒霜,但却很快又被融化。
  一人一兽对视了会儿,猛犸尤里偏了偏脑袋,它听不懂人话,但聪慧的它在看到李洛奇那副辛苦的样子后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力量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能承受的,嘴唇掀动着,发出一道有些调皮的叫声后,紧束的象鼻随即松了开来,湿润的鼻尖在他的上半身轻轻盖了一下,垂落着甩了下去。
  呼!
  李洛奇抚着胸口哈出几口气,看着身上粘乎乎的液体有些哭笑不得,无奈而有些感动的拍拍尤里毛茸茸的脑袋。
  这一幕如果是被普通人看到了必定会惊讶到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没搞错吧?什么时候巨人这么友好了?一个人类不但没有被一旁的巨人用骨棒砸成肉酱,居然还骑上了巨人最为宝贵的猛犸头上?莫不是神灵显世?
  说实在,就连李洛奇本人直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谁能相信他有朝一日居然能骑着号称陆地巨龙的猛犸在天际晃悠?身侧更是有个像是保镖的巨人一路护卫着,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疯狂。
  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就在那么短短数分钟内,李洛奇和莫德两人就被巨人提到了猛犸的身上,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心中的巨人形象完全、彻底的被颠覆了,谁能想到能让小儿止啼的巨人和猛犸在熟悉过后会是这般友善和热情的模样?
  在那刻,他有种特别想打人的冲动,那些个吟游诗人,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著作,尤其是那个《巨人详解》的作者,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满嘴喷粪!
  残暴?
  杀人掠地?
  那或许是事实,但是归根结底引起这个问题的是谁?
  人类!
  不是巨人毁坏了人类的土地,而是人类侵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领地。
  巨人的活动范围是极为广阔的,通常而言,一个巨人的活动领域是按平方公里来计量的,而一旦饲养了猛犸,活动的范围就更要广阔,为了要维持它们那种体形的活动,一天内起码得有十数个小时的进食时间。
  而好巧不巧的却是巨人和猛犸都喜欢生活在平原地带,尤其是猛犸,他们喜欢吃的植物大多都生活在平原,天际本就是以山脉和丘陵著称的省份,除去那些高山峻岭,剩下的平原就那么点大,随着人类文明和生活水平的提升,人口自然就开始多了起来,这么一来,争斗自然也就必不可免的开始出现了。
  试想一下,不打一声招呼,莫名其妙占据了他们活动的地盘,甚至还恶人先告状的对他们喊打喊杀,这些情况如果是放在人类的身上,恐怕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要想着拼命,何况是这些脑子单纯的巨人?
  就是因为太过于单纯才更容易愤怒,而一旦愤怒起来的他们可不会讲究什么战斗的方式,红眼了直接动嘴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是绝对不吃人的,甚至他们连生食都不吃,李洛奇在路上曾询问过克卜勒,但凡是肉类他们都会架在火上烤熟后再进食。事实上,塔玛瑞尔大陆所有智慧种族中,也唯有虎人和蜥蜴人这两种智慧生物因为长相的缘故不被巨人认可。
  日照渐高,众人很快就趟过了那片平原,来到了一处丘陵地带,借着猛犸的高度,远远的,李洛奇就看到了克卜勒嘴里所说的营地。
  说是营地,但却简陋无比,堪堪用着一圈嶙峋的巨石沿着几个凸起的山包围起来的地方,两名高大的巨人提拉着东西正在在营地里四下走动忙活着,一名巨人坐在营地中央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旁,不时的扔上两根硕大的木柴,烟火袅袅,直冲天际。
  巨人并不会魔法,他们的习性和远古时期的智慧种族一样,会将野外天然的火种收集、保存起来,落单的巨人甚至会向野外友善的法师以交易的方式讨取火种。
  “哞!”
  随着他们离营地越发的靠近,两头猛犸率先欢快的吼出声来,听到声音的巨人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篝火旁的巨人突然嗅了几下,随后转过头来,狰狞的咧开了一半的嘴,转身站了起来,露出胸口一道狰狞而可怕的刀疤。
  “人类?”
  他低沉的吼了一句,其余的两个巨人面面相觑,扔下手里的东西,捡起两根骨棒,跟随在这名巨人的身后几个大步走到了营地入口,挡住了去路,三双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尤里脑袋上的李洛奇和莫德两人,脸皮抽动,不断的打着鼻息看着李洛奇和莫德,呼吸粗重。
  走近了,李洛奇才发觉到克卜勒是巨人族群中长得比较高大强壮的巨人,起码这三名拦路的巨人中最为高大的那名领头巨人都要比他矮上小半个脑袋。
  不过李洛奇很快就恭敬的低下了脑袋,脸上有着出些许惊恐的身上,甚至沁出几滴汗水。
  这几个大家伙似乎并不像克卜勒那么友善。
  后面的两个还好,只是有些戒备,但为首的那个有着伤疤的巨人的眼里可是流露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仇恨。
  “法师,杜杜。”克卜勒上前了一步,挡在三名巨人的身前,打着手势,粗声粗气道:“特丽莎。”
  “嗯——**##”
  名为杜杜的巨人在听到特丽莎这个词后猛的一阵龇牙咧嘴,嘴里含糊不清的吼了一通,巨大的身体像是暴躁的猴子一样,上串下跳了会儿,不甘的看着他们,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抿嘴,露出一个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笑容,朝着营地长吼了一声,“莫特!”
  闻言,李洛奇身后原本端坐如松的莫德神色立即为之一跳,缓缓起身。
  麻烦有点大。
  莫特并非是单指巨人的名字,在巨人的语言中,莫特是首领的称号,王的别称。
  两名男性巨人的碰面往往会大打出手,但地域中如果存在着女性巨人,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出现。
  巨人的族群中女性巨人的地位很高,这不仅仅是由于女巨人数量稀少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女巨人拥有着不逊于其余智慧种族的智慧,因此女巨人在巨人的社会中占据着统治者和军师的地位,这也使得巨人基本处于母系社会。
  但事都有特例,偶尔巨人种群中会出现一些特例,相较于其他的巨人拥有着压倒性力量的男性巨人,他们被称为莫特,和女性巨人共同统治巨人的部落。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是那些被称为莫特的巨人通常情况下都是相当的暴躁。
  暴躁到什么地步?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多看了他一眼就会被他当场打死。
  相当危险的家伙。
  知晓内情的莫德很是紧张,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李洛奇则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朝后方看去,只见幽暗的洞窟之中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咆哮,随后两只粗糙的大手伸了出来按在石壁的两侧,紧接着一个比在场所有巨人都要强壮、庞大巨人从洞窟中探出身来。
  像是兽人一般下颌有些外翻,露出一排杂乱无章的大黄牙,瞎了只眼,一道像是由利刃造成的伤痕自额头划过那只瞎眼,一直延伸到下颌,赤裸的胸口上更是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疤,丑陋无比的脸上自出现之际就带着一抹极不耐烦的神色,像是一个火药桶,无形中散发着凶悍、残暴的气息。
  见到他的出现,所有的巨人立即单膝跪倒在地,克卜勒将自己的骨棒扔在了一旁,伸出手指将李洛奇和莫德两人从猛犸巨象身上提到莫特的面前,随后单膝跪地,伸手指着他们解释道:“法师。”
  随后又指了指幽深的洞窟,“特丽莎。”
  莫特喷出口气,先是看了看不足自己大腿高度的两人,李洛奇和莫德在被放下之时就已经双膝跪倒在地,这是莫德要求的,在李洛奇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不想死就跪下”的话后,李洛奇很利索的就跪了下去。
  这个礼仪让这位莫特有些满意,他随后就撇开了脑袋看着克卜勒,脸皮掀动,外翻的牙齿上下张合了一下,猛地一拳朝着克卜勒砸了过去!
  带起的呼呼风声,刮的李洛奇眼睛有些生疼,发丝更是一阵飞舞。
  如此突然的攻击大大出乎了克卜勒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克卜勒被狠狠的砸倒在地,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大地都是一片震荡,原本跪倒在地的巨人们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捶胸顿足,大声吼着。
  在李洛奇发懵之际,莫德突然一把将他扯了过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克卜勒那滚动的巨大的脚掌,紧接着两人蜷缩到石头围栏的边缘,远离了战场的正中心。
  原本李洛奇以为克卜勒会立即起身反抗这位名叫莫特的巨人,但令他失望的是克卜勒一直都在处于躲闪和防御的姿态,在被莫特一脚踹到肚子后,莫特没有再给他躲闪的机会,紧接着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嘴皮张动,对着克卜勒露出一个狞笑,砂锅大的拳头高高举了起来。
  见此,李洛奇顿时一急,就要上前之际,莫德嘴巴一歪,连忙一把拉住了他,紧接着就是一个板栗在他的脑袋敲了下去,疼得李洛奇直接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咬着牙狠狠的摩擦了数遍后眼泪汪汪的抬头,但满脸的幽怨和不解却被莫德满是杀气的眼神瞬间给瞪了回去,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想死你可以直接拔剑自刎!别拖上我!”
  开什么玩笑?插手巨人的战斗?
  这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没见那些巨人都只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吗?
  巨人间的战斗是极为神圣的,绝对不允许其他的生物插手其中!一旦发现有哪个不长眼的干涉进来,哪怕只是路过,都会招致巨人的极度仇恨,战斗的巨人会立即停手,共同把这个胆敢打扰他们的生物撕成碎片后再继续进行战斗!
  李洛奇不知其中原因,他只看到那位名叫莫特的巨人把克卜勒连揍数拳,几乎把他打得半死了,脸上到处都是血迹,原本深邃有神的双眼此刻已经半开半合,神采全无。
  “莫德,难道就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吗?”李洛奇捂着脑袋,满脸不忍,急哄哄的问道。
  莫德皱着眉撇了他一眼,沉声道:“别急!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但这个转机并不在你我的身上!能不能活着,只能看洞里那位的意思!”
  洞里的那位?李洛奇闻声一愣,洞里还有人?
  “住手!”
  在他愣神之际,洞窟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隆隆的呵斥,虽然嗓音依旧有些粗豪,但话语却字正腔圆,清晰可闻,带着一股女性特有的婉转和柔软。
  莫特龇了龇牙嘴,满是不甘的看了眼洞窟,哼了一声,将克卜勒摔在了地上。
  洞口在这时出现了一名女性巨人。
  看见她,李洛奇有些惊讶,这是一名完全不像是巨人的巨人,肤色有些黝黑,但整体却很干净,斑驳的虎皮堪堪的围住了三点的位置,长发不像这些男性的巨人随意披散像是鸟窝枯草,而是一根根的绑成了鞭子的形状,面容姣好,如果不是体形实在有些高大,这完完全全就是李洛奇印象中不折不扣的野性美女。
  李洛奇神色古怪的又看了看旁边的几名男性巨人,脸色一垮,心里极度不平衡的骂了一句,mdzz,完全就是美女与野兽的标配啊!
  “巨人是母系社会,女巨人才是真正的首领。”莫德在一旁轻声解释着,“这位才是这片营地真正的主人。”
  ps:巨人是书中很重要的一个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