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潭底的空间内，灵气比地面浓郁不少，纪灵远在服用了回气丹过后，回复速度明显比在地面时快了不少。
  摸约过了半个时辰，纪灵远站起了身来，示意灵力已经回复完毕。
  不远处的青年听见了动静，也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起身向纪灵远那走去。
  这次纪灵远没有警告阻拦，因为法力回复了的她有了与其一战的实力，无惧于他。
  “恭喜姑娘，想不到法力回复比我预想的快上不少。”青年祝贺道。
  “还得多些兄台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纪灵远对其施礼，感谢道。
  “举手之劳，不足道也。倒是这家伙，如之前所言，算是在下送给姑娘的见面礼，是杀是剐就交由姑娘自行处理了。”青年指向壮汉，对纪灵远说道。
  “多些兄台的美意。”纪灵远身体略微一顿，笑容有些僵硬的感谢了青年。
  青年略微点头，算是接受了纪灵远的感谢之语。随后将不远处纪灵远的剑拾起，交回到了纪灵远的手里。
  纪灵远接回剑，却发现自己早已熟悉的法剑此时居然有些沉重。向青年点了下头后，纪灵远便缓缓向壮汉走去。
  看着壮汉，想到他们先前所说与所做之事，直到此时纪灵远内心依旧愤怒不已，欲杀之而后快。
  然而纵使对方十恶不赦，却还是不妨碍纪灵远内心的恐惧。毕竟要杀的可不是鸡鸭牛羊，而是一个人！
  青年看着走路格外缓慢的纪灵远，露出疑色，而后试探性的对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猜，莫不是……姑娘之前还没有击杀过敌人？”
  在看到前面的身影明显一颤，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青年轻叹了口气，而后来到纪灵远身旁，“我想姑娘应是才出山门，涉世未深，不知世道险恶。很多才步入修炼的新人都会对修真界充满向往，殊不知修真者之间的争斗，比之世俗的江湖武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灵远对其头以疑惑的眼神，不知他要表达什么。
  “你应该知道，此次大量修士进入此地所求为何，不就是宝物吗。然而宝物不可能多到人手一件，但为何明知有筑基期的修士在内，自己夺宝希望渺茫，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修士涌入？”
  纪灵远不笨，听了青年的话语，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他们所谓的‘夺宝’并不是这福地中的宝物，而是一同进入的其他修士的宝物？！”
  “没错，厉害的修士有厉害的修士要夺的宝物，而弱小修士也有弱小修士要夺的宝物。”
  这也让纪灵远也明白了，为什么之的黑衣人明明与自己并不相识，但也无缘无故攻击自己了。
  然而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看其严肃的表情，显然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修真者其背后都会有一股势力或者领路人，抢夺的一方为了避免日后被报复，都会选择抹杀掉对方。这已然成为了修真界的常态，所以你若还如此优柔寡断，我敢担保，像今天这般的事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而下次还是否会好运遇到他人相助可就不敢保证了。”
  纪灵远僵在那里，没有动作。她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因为她心里清楚，那青年说的是正确的。
  “可是……这终究还是一条人命啊！”纪灵远声音微颤的小声说着。
  声音虽小，但以青年的修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对此，青年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对纪灵远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了起来。
  “那你是打算把他放走？只要你同意，我倒是不介意。毕竟将他活捉也只是卖你人情而已。”
  被定住的壮汉口不能言，但还是听得见他们的对话，此时听见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原本暗淡的眼神又恢复了光芒，努力地想用眼神向纪灵远传达自己的想法。
  “这……”纪灵远犹豫不决，在不经意对上壮汉的眼神后，加上自己又不敢杀他，内心的开始软化了，想要就此放了他算了，也算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青年看到纪灵远的表情变化，也猜到了纪灵远的答案，所以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青年率先开口了。
  “你要明白，也许你一时的心软胆怯，有可能又会让许多人，尤其是女性遭受灭顶之灾，你做好那份觉悟了吗？想想你刚才险些悲惨的遭遇，以及在你之前，已经遭难的人！”
  纪灵远张开的嘴，还未说出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是啊，自己幸运遇到了青年相助，可之前那些人呢？相必他们也曾求饶过，期待有人来救助他们过，然而结果是绝望的。
  而这四人也并没有对他们施以一点仁慈，反而以次取乐。此时自己如果放了他，他又去祸害他人，自己不就是帮凶了吗？
  如此想着，纪灵远终于咬着牙，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壮汉的胸口准备刺进去。
  壮汉一见，眼泪流淌了出来，并不是忏悔，仅仅只是被吓哭了而已。之前他以次为乐，然而轮到了自己的时候，他也只能如此。
  等了半天，纪灵远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那颤抖着的手，使握着的剑也随之颤抖着，剑尖抵在壮汉的胸口上，却未进分毫。
  青年知道，纪凌远的决心还差些许，需要他再推她最后一把。
  “我知道你还有些抗拒，这正是你与他不是同一类人的证明。但有些人你不得不杀。你要明白一点，有时候，活着的，不一定就是人。”
  是啊，活着的未必还是人。青年的最后一句话让纪灵远明悟了过来。
  她彻底下定了决心，略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之前的迷茫，胆怯全都消散不见，眼神坚定了不少。
  纪灵远放开宝剑，剑体浮空，带着淡淡光芒。在纪灵远的引导下，宝剑不带丝毫停顿，直直刺向壮汉心脏，从其胸口对穿而过，带起一片血花，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个宽扁的洞口。
  哪怕受到致命攻击后，壮汉依旧保持着那般动作，只有嘴角与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说明着刚才的攻击生效了。
  “呕~！”
  壮汉的血液溅了一些在纪灵远脸上，瞬间腥味就涌入了她的鼻中，使她不停地干呕了起来。
  “呵呵~我记得我第一次手刃敌人后，也如你这般。但在修真界，这等事情经常发生，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杀人，或者说是麻木了。”
  青年在纪灵远旁边开导道，但此时纪灵远已经没有力气与他搭话。青年也不在意，似是这件事勾起了他的回忆与感慨，他就在那自顾自的说着。
  “修真者，看似高人一等，实则连凡人都不如。凡人起码遵守着规则能平安度过一生。但修真者，用人命比草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要想不受人宰割，唯有变强。所以你想要在修真之路上走得更远，脚下少不了的是尸骨。”
  待纪灵远缓过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期间青年已经把那定神符取下又收回了袋里。壮汉的尸体也随着符咒的取下向后倒下，已然死透。
  “没事了话我们就走吧，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的。”青年见纪灵远气色好些后如此说道。
  纪灵远也不想呆在这里，应和了一声。待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转头望向青年那边，却发现青年走向了壮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