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都没什么，你还是去睡觉吧。”
  这天简直聊得自己脑壳疼，他拿起旁边只喝了一半的咖啡，抬头咕噜咕噜地灌下去，像是中年大叔喝啤酒般的姿态，喂，这已经是当水在喝了好吗？
  【心好累，我不想说话】
  学习使我快乐，我要学习了，请不要在我面前晃荡……
  不然我一个大嘴巴子扇爆你的脑壳。
  【最近学的东西好的……贪多嚼不烂啊】
  的确如此，乍看他似乎掌握了不少技能，实际上他一个都没学会，
  学之杂而无一精，这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所以他有必要放弃一些无所谓的技能，用更多的精力去学习必要的知识。
  【梦与死的花：北欧神话中邪神‘洛基’创造的一个小把戏，大概处于高等幻术的级别，作用是将对手拉入梦境与死亡的幻境，若是坠入梦境，就会一直陷入梦境的轮回，如果进入死亡，就会体验自己内心最恐惧的死亡方法】
  没有任何杀伤力，所以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幻术呢！
  这个他还没有完全学会，目前只能让人产生三五秒的恍惚，他试过的，就是拿那两个小毛贼做的试验，大概能让自己冷静，这个是拿自己试验的。
  由于这个是少数几个不会对人产生伤害（不会使大脑产生损伤，没有变成智障的风险）的幻术，所以他要予以保留。
  【忘川河境：幻术类阵法，作用是可以使阵内人内心宁静，神经放松，由于幻术的影响，阵内的景象是不会改变的。】
  嗯，之前使用过，是一个比较鸡肋的技能，实用性不强，所以竹子选择放弃它。
  【炼金术：物质的等价交换与替代】
  竹子很早之前就决定学习，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科技的发展是有极限的，越是追求真理，就越是会被原有境界所束缚，所以他决定要走一条常人不敢走的路——那就是成为世界第一的“炼金贤者”
  包括之前给安德瓦画的一个“大饼”，竹子有很多计划都必须通过炼金术来实行，所以炼金是竹子必须要学的。
  最后就是【精神力修行】，竹子唯一一个已经入门的技能，作为炼金的辅佐修行，精神力的修行必须坚持下去，毕竟炼金也有“精神与物质的转化”之称。
  ‘天翼数据库’里其实也包括了不少魔法的修行方法，不过可能是世界法则不适配的原因，魔法修行中所必须的‘魔素’，‘灵力’，‘信仰之力’，‘查克拉’等等等等，全都没有——只有基于物质释放的‘炼金魔术’不受限制，所以竹子的梦想不得不从“世界第一的大魔法师”降格为“世界第一的炼金贤者”
  目前修行进度最快的是‘精神力’，也许因为是身体结构不同于正常人类，他的修行速度比正常人快不少，修行中最开始的‘入定’，也是最难的一步，他却能轻松跳过，
  只要接触到大地，他就能迅速入定，放空心神，气息内敛，跟加了baff似的。
  其次就是炼金术的学习进度——他现在还只是个菜鸟，顶多算是‘学徒’级别，还没有资格接触炼金——他正在学习‘炼金符文’，当他能使用符文引得炼金元素‘共振’的时候，才算是踏进炼金的世界。
  “嗯？已经天亮了吗？”
  眼睛有些干涩，他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同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像是一晚上没睡觉一样……
  他好像真的一晚上没睡觉欸？
  桌子上铺满了他的笔记，一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都是像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旁人完全看不懂是什么。
  七八个空的咖啡罐放在一旁，也许因为是没留神，打倒了几个，几片大的褐色的咖啡渍沾在笔记上，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所有的笔记都用炼金文字书写，不仅能加快他的学习进度，也很好地完成了保密工作——毕竟炼金文字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没有语法，语义，语序之分，每一个字符都有对应的‘唯一’，比普通语言相比不知道繁琐了多少倍，没有正式学习有关‘炼金’的书籍，哪怕是语言学家来了也没辙。
  “唔姆——”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双手举过头顶，微微侧腰，随着身体的伸展全身也发出“噼里啪啦”的类似于炒豆子时的声响。
  “今天也要继续努力啊（发出了援气满满的声音）！”
  “呜~呜~呜”的振动吓了他一跳，手忙脚乱的才找到手机，还险些摔在地上，
  “嚯呀~吓死我了。”
  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他接通了电话，
  “喂？维多利亚，有什么事吗？”
  【那个，老师，我知道这有些失礼，但能不能请你来我这里一趟】
  “嗯？是发生了什么吗？”
  【就是关于你给我的‘功法’，我让欧尔麦特的老师看见了，他有点意见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还有请务必赶过来，因为我感觉我快坚持不住了。】
  “……”
  “把地址发给我！！！”
  绿谷出久结束了通话，他给竹子发了一条定位，然后放下手臂，左臂因为撑久了而有些颤抖，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翻倒。
  “这就坚持不住了？你还得再撑会，至少严撑到你那个‘老师’到这里才行。”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用拐杖戳了戳他的脸，忍不住叹息道，
  “我原来以为欧尔麦特的教导已经够差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差的……真是误人子弟啊。”
  “开门！查水表！”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起来已经很旧的大门被拍得“嘭嘭”作响，似乎声音的主人已经等不及而准备暴力破门一般。
  “没礼貌的小子！”
  手中的拐杖倏忽地倒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碌碌”的，专属于木头时碰撞才有的清脆声音，
  刚才拄着拐杖的老者已然不见，紧接着的“嘭”的巨响，那是大门被暴力破解的声音，
  黄色的迅影在房内弹射，他才不会在乎大门的毁坏，只要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one for all的老师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伴随着木门的破碎，大门外的人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被一脚踹飞，门后除了残破的木片以外，根本就是空无一人的景象。
  “所以，大清早的通知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竹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音色低沉，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阴沉，
  “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会死！”
  “你这小子！”
  格兰特里诺大骇，讯速地抽身回射，
  “就是你对我的功法有意见？！”
  明明没有回身，他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撑起虚渊挡住格兰特里诺的回踢，
  “你看见了吧？”
  看似平淡的话语，似乎又有什么漆黑的情感在其中翻腾，
  “你已经看见了吧？！”
  仿佛能预见格兰特里诺接下来的动作，在瞬间挡住了格兰特里诺，步法如同鬼魅一般，拦在他的逃离路线上。
  “你看见了！”
  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容，但却不如平常那般温暖人心，而是森然的，带着凛然杀意的狞笑。
  仿佛能在他的背后看见那股深邃的黑暗，他的气息也变了，变得极端冷静而疯狂，
  双目的光芒耀起，他的容貌也在刹那为之改变，不仅仅是发色的变化，在他的身上竟也出现了流云状的咒纹，如虚渊上的一样，从心脏出发，顺着四肢蔓延，最终锁死在手腕与足踝上，如同戴上枷锁一般。
  两道云纹盘旋而上，缠着他的脖颈，在面颊上留下两条面纹，接上他的外眼角，升腾的流光像是遭到了封印，不仅暗淡了下来，连光芒中也透着一股深沉的黑。
  身上的衣衫寸寸崩解，不同于以往暗紫色的襦裙，今天虚渊化成了一身黑色的玄衫，虽然他依旧没有裤子，但冗长的下摆却是免去了走光的风险。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无论是态度也好，风格也罢，今天的竹子和温文尔雅完成搭不上关系
  黑色的素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似是苍白的长发，以及诡异的面纹，竹子的身上再也不见平时的温婉，给人的感觉只有恐惧，不需要添油加醋地去描写，竹子本身的气息就已经如都市怪谈一般令人恐惧。
  “你能保守秘密吗？”
  “咳啊！”
  虽然格兰特里诺已经老了，却也没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能够成为欧尔麦特导师的他，直到现在也保持着接近一流英雄的水准，可即使是如此的他，在竹子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无力
  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竹子是如何拦下他的攻击，锁住他的咽喉！
  是的，他看见了，却又做不出任何反应，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只是单纯的……来不及……
  他能看见，是因为竹子想让他看见，他不能反应，也不是因为竹子不想让他反应，
  仅此而已……
  “你真的能保密吗？”
  “做不到……就死吧！”
  “等等！！！”
  一直没有反应的绿谷出久大喝道，也许没有料到竹子会发这这么大的火，也许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温柔的‘老师’，但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他选择站了出来。
  “啊啦啦，这可真是‘我’的好学生啊！真是充满了正义感，”
  “所以，想要力量吗？没有力量，你又和路边的蝼蚁有什么区别呢？”
  那股疯狂的杀戮欲望在躁动，‘他’根本没有打算压抑，在狭窄的室内，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已经喘不上气了，
  “可悲的蝼蚁……”
  “呃……呃……”
  也许是失了兴趣，“他”的目光从绿谷身上移开，但是扼住格兰特里诺咽喉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用力了——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呢！
  绿谷还在犹豫要不要使用‘力量’制止竹子，就在格兰特里诺命悬一线之际，他的理性终于压过了感性，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老师的伤不要太重。
  “smash！”
  呼呼的拳风几乎掀翻了屋内的所有的东西，不管是家具也好电器也好，全都‘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响个不停。
  “真是贫弱的一击呢！”
  竹子的声音如鬼魅般在他身后响起，绿谷猛地回头，却发现竹子毫发无损地坐在微波炉上，一手扯着格兰特里诺的披风，一手拿着一块热腾腾的鲷鱼烧往嘴里送
  “如此贫弱，难怪会渴望力量呢！”他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究竟是谁？老师绝对不可能这样！”
  绿谷颇为忌惮地说，和竹子共处了这么久，他们也都了解了彼此的习惯，虽然这么说有损人的嫌疑，但竹子就是个温柔的烂好人，一个连生气都不会，连反抗都非常弱气的小姑娘。
  “‘余’是谁？”
  不知他是如何做出那种扭曲的表情，一边吃着鲷鱼烧，一边露出幸福而又癫狂的笑容，
  “‘余’就是你的‘好老师’啊！维多利亚……”
  “‘余’究竟是谁？谁才是‘我’，你以为的‘余’真的是‘我’，还是‘我’本来就不是‘我’？”
  “难道你以为，我们真的很熟吗？”
  “啧，”
  他咂了咂嘴，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小声嘀咕道，
  “这么快就醒了吗？真是烦龙……”
  “喂！余的‘好徒弟’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作为恩赐，余可以允许你知道余的真名，”
  “余乃世界破灭的‘黑’，尼格霍尔，哀悼吧！恸哭吧！供奉余之真名吧！在余撕碎你们之前，祈祷余手下留情吧！”
  “还有，不要对‘我’提起‘余’的存在，否则……你们不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