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摊上大事
  接下来的事更怪了。第二天，丁大壮烧完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吸烟，小孙馆长领着一个人来了，是孙副县长！他竟然屈尊到火化工的休息室来了！
  丁大壮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好，孙副县长并没有过细的问什么，听丁大壮说昨夜没烧过人，脸色好看一些了，站了一会和小孙馆长走了。
  可是，又来了记者，不是一个，是许多个。谁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盘根问底的，弄得丁大壮最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闭着眼睛装睡。一个记者最后丢下一句话，吓得丁大壮眼睛也闭不上了。那个记者说：前天李董事长的一个砖窑塌了，听说里面埋了人，这事是瞒不住的，事露了第一个吃瓜落儿的恐怕就是你！
  丁大壮真的害怕了，出了这样大的事，虽说那两人很难查出身份，可那不等于说就没有身份。万一比孙副县长更大的官什么时候查出来了，他还在这咬牙挺着说没烧人，那罪过他怎么担得起？可是现在他又真的不敢说出去，工作丢了是小事，弄不好命都得搭进去。在这里，李大头弄死个把人不比捏死个鸡崽儿费劲。
  可是，事并不像丁大壮想的那样，许多天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人来找丁大壮，好像这事压根没发生过。
  但丁大壮却越来越害怕了，他觉得这种平静太可怕了，那可是两个人哪！怎能能说没就没了，连人问一声都没有呢？丁大壮只是个火化工，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这些天，从孙副县长到李大头，到小孙馆长，有多少只手捂着盖着，不让它露出来，更不知道那个说狠话的县报记者回去后不久就被调离了工作岗位，然后，走在大街上莫明其妙地出车祸死了，是李大头司机开车撞的，据说是刹车失灵所致，是丁大壮亲手烧掉的，但他却没有认出来，记者已被撞得面目全非。
  丁大壮患上了失眠症，常常整夜睡不着，闭上眼就梦见那具被他烧掉的尸体围着他张牙舞爪。终于在一天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他下了决心：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要把真实的一切都告诉那个记者，至于说出真相后会发生什么他管不了了，再这样闷下去他会发疯的！
  五、黑心撞上“鬼”
  第二天，丁大壮早早来到殡仪馆，在一大堆空纸棺中找到那个做了记号的纸棺，打开后却大吃一惊，纸棺里没了那具尸体，藏在空棺里的骨灰也被人打开扬了一地。
  死人怎会消失呢？丁大壮百思不解。没了尸体和骨灰，他也没了办法。可是，就在那个下午，市里来了辆警车带走他和小孙馆长，在车里有人拿出几张打印稿给他看，上面竟是那个县报记者的文章，题目是：黑心老板烧黑心砖，人命如天瞒天过海。里面详实的记录了李大头砖窑崩塌的经过，和李大头如何利用残障人员为他打工制砖，死后为他大嫌保险金的罪行。这篇文章是那个记者出车祸前就送到市报社的，市报社的总编不敢贸然刊载，请示了市里，市高官看后严令核查，查实后立即见报。
  钟华是先赶到李大头家的，却没有找到李大头，他正在医院，等钟华赶到医院后，李大头刚咽下最后一口气。医生说李大头是受到突然惊吓猝死的。
  死人是无法进行核证的，钟华又找到了丁大壮和小孙馆长。到了这时小孙馆长也不敢不实话实说了，丁大壮更是没有必要隐瞒，由此，孙副县长也被市里找了去，没多久就被“双规”了；事后，丁大壮继续回来烧死人，却是再也不去祭祀园搜寻供品了，那里的供品也没有浪费，白天有人替丁大壮打扫，晚上那个人就到丁大壮家里住宿，这个人就是那个死去的流浪汉。
  其实，李大头送流浪汉火化时，他只是被碎砖砸昏了，丁大壮把他藏进纸棺后不久就清醒了，翻遍了纸棺也没找到吃的，骨灰又不好吃，就从纸棺里爬出来到了祭祀园，也没有找到太多吃的东西，丁大壮收捡得太干净了。流浪汉连着许多天吃不饱，又想起把他砸昏的那个砖场，稀里糊涂找回去，那里自然没他吃用的，就在他饿得活鬼一样的时候，突然在夜里撞到往这里送流浪汉的李大头。当时，李大头尿急站在砖垛边上撒尿，尿了一半他从地上站起来，李大头当然是认识他的，却以为撞到了鬼，当场被吓昏，送到医院医生说李大头脑袋里有根血管爆了，救不了死了。第二天，李大头就东窗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