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骆非意失笑，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好了好了，让他们待一会儿吧，不会待太久的。”
  “可是……”高中生们气鼓鼓，“不行不行，这是哥几个的秘密基地，不能让他们……”
  话没说完，齐齐变成了光茧。
  刚刚还哄着他们的觉醒者这会儿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封了他们的嘴巴。
  骆非意叹一口气：“太吵。”
  苏恬：“……”
  她突然意识到，她对骆非意并不了解。
  或者说……骆非意在她面前表演了很久。
  为什么？
  苏恬不解。
  她怀疑她可能……真的带一个心理咨询师来比较好，至少比她来处理比较好。
  正沉思着，骆非意拍了拍手上的灰，朝苏恬走近，开口就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怎么知道的？”苏恬问他。
  骆非意指了指那几个光茧，几条光丝在他指尖跳跃，笑说：“我这么坏，你这个国民英雄还不得跑来制裁我啊。”
  苏恬：“……”
  “啊，对了，为了让你更清楚地了解我有多坏，我觉得我必要把事情给你说清楚。”骆非意看着她，细数他跟他的“家人”犯下的一桩桩命案，他供认不讳。
  苏恬听完沉默了。
  “周雅呢？你救过她。”苏恬道，“还有那个落水的儿童。”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骆非意道，“我本来特别希望你把我当成是一个可怜的善良的人，为此下了一番功夫。”
  他笑道，“我说过，你是特别的。”
  一团黑色闪电突然出现对着骆非意头上劈下，黑芒消失，骆非意完好无损。
  巫闫“啧”了一声。
  骆非意看看自己的头顶，半晌，看向巫闫。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向巫闫，在这之前，他连巫闫半个眼神都没舍得给。
  他看着巫闫眼中在酝酿着什么，然后他的眼睫动了动，无数光线朝巫闫破空飞去，气势汹汹，却消散于半途。
  “……”
  “……是这样啊。”骆非意喃喃。
  他想，他大概找到了赐予了苏恬奇高的幸运指数的存在。
  第66章 光之劫（4）  觉醒者的诉求。
  骆非意想起来了, 想起了他消失的记忆。
  最初他的意识诞生在黑暗之中，有只他看不见的手帮他设定了他的生命轨迹，于是当他醒来，他有了一个“兄弟”。
  并非血脉相承, 他们都是福利院里的孩子, 不被别人喜欢, 只能相依为命。
  他空白的生命当中有了这样一个兄弟，那是自他诞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东西，所以他满心喜悦, 几乎饥渴地珍惜着对方。
  但最后他还是失去了。
  在这栋别墅中。
  在他们分开的那些年，他收集到了足够的财富, 等着他的兄弟来找他，实现他们小时候的约定。他知道他的兄弟会来, 他有这个预感。
  果然, 他的兄弟来了。
  只是——他的兄弟是来杀他的。
  他的兄弟成了当时人们闻之变色的杀人魔, 他杀人如麻，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为人出头宁愿自己被揍一身伤的善良孩子了。
  十年分别, 一朝重逢, 他们一起死在了这栋别墅中。
  然后……他再一次从黑暗中恢复意识。
  他有了一个新的兄弟。
  他有些迷茫, 总觉得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兄弟对他并不友好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所以当这个兄弟很快死去, 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那只他看不见的手摆弄着他, 他忽然觉得很困, 于是进入了浅眠，等他睁开眼，他的眼前……又又出现了一个兄弟。
  他觉得有些奇怪, 但有股力量在呼喊着他，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兄弟，是需要他奉献自己一生的存在。
  他被这股力量推着前进，而他只能无奈接受。
  他忽然觉得愤怒，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决不应该！
  他怒火中烧，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杀害了这个奇怪的兄弟。
  那一刻他感到了解脱。
  解脱了，但记忆却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从而何来，又要奔赴到哪里。
  他渐渐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无比自由，但也因此让他变得空荡荡的了，仿佛应该存放着生命职责的地方，现在却消失了，以至于他虽然自由了，但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察觉自己与普通人相差甚远是非常容易的，他游走于世间，试图填满自己。
  他给自己找了家人，为他们提供道具，看他们制造一场一场的杀戮。
  他不喜杀戮，但喜欢人们面对死亡时的感情释放。
  是的，他对人类极致的感情本能地着迷。
  他一边试图填满自己，一边找寻着一样东西。
  他在寻找那只操控自己的手。
  他的愤怒并没有因为亲手杀死他的“兄弟”而消失，他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是的，他想要报复，报复这个世界至高的存在。
  他的双眼是幸运坐标，能够看见那些幸运度奇高的人类，于是他想，如果他伤害那些被宠爱着的人类，会不会让那操控这个世界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心痛呢？
  在遇到苏恬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等来了机会。
  他本来想最大限度地愚弄对方，在这个被称为国民英雄的女人面前扮演一个出生可怜的正义之士，然后再在这个人面前屠杀全人类，欣赏她痛心的画面，他本来是这么策划的，但终究还是太幼稚了一些。
  他也没那个耐心了。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看到她痛心流涕的模样。
  他把刀刃架在全人类的头顶，果然，英雄来了。
  还带来了……
  “是你？”骆非意目光直视巫闫，“是因为你，苏恬才独独成为了系统宠儿？”
  巫闫烦躁地扇了扇面前乱窜的光线：“是我又怎样？”
  骆非意：“……”
  他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却冰凉：“我能问一句么？你——到底是什么？”
  他的意识从黑暗中诞生，冥冥当中，他知道这个世界是被一些高高在上的东西所支配着的，他像个工具一样被反复使用，让他愤怒不已。
  他知道一点，却始终无法看透，那些隐藏在世界背后的家伙到底是些什么。
  “你们是……神吗？”骆非意问，有些嘲讽。
  巫闫默然了他的说法。
  “……”
  “……”
  “哈，是神啊。”骆非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难怪这么高高在上。”
  他拿走自己的手，露出自己的一只眼，问，“那尊敬的神明，您现在是为您的子民讨回公道而来吗？还是为您的人类爱人打抱不平而来呢？”
  巫闫扯了扯嘴角：“都不是，只是路过。”
  骆非意：“……”
  苏恬突然插话：“骆非意，你一定要伤害人类？”
  她说，“不是吧，我旁边的家伙说，你的力量中没有杀意。”
  骆非意顿住。
  这时，别墅楼下传来响动，是警方的人到了。
  骆非意人没动，一团光茧却破窗而入，重重砸在苏恬面前，紧接着楼下安静了，是因为楼下来人都变成了茧。
  “没有杀意？”骆非意笑着对苏恬道，“你划开茧看看里面？”
  “你猜猜，茧的里面是生还是死呢？”他笑问。
  苏恬看向旁边，巫闫正要回答，骆非意先动了，他说：“算了，我帮你打开吧。”
  说着，用光刃划开了那只茧……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死不瞑目的……尸体。
  是自信说她与骆非意有感情的女犯人。
  苏恬：“……”
  骆非意又体贴地问：“你再猜猜，那边的四个茧的里面是生还是死呢？”
  苏恬没出声，巫闫撇了撇嘴道：“是生，活蹦乱跳，放出来能立马来一场蹦迪。”
  骆非意：“……”
  苏恬：“……”
  巫闫道：“我说过，你的力量里面没有杀意。”
  他好奇问道，“我很好奇，除了面前这个女人，你还杀过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