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神农架奇遇(二)
作者:龙叔重约      更新:2021-11-28 20:51      字数:3743
  半个小时后,有三只狼梦幻般地出现在草坪上。它们闪动着鬼火一样的眼睛,警惕地伸出湿润的鼻子向躺在地上的野人嗅嗅,尔后又机警地看看四周,正打算扑向野人,忽地又陡然跳起来,莫名其妙地逃遁了。
  这时候令人意外的情况出现了,那躺在地上的野人“死尸”竟奇迹般坐起来,它极度紧张地死死望着一个方向,发出一声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惨号:“啊……啊……叽……叽……。"从它那惊恐万状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对死亡的巨大恐惧,然而,草坪上除了受伤的野人之外,我什么也没发现。
  正感到纳闷,蓦地黑黝黝的密林深处出现一双绿幽幽的“鬼火”,这“鬼火”逐渐靠近,并死死盯住草坪上的野人一动不动。片刻,随着响动森林中窜出一头花斑云豹,它的突然出现,使我感到震惊的同时,还觉得附近的森林里,似乎还走动着另外一些动物。是熊?是狼?不得而知。
  云豹窜到野人面前,绿色的环眼凶残而贪婪地盯着野人,从咽喉深处发出一种激动得发抖、令人听了心悸的闷吼。它背上的鬃毛沙刺一样乍立起来,修长的身躯绕着野人直打转。看样子,它是在寻找进攻野人的机会,这时候受伤的野人显得更加紧张恐惧了,那披着长发的头颅随着云豹的走动而迅速地转动着,两只圆瞪的眼睛几乎要喷射出惊惧的火花来。只见它张大嘴巴,呲出锋利的大黄牙,吼出一连串凄楚、绝望的怪叫:“叽呀……叽呀……呃!咯啊……咯啊……”很显然,它是在呼喊伙伴的同时,打算与这头凶残的云豹决一死战!
  云豹咆哮着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终于向野人发起了迅猛的攻击,它总是不断咆哮着向野人的致命部位咽喉处厮咬袭击,用锋利有力的爪子乱抓乱扯野人的身躯,有时甚至与野人紧紧缠抱成一团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搏斗!我发现野人在搏斗中总是想用那双巨手很狠卡住云豹的脖子,而每次都是因为受伤力不从心而被云豹灵活的闪开!
  野人在怒吼着,云豹在咆哮着,为了生存,野人与云豹在惊心动魄的拼博中,展现出十万年前人类的祖先与大自然的搏击、抗争的真实画面。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隐在草坪四周森林中的野兽也似乎受到了搏斗的感染,它们在附近的森林中疯狂地蹦跳着发出阵阵怪叫,就连树上的猴子也激怒地从这棵树上窜到那颗树上,追逐、厮咬着发出一声声怪嚎。
  刹那间我耳朵里只听到那种人类很难听到的嘈杂声。这里有哭声、笑声、长声、短声、粗声和细声;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干呕声。这些声音错杂相交,让人听了无不为之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森林里陡地刮起一股狂风,随着一阵唰啦啦的飞沙走石,怪嚎的野兽们顿时销声匿迹,只剩下草坪上野人和云豹还在继续拼命厮咬恶斗。我正为突然消失的“交响乐”感到愕然,猛听一声虎啸,惊得那云豹陡地跳开去,一跃便窜上了一棵大树,几乎在刹那间,一只斑斓大虎自天而降。
  这是一只我只听古书上说过而从未见过的吊额凶猛白虎。它浑身上下雪也似的洁白,在如水的月下玉石般晶莹泛光,而身上的一道道斑纹,却是银灰色的,给人以清晰、艳丽的感觉,这头庞然大物有力地搅动着钢鞭似的尾巴,毫不犹豫地一扑一扑地向野人冲去。此刻的野人更是惊惶失措,它拼命挣扎着总是想努力从地上站立起来,但每次都因为力不从心而摔倒,并从嘴里发出种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惨叫。“啊……咯呀……叽……叽”。
  冷不丁从树上窜下那只云豹一口便劐开了野人的咽喉。野人狂嚎一声拼命挣扎。云豹却像一条顽固的蚂蝗那样叮在野人身上死不松口。白虎一怔,旋即也扑上去咬住了野人的腹部一扯,顷刻便拉出了野人的五脏六腑,紧接着它便赶跑云豹独自在那里大口撕吞。
  云豹趴在树上悲哀地怒嚎。四周的森林里,又响起了饥饿的交响乐。在那漆黑而深邃的密林深处,时时飘逸着、闪烁着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和红色的“鬼火”。
  不知甚时,天已放光,在雾蔼迷蒙中我恍惚觉得林边有个高大的身影一闪,敏感的狼群立即哄然逃散,其余的野兽也霎时销声匿迹,与此同时,林间呼地飞出块斗大的石头,不偏不倚,正中白虎的前额,打得这头百兽之王一蹦,并一愣神。紧接着林子里冲出一群手拿大棒石块的野人,它们勇猛地吼叫着直扑白虎,吓得这头不可一世的家伙连蹦带跳窜进了森林。
  野人们赶走了白虎,又回到了草坪空地上,它们悲痛地哀号着奔向自己的同伴,并且围住地上的死尸嗷嗷哀嚎着久久不肯离去,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才七手八脚拉着死尸的头发和四肢,闹闹嚷嚷拖向幽深的密林深处。
  四周又恢复了森林特有的宁静。我仿佛是从恶梦中醒来那样呆了良久,才牵出那匹吓得浑身透湿,直到此刻还在微微颤抖的战马,打算离开这片可怕的地方。当我惊恐地向草坪上望一眼时,无意中发现被野兽践踏过的那坑坑洼洼的污泥里,乱麻丝般掺杂着一些野人的头发。
  一种异样的心理使我产生一个念头,于是踌躇片刻环顾了一下四周,怀着珍藏异物的心理走过去挑多的头发扯了几把,抹去泥浆绕成个小团揣进怀里,离开了这片举世罕闻的殊死战场。
  森林里阴森可怕,虽说现在已经是早晨八、九点钟光景了,太阳的光辉却依然照射不到这暗巷似的小道上。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虎啸或狼嚎。我警惕地提着张开机关的短枪,左顾右盼地往前赶路,得得的马蹄声在寂静空旷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正走着,我的帽子忽然被树梢挂住。我回头去取,恍愡间觉得帽子在抖动。定睛一看,原来帽子在一只金丝猴手里拿着。这猴子停住玩耍,用一双神气活现的眼睛盯住我看。我伸手去拿,它嗖地一荡,便落在另一棵树杈上,随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嗬!帽子在它头上晃动着活像扣着一口锅的小顽童。
  走到森林边沿的时候,树林变得稀疏了,只见两只奇鸟双双落在一棵华山松上,一只白嘴白脚,浑身长满通红通红而没有光泽的毛,另一只却红嘴红脚,一身银白的毛,尾巴像剑一样弯曲蠕动着,自由舒展,这使我想起了古代的始祖鸟。
  坡下已看不到树丛,坡底路边有一块巨大的葫芦石,在遍地的茅草中犹如从天上掉下来那样十分突出。
  我松开马缰好让“雪兔”慢点儿走,一边盘算着去四川还需多少路程。在经过怪石时出于好奇心我向怪石反面看,顿时大吃一惊:一个高大的野人正瞪着火红的眼睛恶很狠地盯着我看。那架势就像要猛扑过来把我撕得粉碎!几乎在同时,“雪兔”突然痉挛一般没命地向前狂奔起来。
  我扭头一看,天啊!只在瞬间,马屁股上早已鲜血淋漓,被野人连皮带肉扯去了一大块!那凶暴的野人正距我两丈之遥狠命穷追!我甩手给了它一枪,枪没响,是个臭子儿!于是我只好趴紧在马背上任凭它一阵没命的狂奔。
  直等确信已经脱险之后,才松开马缰好让“雪兔”慢点儿走。岂料“雪兔”早已惊了。它只顾忽左忽右反复乱窜使我无法驾驭。猛然一个马失前蹄,我的身子腾空而起,在摔下去的时候,我只觉得右膝盖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大却不很深的山洞里。从洞外射来微弱的光亮照在满是古藤花纹的洞壁上,这使我想起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幅名画《榕树根图》,这使我很感惊奇。是谁把我弄到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是猎人救我的吗?猎人呢?“雪兔”呢?我模模糊糊乱想了一阵之后,想翻动一下身子,可头疼得很是厉害,特别是右腿的膝盖更是疼得钻心。同时我还感到这里的空气特别稀薄,好像永远吸不够似的。
  “喀喀喀,喀喀喀!”一阵敲打石头的清脆声从洞外传来,这使我精神为之一振:不错,是猎人救了我!是猎人把我弄到山洞里来了!于是我向洞外喊道:“谁……是谁救了我?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洞壁马上回荡着我的喊声,除此外,再没听到任何回音,“我要喝水……”我又连续喊了几遍,终于,打石头的声音停止了,洞外也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随着洞口一暗,我满怀希望地抬头瞧,顿时惊得神魂出窍:天啊!这哪里是什么猎人,分明是一浑身长满黑毛的野人!它正弓着腰,伸着脖子,瞪着一双令人触目惊心的眼晴,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在极度恐怖之际,我只好颤抖地举起了枪!但转念一想,假使它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怎么办?我想起自己刚才晕过去并没有被它们伤害的经历,便闭上眼睛装死。一边眯着眼睛偷偷窥视它的动静。这个野人走到我的面前坐下,用一双善于思索的眼睛端详了我半响,忽然将一双满是粗毛的黑手魔爪般向我伸来。此刻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忽地跳起来给了它一枪!啊!完了!枪又没响,忘了刚才的臭子儿没取出来!
  “啊咔!”它恼怒地大叫一声将我猛地按倒在地,用两只黑手紧紧抓住我的双肩,发狂般拼命来回推搡着,将那张猿猴般可怕的毛脸靠近我的面孔,呲出粗大的黄牙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吼叫:“嘶哈!嘶哈!嘶哈!”
  一颗豆大的唾沫星飞落在我的人中上,我立即闻到股难以忍受的怪臭味,马上翻肠倒肚地大声作呕:“哇!”我挣扎着想吐,“啊咔!”它大叫一声掐住我的脖子。像猫玩老鼠那样把我举起来,再放下,再举起来,再放下。并且发出十分快活的大笑:“咔咔咔!咔咔咔!”
  这时候,洞外又走进来几个野人。它们伙同那个野人把我团团围住,将我从这个野人的手里,扔到那个野人手里,又从那个野人手里,扔到这个野人的手里,狂笑着,反复不断进行着这种拿我的性命开玩笑的游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终于在无法忍受的干呕声中昏死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醒了,望着洞外昏暗的阳光,我简直不相信居然还活着。
  它们为什么不把我整死?它们吃人吗?鲁宾逊碰到这种土人是吃人的,土人喜欢吃人,那么野人就更会吃人了。而且很可能是生吞活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