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纪玉澜颇为无奈：“你要是真的不记得舒云清了，怎么会我一提起她的名字你就烦躁。至于你所谓的红粉知己，早在去年就已经离开扬州了。”
  纪玉澜虽然不喜欢出门，但是他毕竟是扬州最厉害的大夫，平日里少不得有达官贵人来请他去看病，路上也难免听一些绯闻八卦。
  以前他听得最多的就是陆嘉树如何如何纨绔，今天又做了什么什么事情让人瞠目结舌。
  可自从舒云清来了之后，扬州百姓们最喜欢讨论的就是陆家这位少夫人如何如何能干，又是如何如何善妒，甚至悄无声息的联络了云溪公子，将陆大少的红粉知己给送走的事情，都是他沿途听来的八卦。
  “什么？！”陆嘉树一听许妙音离开了扬州，顿时就跳了起来：“她为什么离开扬州？是不是那个舒云清搞的鬼？”
  见他如此，纪玉澜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为舒云清抱了不平，后道：“你都娶妻了，陆家祖训又是不得纳妾，若许妙音不走，难道还留在扬州给人看笑话不成？”
  “什么祖训不祖训的，只要我愿意，我把妙音姑娘娶做平妻不就好了！”陆嘉树说着，愤愤的坐在床边上，握着拳头一脸的不爽：“是兄弟你就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舒云清把妙音给气走了！”
  “这还真的不是。”纪玉澜摇头：“京都有个贵公子云游至此，与妙音姑娘一见如故，就位妙音姑娘赎了身，带她离开了扬州。”
  听了这话，陆嘉树不由得张了张嘴：“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纪玉澜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脸呆滞的陆嘉树：“这件事整个扬州人尽皆知，不信你尽管去问就是了。”
  “老子的红粉知己就这么被人带走了！”陆嘉树立刻嚷嚷了起来：“被王威那小子知道了该怎么嘲笑我啊！”
  闻言，纪玉澜一愣，而后缓缓道：“王公子……也不在扬州了……”
  “嗯？啊？”陆嘉树一脸茫然：“他去哪儿了？”平日里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一时间听到他不在扬州的消息，陆嘉树居然有几分不适应。
  “王知府涉嫌贪污，一共连带十七名罪官，已经被你亲自送到京都了，据说开春就砍头。王公子没了倚靠，被他外祖父家里接走了。”
  听了这话，陆嘉树一愣：“我？我把王伯伯送到京都？王伯伯要被砍头了？”
  陆嘉树目瞪口呆：“这是我做的事儿？”
  “对，是你做的。”纪玉澜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不仅把王知府等人送往京都，还把他们装进囚车，在扬州游了街。”
  纪玉澜说完后好久，陆嘉树都没有反应。
  就在纪玉澜以为陆嘉树可能想起了什么的时候，陆嘉树突然笑了：“哈哈哈，这还真像本少爷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纪玉澜：“……”
  “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儿没，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真的忘了点儿什么，你得跟我说说。”陆嘉树十分有兴致的拉着纪玉澜：“我考上秀才了没？”
  “没有，你放弃科考了。”纪玉澜摇头。
  “怎么可能！”陆嘉树当时就否认了：“考上秀才可是能让我爹为我感到骄傲的事情，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再说了，我们陆家虽然是皇商，可若是我这陆家少主没有功名加身的话，我爹只怕也会觉得脸上无光的吧！”
  听了这话，纪玉澜直视着陆嘉树的眼睛。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眸仿佛在透过陆嘉树的眼睛想要看穿什么一样，半晌不说话。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嘉树被纪玉澜看得心里发毛，赶紧推了他一把：“快说说看，我不记得的日子里我的课业是不是有进步！”
  “嗯，有进步。”纪玉澜收回了目光，半低着头，看这自己的双手，道：“多亏了舒云澈一直在给你补习，否则以你的水平，压根儿无法进步半分。”
  “啧，又是姓舒。”陆嘉树十分不耐烦：“我是不是离开了姓舒的就不能活了啊？”
  “你曾经的确这么跟我说过。”纪玉澜毫不犹豫道：“你曾说离开了舒云清你就活不下去。”
  “？？？”陆嘉树一脸黑线的看着纪玉澜：“你确定我说过？我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你确实说过。”纪玉澜点头，十分笃定。
  陆嘉树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了半天，这个舒云清到底长什么样儿？官家女子那么无聊，我居然会对你说出没了她我活不下去的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少夫人不喜画像，你也不通丹青，所以府中并没有她的画像。”纪玉澜摇头。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的，”陆嘉树有些气恼：“我看我院子里半点女人的东西都没有，纪玉澜你是诓我吧！”
  “因为她走了，所以东西自然也都带走了。”纪玉澜说着，叹了口气：“大东他们怕你伤心，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把舒云清没带走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放进了库房里了。”
  “是吗，带我去看看！”陆嘉树一听，立刻就要起身，却被纪玉澜按了回去。
  “你才醒过来，不宜到处走动。我今晚不回去，就在你这里陪你，明日一早就跟你一起去库房。”纪玉澜身为大夫，自然是要对患者万千负责。
  深知纪玉澜的性子，陆嘉树即便是不愿意，也没有反驳，只能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躺回了床上，然后转头看纪玉澜：“我这会儿睡不着，你给我说说那个舒云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纪玉澜说着，给陆嘉树掖好了被角：“或许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慧极必伤。”
  “什么意思啊？太聪明了？难道是发现我跟妙音姑娘私相授受了吗？”陆嘉树连忙道：“天地可鉴，我跟妙音姑娘只见清清白白，只不过是捧她场比较多而已，我还没有跟她怎样呢！”
  闻言，纪玉澜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才继续道：“自从舒云清嫁给你之后，你爹就逐渐将陆家除了盐运之外的生意转到了她的手里。她花了好长的时间厘清了呆账烂账死账，然后雷厉风行的将你父亲以前的手下都开除了，你说算不算得上是厉害？”
  “听你这么一说……”陆嘉树蹙眉抿唇：“这个女人不仅是很厉害，而且还很有心计！”
  “虽然她心机颇深，可是对你始终一片赤诚。”纪玉澜说着，看着陆嘉树：“你真的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