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到了
作者:行走的电饭锅      更新:2021-12-27 19:22      字数:3087
  距离城池还得上一会,董难言一行人停下来,在一处稍微可以遮风避寒的的地方休息。
  跟李文秀拳拳到肉相搏的董难言其实不怎么累,一支箭就把那些蒙面汉子都射倒的黄莛更是从头看到尾,境界悬殊,她只能在远处观望战局,所以要说累,她也不累。
  真正喊停队伍,停下来在这里休息的人,其实是瘸腿的严悟。
  没有了马匹,哪怕拉车的汉子壮如烈马,但是要拉着这一车人返回严家镖局,那也不容易。
  所以严悟跟董难言说了一声,停下马车,在这里稍事休息片刻。
  听着外面的呜呜的风声,靠着柴草垛子的黄莛都有些困倦,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就更别说那些被绳子困着的大汉们了,靠着墙角,其中拉车的汉子睡得最香,仰头张嘴,身子微摇。
  废弃破旧的屋子里只剩下董难言和严悟还醒着,少年对正透过破烂窗纸向外看风雪的严悟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男子从发呆之中清醒过来,望了望这里熟睡的众人,他朝着董难言扭扭头,然后起身打开门,悄声走出去。
  看到男子在外面对手心呵了一口气,跟着严悟走出来的董难言回身把门关上。
  “没事儿吧?”
  对这位严家镖局的带头人印象不错,刚才跟他说停下马车,董难言看的出来是想让拉车的那个汉子歇歇脚,示意自己出去和他说话,为别人考虑的男子在严家镖局里没有因为自身的利益而冲昏了头脑,而是让他去对面那家镖局,在乎客人的利益。
  风雪戚戚,拄着拐杖的男子似乎心有悲焉,望着来时的方向,竟然哭泣起来。
  “严家主,你这是怎么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董难言看着突然抽泣哽咽的严悟,不知如何是好。
  “董公子,是我的错呀,都是因为我呀,我该死呀!”
  男子瘫坐在雪地上,一掌一掌的抽着自己的脸颊,很快就通红起来。
  “严家主,你在说什么?”
  要不是他是一个修行人,董难言还真以为面前的男子魔障疯癫了,这世间有一种精灵鬼魅,经常愿意进入人身,开这种玩笑。
  抽的嘴里流出鲜血,瘫坐在地上的严悟跪在地上,把头埋在雪地里,久久无声。
  “董公子,这都是我的错,这其实都是我的错呀。”
  发泄完情绪,严悟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疯狂,双目无神的躺在雪地上,严悟将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说给董难言。
  他与李文秀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却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他的父亲,也就是严家镖局以前的带头人,李文秀的师傅,老者确实不是一个欺骗人的人,在临死之前,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诉他,“悟儿,以后文秀就拜托你了,他的脾气差,杀性太重,你要好好劝阻他。”
  留下这句遗言,老者撒手人寰。
  他跟李文秀的关系很好,但是严家镖局为什么叫严家镖局?那是因为镖局的带头人都是姓严!
  轮到他这里,现在父亲要把这个位置交给一个外人来做,就算他跟李文秀的关系再好,他心里也依然不痛快,尤其是父亲临死之前竟然都要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这件事,更是让严悟心里不痛快!
  所以那一天,心里滋生出想法的严悟没有将老者的话传达下去,但是也没有违逆,他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意思。
  在李文秀控制住杀心之前,由他作为严家镖局的带头人。
  没有想过自己要一直在这个位置之上,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将这个带头人的位置再还给李文秀,严悟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怀恨出走,对严家镖局深恶痛绝,造成今天这种下场。
  柳絮状的白雪已经将倒在地上的严悟覆盖,直到有人将他拉了起来。
  事情原原本本的听过了,董难言拉起来倒在雪地里的男子。
  “董公子,这件事已经藏在我心里太久了,我没有人可以说,我难受呀!”
  像是在诉说,更像是在忏悔,严悟现在脑海里满是一张张以往熟悉的笑脸,不停地在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他愧对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严家镖局的兄弟们,他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是看到镖局里的那些孩子,他还是忍住了。
  “严家主,有些事情光是忏悔是没有用的,与其难受,不如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做错事了,那就想着怎么去弥补,怎么让别人少受一些伤害。”
  还以为董难言会对他说些什么,没有想到少年掸掸他身上的积雪,然后就转身回屋了,在风雪中,严悟呆坐很久,然后似乎做出了决定,没有走进屋,像是个守门人一样靠在门口,渡过了一夜。
  冬天昼短夜长,到了第二天早晨,休息了一晚上的众人很快就返回到城池中,走进了严家镖局。
  将能给马由衷化解寒毒的解药交给严悟,董难言对着欲言又止的男子微微摇摇头,然后又朝着那群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们点头笑笑,他和黄莛一起踏出了大门。
  严家镖局的人平安回来,李文秀已经死了,相信剩下的事情严悟能够摆平,还要抓紧时间去临江宫,所以董难言没有久留。
  还不知道前方的少年已经是放慢速度在等她了,全速前进的黄莛有些累,平常游山打猎不假,但是这样一上午就翻过十几座大山,这谁吃得消呀?
  “累了?”
  董难言停在树梢上,“先歇歇吧。”
  淬骨境的黄莛一听到董难言说歇歇,连忙靠在一个树上,不再动弹。
  董难言笑道:“昨晚你睡得挺早的,怎么看上去还这么疲惫困倦?”
  “你们昨晚在门口又是哭又是喊的,我怎么睡得着?”
  “原来你都知道,你昨晚那时候没睡呀?”
  董难言好奇道:“你没睡你怎么不说,我还以为你都睡着了呢。”
  “你们没有在屋子里,是出去谈事,一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为什么要说。”
  本来还以为一个在深山里待久了的女子出去后会受骗,会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人家明明是什么都知道呀。
  跟黄莛一样靠在树上,照着这样的速度走下去,相信今晚太黑之前就能到达临江宫。
  休息了一会,黄莛觉得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当她站起身想让告诉董难言可以出发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
  和猛然起身的少年一起,黄莛点着脚尖,几步之间就已经是在另一株树木之上,向下望去,原来是积雪掩盖了一些痕迹,有人不小心掉进了覆盖着枯草的坑洞之中。
  看来是有人预料到下雪的时候可能会有人不慎掉进去,所以想的很周到,有一条绳索垂在坑洞边缘,能让人顺着爬上来。
  坑中的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事,靠着自己就能爬上来,黄莛看的出来董难言很着急,所以她也没有耽误时间,提起精神,正要继续前行的时候,身旁的树梢突然一震,落雪纷纷之中,有人去而复返,冲着黄莛一咧嘴,“走呀,想什么呢?”
  踩过了一株株古树,飘然落在地面之上,黄莛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不是很着急吗?既然他没什么事,可以自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掠下枝头,将坑中的男子带上去的董难言前行中没有回头,轻轻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
  临江宫就建造在苍蓝江旁,就地取材,宫中的仙子酿造的蓝江酒酒质醇香,一杯饮下如在苍蓝江中沐浴,浑身轻盈,通体舒坦。
  在这风景如画的山脚下,跟黄莛紧赶慢赶来到这的董难言仰望着山顶,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向着山上走去。
  “您找谁?”
  临江宫的山门之下当然有人把守,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临江宫的戒备更是森严,但是可以看出来这里平日待人处事的态度就很好,所以哪怕是见到黄莛腰挎刀,董难言穿着粗布衣衫,但也没有自恃身高,反而拿出一个好态度。
  董难言抱拳,道:“麻烦你上去通禀一下,就说离南镇的董难言来了。”
  “董难言?”
  这群把守山门的女子显然是知道董难言的名字,所以在董难言自报家门后,这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你稍等一下。”
  很快就有女子向山上掠去,为首的那个穿着董难言见过的临江宫制式的衣服的女子跟黄莛一样,腰间挎着一柄长刀,看上去英姿飒爽,让人不由得称赞一句女中豪杰。
  “不着急,我在这等着就是了。”
  没有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听说过他的名字,董难言跟黄莛站在山门之外,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不了一会,有一道人影以着极快的速度从山下赶下来,一头短发飘扬,让董难言觉得很熟悉。
  看到了站在山下的少年,女子的速度更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董难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