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绝地，身后是大蛇。
  我被卡在中间，似乎面临着跳河自杀与葬身蛇腹的两种选择。
  见狰狞的大蛇越来越近，它的每一次挣扎都会引起震颤，突然，那发出‘轰隆’响动的水声洞口内探出一个脑袋。
  王拿蹑手蹑脚地跳了进来，盯着洞口深处的大蛇低吼。
  “卧槽，好大一条蛇！怎么还把它放出来了。”
  “你认识？”
  “还用认识吗？你瞧它长得那么大的个头，当年黄河下面镇压着无数妖兽，它若出去，必然兴风作浪啊！”
  王拿虽然语气真挚，可那大蛇的头都快赶上公交车了，要不是被什么东西拖行着，我早就被吞了。
  “不让他出去咱们也没辙啊！你打得过？”
  王拿无奈道：“废话嘛，当然打不过！”
  这都什么时候了，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眼瞅着大蛇越来越近，可我忽然发现矗立在洞口的那尊石碑散发出淡白色的光亮，这一缕光竟然使对方不敢持续性向前。
  有了短暂的僵持，我们俩都发现这一奇怪的现象，目光聚焦在石碑之时，我说：“能不能扛过去？”
  “够呛，那石碑可是挺大的。”
  我说：“你别以为我没文化，你老祖宗“霸下”不就是抗石碑的吗？”
  王拿还有些不太乐意，甚至想要拉着我就跑，但我直接出言拒绝了，开什么玩笑？刚刚在龙行隧道也听见了，大蛇自己也说过，假如放它出去必然是血雨腥风。
  还有那渐渐清澈的黄河水，代表着灾难的降临，到时候必然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后果。
  我说：“见死不救，你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老子是仙族，又不是人，就算大蛇出去，与我何干，快走。”王拿伸手就要抓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过去，问王拿，既然他是仙族，又为何要救我？
  王拿说：“当然是因为你与老祖有关，又要斩杀白蛇郎君，不救你救谁啊。”
  “黑刹老祖？”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该去摊牌的时候，定定神说：“当年白龙山禁地过后，罕王敕封五常大仙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拿很随意道：“还能什么关系？无非就是老乡呗。”
  “五常大仙与传统的道家有所不同，并非奇门延续，从我出黑刹山先是有二蛋一路跟随，又有红兔儿想要与我结婚，现在又是你，实话实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别闹了，如果有企图我早就把你抓走了。”
  “真的吗？”
  我盯着王拿眼睛充满怀疑，恍然间我想起曾经关勇熊说过的那句‘全村’的希望，他本身继承父辈夜游神的身份，行走在都市之间，原本二蛋是跟着他的，现在出来跟我，这本就是古怪的地方。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全村的希望就是我。
  至于仙族的繁衍危机，十之八九是他们用来搪塞编织的借口而已。
  “快走，马上就冲出来了！”
  王拿还想动手拉我。
  短短的一瞬间，我做出大胆的决定，奔着大蛇的方向跑过去。
  “你特么疯了！站住！”
  我说：“如果我没有什么用处，你根本没必要救我，所以，我要赌一下！”
  从二蛋对普通人死活的态度，再到当初白眼狼的大肆杀戮，还有王拿刚刚说过的话，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一群视人命为草芥的妖，怎么可能会在乎我的死活？
  我仅仅跑出三步，王拿就改变了主意，他拍着大腿暴怒道：“站住，尼玛德！事情出去以后说，先给我让开！”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赌对了，这些人果然别有所图。
  我说：“看在你们几次三番救我性命的份儿上，只要不违背良知，不害人性命，不管你们直言开口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帮忙。”
  “别特么废话，让开。”
  王拿推开我，走到那尊石碑近前，恍惚间他的背部鼓起一个巨大的肉瘤，接着，他的四肢开始渐渐膨胀，唯独胸前瘦弱，乍看之下就像个怪物机器。
  随着他的一声低吼，王拿皮下密麻麻的血管胀起。
  接着，那尊石碑真的被它挪动了起来。
  大蛇被石碑的光芒所慑，竟然停了下来。
  之前我所听过的声音再次回荡：“放我出去，化龙之后，我可满足你的愿望！”
  还满足我的愿望，难不成还是七龙珠凑齐召唤来的神龙？
  我说：“我不知道柳镇南是怎么骗你的，但世上没有龙！”
  “有！它给了我逆鳞，是真正的逆鳞！”
  大蛇企图仰起头，它的脖颈下端还真就浮现出一条金色的鳞片。
  这个时候，王拿已经将石碑拖到洞口的中间位置。
  石碑忽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刺眼的光芒导致大蛇变得极其愤怒，他大吼道：“阻拦我化身为龙，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王拿在抗完石碑后，格外虚弱，如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地上。
  我上前将他搀扶，王拿虚弱道：“快走，那大蛇拦不住，石碑仅能拖延时间而已，我刚刚已经竭尽全力，倘若在不接触水，就要死了！”
  虽然不甘心，可话已至此，实在是无力回天。
  王拿的身体持续性脱水，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缩小到小孩子大小，但最让我无奈的是那大蛇已经对我们带有了仇恨。
  真要是让它出去，还不得杀了我啊。
  眼看王拿要不行了，我背着他跳入来时的洞口。
  凶猛的河水犹如漩涡般将我们俩卷起，虽然屏住呼吸，可光凭自己的一人之力，难以抗拒自然。
  眼看快要脱力时，王拿又好似被充气过的娃娃，瞬间恢复活力。
  他接连缤纷的操作，先分水后浮空，再水下成了它的主场。
  虽然依旧是黑暗无比的深渊，可他背着我，转瞬间便逃脱出了水下。
  结果，我们刚上岸边就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天色灰暗，大雪纷纷。
  黄河水面有着一道漩涡，并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出清澈的河水。
  “这回麻烦了，那大蛇是由于长期没见过光，所以才有些畏惧，等适应了以后，还是要出来的，快走吧，以我的了解，大蛇最为记仇，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死咱来。”
  “它出来会怎样？”我说。
  “杀人，如果它发现禹王骗他，就一定会杀人！”
  “老王，帮我个忙。”
  王拿当时就急了，他问我还想干什么？都已经出来，不抓紧逃命难道要送死啊？
  我说：“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去关帝庙帮我挪开一块儿大石头，我要把那条大蛇想办法骗到海眼！”
  “那大蛇也不傻！”王拿还是不信。
  但我却认为它傻，而傻不是来自智力缺陷，只是大蛇的性子颇为极端，一心想要化为神龙，甚至将自身龙珠借给柳镇南。
  而我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之人，但凡痴念越深，就是世上越傻之人，妖怪自然也不例外，既然它一心化龙，海眼或许便能成为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