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行来不易竟失态
作者:暮江清      更新:2021-12-29 07:56      字数:2082
  一串清亮而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初似夏日骤雨,渐似擂鼓声声,一阵尘嚣随之而至。
  赵方舟抬起头,放眼一望,只见鬼谋和轻云策马飞驰而来,不由喜上心头。他正要敛眸,将这个消息道与车内的徐净徐童,一丝异样掠过他的余光。他定睛一瞧,只见鬼谋和轻云都面带焦灼,神情凝重。
  那马鞭抽在马背上发出的“啪啪啪”一声紧似一声。它们不似在鞭笞马儿,更似在抽笞着人心。
  赵方舟忙急步走向路边,马车靠路的侧窗也半卷帘子,隐约露出徐净的半张脸。
  “咦?”鬼谋表情一僵。
  轻云也发现了赵方舟,随着鬼谋放缓了马速,最终在赵方舟面前停了下来。
  马嘶长鸣,划破了周遭的如水静寂。
  “你们何时到得此地?”鬼谋翻身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呢?”
  “她去镇上买东西了。”赵方舟朝两人来路的尽头瞧了瞧,“出了何事?”
  轻云拧紧了眉,“徐净徐童呢?他们在哪儿?”生硬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时,徐净徐童早顾不上秦莲笙的嘱咐,先后下了马车,朝鬼谋和轻云走来。
  “我们一直和殿下在一起。”徐童急咧咧地嚷道,很怕被误会的样子。
  鬼谋思量一瞬,颔首道,“明白了。城门的守卫正朝这边来,你们先去树林里隐蔽着。”
  徐净忙拱手施礼道,“有劳二位大师了。”
  轻云蔑了眼徐净徐童,“只要你们没做对不起我徒儿的事儿,万事好说!”说完,他撇过头,望向路的尽头,再不搭理旁人。
  徐净摸了摸鼻子,“大师说得哪里话?我们二人是殿下的人,都唯殿下马首是瞻。”
  “那是最好,”轻云哼哼道,“否则,我不介意拿你二人试试手。”
  徐净哪里还敢废话,拉上惊愕不已的徐童,就要朝马车走。
  这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踏空而来,催人心惊。
  徐净回头一瞧,不由脸色大变。
  鬼谋循声一望,立刻道,“你们赶紧去林子里,这儿由我们应付!”说完,他便朝轻云使了个眼色。
  轻云会意,松了缰绳,任马儿在路边闲适地吃起草来。
  赵方舟犹豫片刻,终翻身上马,随着徐净徐童等朝路旁的密林深处而去。
  秦莲笙和杜清城在镇上兜兜绕绕一大圈,没有寻到所需之物,只好在胭脂水粉店里买了些脂粉,又去成衣铺子里购了两套女装。虽然她也知道如此装扮着实有些委屈徐净徐童,但此刻是非常时期也只好便宜行事。
  镇子距离他们来时的密林并不远,待秦莲笙和杜清城出了镇子,便听到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将士的威吓与怒吼,云淡风轻的清朗驳斥,原本极不协调的两种声音此刻竟交揉成一支玄妙有趣的曲子。
  秦莲笙目力极好,翘首一望,便见一队三江镇的守军围着两个灰衣道人。那俩身形有些眼熟。只是……
  “好像是我们方才停驻之处。”杜清城放慢脚步。
  秦莲笙点点头,“应该是师傅们。”说着,她扯住杜清城的袖子,加快了步伐。
  两人方走几步,前面双方已经交起手来。
  虽然鬼谋和轻云仅有两人,但那一群守军在两人面前犹如一群蝼蚁。他们持枪携刀,拼死冲杀,在她的两位师傅面前不过是小儿莽撞胡闹。
  不待秦莲笙和杜清城走到近前,一群守军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躺倒在地。刀枪横七竖八地被扔在地上。呻吟、叫嚷和哀嚎不绝于耳。
  鬼谋此刻注意到了秦莲笙和杜清城,抬脚便往他们走来。轻云送剑回鞘,冷冷地横眼地上那一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将士,也急步朝秦莲笙二人走来。
  秦莲笙抢步上前,拱手施礼,“徒儿莲笙拜见师傅。”
  鬼谋挑了挑眉,“如今竟这般拘礼?”
  秦莲笙耸耸肩,“一路行来不易。”
  她的言下之意自然直指萧余恨,只是此刻不便多谈。
  “乖徒儿,”轻云见着秦莲笙,立刻喜笑颜开。“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杜清城一听,满脸无奈。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白麻布包袱,望向鬼谋。
  鬼谋蹙了蹙眉,对轻云道,“把你的马给莲笙,我和她去赛上一回!”
  轻云勾了勾唇,将手中的马鞭扔给秦莲笙,“正好,我和这小子比划比划!”
  秦莲笙冲杜清城微微一笑,接过他递来的包袱,径自走到马旁,翻身骑了上去。
  “啪”一声脆响惊天而来。
  不及细听,急促的马蹄声已起,鬼谋率先策马奔驰起来。
  秦莲笙扬起马鞭,狠抽几下,也夹马狂奔。
  一路风驰电掣,卷起无数尘埃。
  冬画站在窗侧,斜睨着楼下的喧嚣。
  今日恰逢祁隆湾赶集日,来往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小摊小贩沿街摆满了摊位,一心在今日能卖得盆满钵满。杂耍艺人也在街上觅了空位。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吸引过往行人。喷火的,刷枪弄棒的,油锅取物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冬画无心这份繁华,只是不断朝着城门方向张望。
  徐一徐二不是多话的人,又因肩负保护冬画和觉慧之责,不敢离开片刻。此时,两人在屋中空地上盘腿打坐。
  觉慧似乎已没了之前表面的淡定,不停地转着手中的白瓷茶盏。
  “你说……”冬画收回目光,望向觉慧,“他们……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觉慧倏地沉下脸。转眼,他“咚”地一下将茶盏重重地撂在了桌上。“你能闭嘴吗?”
  冬画怔了怔,心下委屈,却也不敢再吭声。她低着头,走到窗旁的小几前坐了下来。她知道焦灼无用,偏又一时无计消除,更无法探得有用的信息。她只恨自己无用。倘若她也会功夫,何至于只能枯坐于此?
  觉慧阖上眼帘,急促喘息一刻,终睁开眼,正要启口,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骤然而起。
  “开门,开门!”粗鲁的吼叫仿似咆哮。
  徐一徐二几乎立刻纵身而起,朝房门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