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弋在地月系一侧莫戈身上离开，乔治舒展自己的身体，他回头看了一眼这颗在自己地表有着巨大绿灯标志的星球。
  她将在今日死去。
  在超人的指挥下，黄灯军团与正义联盟将战场逐渐拉到了大气层之下。
  他们重新选择了战场。
  这战场是……地球。
  但乔治现在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个地方——
  他看向东方。
  那里，太阳将光与热汹涌澎湃地倾洒而下。
  一座巨大的太空建筑伫立在那里。
  那是瞭望塔。
  曾经属于布鲁斯与哈尔的堡垒，他们创造了它，现在却被超人奉为圣殿。
  “你确定只剩他了吗？”
  乔治突然开口。
  他的耳麦有三个频道。
  一个接暴狼罗伯、一个接布鲁斯.韦恩，还有最后一个很少启用的，接莱克斯.卢瑟。
  他知道戈登警长已经攻略了瞭望塔，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些什么。
  他决定当面询问。
  现在，接入频道的，是莱克斯。
  那一边，莱克斯的声音响起，他好像正处在某种相对封闭的空间，周围甚至有回声响起：
  “我确信这一点，乔治，戈登的身体很不好，他决定用自己的死来为我保守秘密……他摧毁了钢骨的硬件系统，让他陷入昏迷，我正带着维克托离开瞭望塔和正义大厅。”
  “我以为他的癌症好了。”
  眉头微皱，乔治说出这句话。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这星系之中，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意志与恐惧能量的聚合。
  乔治的体内，拥有着最精纯的那两种能量的本源。
  他当然能感受到它们。
  莱克斯低声说：
  “本来应该好了，但他把机会分了一半给芭芭拉，这导致了长期服用强化胶囊的副作用被加速放大……他的身体器官衰竭地非常厉害。”
  “我能救他吗？”
  “能。”
  “怎么做？”
  “安迪……或者，用灯戒。”
  莱克斯的回答没有超出乔治的预料，他虽然拥有远超任何物质强度的身体，却不是全知全能。
  他不能救活一个将死之人。
  但安迪可以。
  她是神。
  灯戒也可以。
  灯戒能让宇宙间的任何生命形态维持下去。
  好吧。
  我会救你。
  乔治点了点头。
  但他注意到莱克斯.卢瑟还没有断开语音连接，相反，他似乎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情要和乔治好好说一下。
  “时机到了，乔治。”
  “对，时机到了。”
  点了点头。
  这场战争是他介入超人与蝙蝠侠之间事物的拐点，超人把战场挪到地球。
  现在，人类很没有安全感。
  “我跟你一起。”
  莱克斯说。
  乔治笑了：
  “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莱克斯，你知道这一点，当然，伊芙琳也不是……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成为人们眼中的背叛者，成为一个罪人。”
  “杰克.内皮尔能做，我也能。”
  莱克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挂断了通讯。
  ……
  这里是瞭望塔内部。
  一地狼藉。
  这里刚才发生了一场战斗。
  服用了强化胶囊和神恩药剂的戈登警长，与钢骨维克托之间的战斗。
  很显然。
  后者输了。
  因为在距离控制台不远的地面，有一块金属物质横躺在那里，那是属于钢骨的身体部位。
  “你怎么样？戈登警长？”
  “我们可以说话亲近些吗？”
  戈登把双手撑在舷窗上，俯瞰蔚蓝壮阔的地球，他回应着耳麦中神谕芭芭拉的话语。
  沉默半晌。
  那边终于传来了那一句——
  “爸。”
  “芭芭拉，我希望你能看到这。”
  戈登站直自己的身子，他的衬衫几乎被钢骨撕成粉碎，钢铁般坚硬的肌肉下面隐藏着骇人的病痛。
  他看着眼前这美丽如宝石的星球，眼中好像有星辰在闪耀，他说，
  “从这里俯视地球，真是太美了。你看不到恐惧、暴力、或是仇恨，而只有平静。”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眼镜实际上已经完全碎裂。
  地面，那些破碎掉落的玻璃碎片还在反射着昏暗的灯光。
  戈登警长继续说：
  “超人是个罪犯，不能让他掌握这美妙的一切。”
  “我们不会放过他，吉姆。”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蝙蝠侠。”
  “我是布鲁斯……”
  “不不，我永远不会叫你布鲁斯.韦恩，在吉姆.戈登眼中，你永远是蝙蝠侠。”
  戈登警长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彻底崩溃，豆大的汗滴悬挂在额头，身体微微颤抖。
  他要死了。
  但他很高兴，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听到蝙蝠侠的声音。
  老伙计还很好。
  他们即使这一次输了，还会有下一次。
  但他想起来另一张面庞。
  乔治.奥斯特曼。
  戈登警长大口地喘气，他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是输了。
  乔治会来顶替他们的工作。
  新神将来推翻旧神。
  蝙蝠侠在他的耳麦中轻声诉说：
  “保卫哥谭是一种荣耀。”
  “那就保护好她。”
  “爸，布洛克就在传送门旁边等着你呢，你只需要——”
  芭芭拉的声音略显焦急，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将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对不起，芭芭拉。”
  戈登警长的声音在颤抖，他太痛苦了，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他吞下了整整五颗胶囊，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已经被神恩药剂抑制的癌细胞在胶囊的作用下再次狂暴起来。
  他说，
  “你要坚强起来，你也必须坚强，反抗军需要你……我爱你，我很抱歉，胆真的，芭芭拉……我得和你说再见了……”
  “蝙蝠侠，我猜我……我猜我这次，真的要消失了……”
  戈登警长的声音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终于，完全消失。
  耳麦中传来芭芭拉低声啜泣的声音，还有布鲁斯的那一声——
  “吉姆？”
  “吉姆……？”
  舷窗外。
  夜幕降临。
  地球，这美丽动人的瑰宝，无声无息地转动。
  对吉姆.戈登而言。
  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咔嚓——”
  大门被外力强行推开，应急灯光把影子投向倒在地上的戈登警长身上。
  也许还没结束。
  因为……乔治来了。
  他快步抱起戈登警长的身体，后者的心跳无比紊乱，身体发烫，温度接近七十度。
  强化胶囊让他的细胞拥有无与伦比的耐高温能力。
  但药效一旦过去。
  他会瞬间死去。
  除非——
  莹绿的光芒绽放开来，这光与莫戈身上的光芒一样闪耀。
  那是一枚绿灯戒指。
  属于乔治的第二序列绿灯军团。
  他把它放进了戈登警长的掌心里，然后帮助后者握紧了拳头。
  意志的力量缓缓进入戈登警长的身体。
  乔治松了口气。
  他赶上了。
  幸好赶上了。
  他还有些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