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三章 再起
作者:坤元      更新:2021-09-11 03:09      字数:3877
  天辰这边,原先狂攻不止的血肉傀儡与血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血海。
  血海海面波平浪静,上方飘浮着一尊不知名的血红大鼎,足有百丈,其表面布满不知名的灵纹,并且灵纹光华闪烁,好似呼吸一般极有规律。
  大鼎边缘不断有鲜血溢出,落入下方的血海;而大鼎内部则盘坐着一名白发老者。
  老者面容憔悴,赤裸上身,瘦若干柴,不过仔细辨认之下,依旧可以看出几分天戎上人的影子,原先披挂着的那件惹眼血袍已不知去向了。
  此刻天戎上人眼口闭合,眉宇紧皱,神色间透尽了焦虑,双手手指相互纠缠,掐着一个古怪法诀,只是用的力道过猛,手指不规则的弯曲,颤抖不止,发出“卡兹卡兹”的怪响;而天戎上人的体表则被一层数尺高的乌光笼罩着,只是这光辉不止因为何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着,以目前的衰减速度,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要散尽了。
  “吼”
  忽然,血海下方传出一声异兽吼叫,然后“轰”的一声,血海剧烈膨胀,仿若隆起的馒头,升起千余丈的滔天巨浪,其中心窜出一头两三百丈的紫金巨龙,仰天长啸。
  此龙出海未待片刻,便一扭头,临空而下,又重新扎血海当中不见踪影,随后血海又重归平静。
  血海中心处,天辰所化的淡淡白银光,正不断的受到血海和巨龙的冲击,忽暗忽明,仿若风中残烛,似乎下一秒就将人死灯灭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局外人看上去的表象,对于正在发起进攻的血天门太上而言,却是有苦难言。
  自双方翻脸以来,已经过去了小半日时光,起初天戎他们以为能很快了结此事,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是越打越震惊,血海深处的天辰气息却始终是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任由你万般神通加身,就是灭不了!
  而在这当中,双方的攻守之势悄然易转,天戎上人是以攻为守,天辰则是以守待攻。
  如今神通尽出的天戎上人是战战兢兢,知道自己是奈天辰不得了,为今之计只能以攻代守,压制天辰的反击之力。
  当然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施展秘术远遁万里,逃之夭夭。与他同行的血天门剑修太上也是如此心思。
  毕竟天辰从开始到现在,除了那一招薄薄的护体白光,就再没催动过其他神通。
  血海中,血煞之气近乎凝实,不断侵蚀着天辰的护体剑光,而紫金巨龙更是大口咬住天辰,喉间正不断喷出紫金剑纹。
  多种神通冲击之下,天辰总算是感受到了一点压力,只是这股压力还不明显,只相当于普通人套了件稍重些的盔甲而已。
  “差不多了,看着二人气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算还有其他后手,较之现在,应该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天辰知晓了九变剑体的具体威能,并且观察到血天门的两位太上盛极而衰,他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
  只见天辰眼眸微挑,右手一掐剑诀,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上升,再一扬,躁动不安的惊鸿剑仿若脱缰野马一般从剑指一冲而出,其所化的纯白剑光散发着厚重的霸道之气,竟轻而易举的就将面前的紫金巨龙斩为两半了。
  可怜这位血天门的剑修太上,为了将神通威能最大化而孤身犯险,结果距离天辰太近,剑光攻来之际,他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其体内的灵婴更是被剑光直接命中,从人间蒸发了。
  “轰”的一声虚空震荡,一股强大到让天戎上人都为之震颤的剑压从血海深处爆发而出,随后便见一道纯白剑光洞破血海,直插云霄,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片血海一分为二,朝着高空的血鼎快斩而来。
  天戎上人察觉异状,准备强行中断正在催动的大神通,施展秘术遁走。
  可是剑光来势汹汹,一眨眼就到了血鼎前,天戎上人被逼无奈,只得咬破舌尖,朝前方喷出大股血雾。
  天戎上人法决连弹,血雾一眨眼就没入血鼎当中消失不见,而后血鼎红光大放,其体表的灵纹“嗖嗖嗖”的不断飞出,在剑光斩击的方向汇聚成片,在血鼎表面形成一道血纹飞盾。
  “轰”的一声巨响,二者相交,血纹飞盾霎那间就被剑光斩的四分五裂,而纯白剑光也因此被削弱三分。
  也不知这血鼎也不知是何物炼制而成,竟硬生生挡住了纯白剑光后续的斩击之势,未一击而破。
  霎那间,天空五光十色,天地间的灵气在此碰撞中变得暴躁不安,在血鼎周围形成数百道大小不一的灵气漩涡,在血盾残片的牵引下,这些天地灵气纷纷化作猩红欲滴的血雷劈向纯白剑光,削弱剑光的威能,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一时间,天戎上人竟似乎有反守为攻之势。
  只可惜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天戎上人的目的自然是期望这浩大的声势镇住天辰,缓解一下他的攻势,而天戎上人本尊则早做了其他打算。
  下一刻,高空一声刺耳的金属声传出,便见剑光穿空而过,将血鼎斩成两半,而盘坐血鼎内部的天戎上人则趁着这一丝的空隙,催动血道秘术,其身形鼓胀爆裂,化作一团无形血雾,逃之夭夭了。
  “呵呵,天戎前辈到现在还想逃,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虚空中传出天辰淡淡的讥讽之声,而后“轰”的一声巨响,千丈之外的虚空似乎受到某种巨力轰击,虚空一紧,生出无数道细若发丝的裂缝,并从中渗出淡淡的血雾出来。
  此血雾刚一出现,便灵光闪烁,化作各种形态左冲右撞,急着要脱困,但无论血雾如何变化,一碰到虚空边缘时,就有上千道由剑意转化而来的细针将其扎回。
  血雾无法抵挡这股剑意,只得改道而逃,几次下来始终未能如愿。随着空间越来越小,血雾没了辗转腾挪的地方,逐渐聚合化形,重塑人身。
  只是重塑后的天戎上人,面容苍老,布满皱纹,眼睛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细线,身形佝偻,身高腰斩,仿若是位年过百岁的驼背老翁。
  远处的血海深处,一道金光激射而至,停在天戎上人百丈之外,光芒一敛,不是天辰还能有谁?
  虚空中的剑意,刺得天戎上人不敢动弹,他环顾四周,发现以自己已然没了生路,当即自嘲一句:“没想到朔道友的剑修神通竟如此强大,就我看来,就算是一般的上清中期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了吧!哎,上天不公啊,竟让帝王宫捡到如此瑰宝。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应该收下你的血髓,放虎归山啊。”
  天辰闻言,回想到当初他刚从幽冥宫脱困,假道血天门属地传送,这才安然返回帝王宫。
  这其中天辰共花费了两枚血髓,以及十亿灵石,灵石倒也罢了,不过是高额的传送的路费而已,那两枚血髓才是有市无价的天材地宝,对于以血道功法著称的血天门更是如此。
  天辰记得其中一枚给了看守血天门隐秘重镇的谷长老,另外一枚更大的,则在李长懿的引荐下交给了一位神秘人。
  当时二人隔幕交谈,天辰并没有用神通洞破禁制,看破对方身份,毕竟自己当时是有求于人的,同时又处于对方属地当中,也就是说,当时天辰的身死全系对方一念之间,天辰可不想在那种环境下,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
  依照刚才之言,估计当日偷偷为天辰开出通行密令的神秘人就是天戎上人他自己了。只是谁都没想到,不过半载时光,二人的立场竟就此反转了。
  “天戎前辈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不过天辰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听闻对方提起旧情,只是冷冷回了一句。
  天辰可是看得很清楚,无论对方以前有没有帮助自己,不久前他可是真心想要灭杀自己的,此时再谈昔日的恩情,又有何用?
  “是的,此刻老夫的身死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也怪我有眼无珠,小瞧了你。不过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血天门负责的势力范围,而你年纪轻轻就有偌大的名头,老夫就是再蠢,动手前也会留几分心眼。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留下一道秘制玉符,一旦我的本命牌碎裂,玉符便会自动激发,将今日之事告知同盟高层,而我在门中早就炼制了一具分身以作备用,你就算杀了我这个本体,也是没用的。哼哼,不过到那时,血天门必然依此为由,向帝王宫索你性命!帝王宫若敢保你,两派大战无法避免,其结果就是整个八道同盟都会因此事分崩离析!而你朔天辰就是千古罪人!不过,你今日若是放我一马,我不仅不会说出今日之事,并且孙长老之死我也会帮你瞒过去,就说是玄仙道奸细所为,之后还有重礼相谢,不求感念,只求能够能平息道友的怒火,相互交个朋友,如何啊?”
  眼见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天戎上人心念一横,竟说出了威胁之语。
  “哈哈,两派大战?同盟分裂?这不是我先前警告道友之语吗?怎么前辈词穷了,竟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天辰怒极反笑,狠狠的讥讽一通。
  “你,你敢!眼下琉璃海中就属你我两派实力最强,你若是杀了我,血天门定不容你,而你又是域外修士,帝王宫中的本土派也会趁此良机,以战争祸首的由头将你驱逐出去,有两家做表率,琉璃海虽大,又有哪方势力敢将你收入门下?”天戎上人听出话锋不对,顿时着急了起来,再次发出警告。
  听闻此话,天辰只是一声冷哼,右手探出袍袖,冲着远处虚空一握。
  “轰”的一声闷响,天戎上人周边的虚空猛地往内坍缩,期间白芒大盛,一股霸道之极的剑意一闪即逝,天戎上人只觉一阵刺痛,便人事不知了。
  远处白光消失,一切重归虚无。
  “前辈可别搞错了,朔某能有今日之成就,与那帝王宫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天辰瞥了一眼天戎上人陨落处,冷冷说道,随后单手一招,庞大的神念之力溢散出去,将缩小了的血鼎残片,以及血天门剑修的储物袋收入囊中,然后周身金光一起,便准备飞离此地。
  可就在这时,天辰别在腰间的某只储物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股不受天辰控制的力量在里面四处乱窜,天辰轻咦一声,单指一点,袋口自行打开,一道柔和白光从中激射而出,停在天辰面前,嗡鸣不止。
  天辰神念一扫,发现白光中有一枚玉符,正是先前邀请天辰探宝的尤长老赠与的那块。
  “嗯?怎么会是尤长老的,莫非他们探宝遇到了麻烦,正向我求救?”
  天辰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犹豫着要不要应答一下。
  可就是这片刻的耽搁,东南天际突然出现数股陌生气息,这些气息庞大到了极致,就是天辰感应到,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数股颜色不一的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天辰这里狂飙而来,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就到了百丈之外。
  这些大能所散发的气息搅动天地灵气,化作灵气旋风,通天彻地,沿途横扫数十里,几乎要将整个山川掀翻,天辰的这一丝犹豫,导致他来得及作出反应,被这股旋风卷入其中,往远方直冲而去,无法独善其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