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应该说了声音令他欣喜的事情，所以之后他的脸上挂上了兴奋，“领导，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贺铭没听完他的话，就再次走进了病房。
  正好医生对已经睁眼的牛犇做完检查。
  贺铭问医生，“牛警官怎么样？”
  医生认得他，所以回话回的恭敬，“的确是苏醒过来了，但因为他的昏迷的时间长，所以语言系统和四肢现在都反应僵硬，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没其他不妥吧。”
  “目前没有。”
  贺铭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医生颔首，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病房。
  这时，郑天也已经打完了电话，堵着医生问了几句话后也进了病房。
  贺铭已经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给牛犇揉了揉手指，在郑天进来时问道，“能申请了？”
  “我领导一听一把手出这事，正义感全出来了，说马上就去申请，我这边就去跟黄橙了。”
  “嗯。”
  郑天在离开前，又走到床头，低着头道，“牛警官，你休息，我这就去带黄橙。”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牛犇一直目送他离开才将视线转到贺铭身上，僵硬的手指连续弯曲的好几下。
  贺铭盯着他，“有话说？”
  “唔。”
  贺铭凑近了他，听他缓慢而吃力的道，“去……叫……人跟……着他。”
  “怀疑他？”在贺铭的印象中，郑天虽然反应迟钝了点儿，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警察。
  但这会儿听牛犇这么一句，感觉他好像是在说郑天也有问题。
  牛犇的食指晃了晃，是说“不是”，嘴上又断断续续道，“黄……不……简单。”
  何鸣皱了皱眉，但却是拿了手机拨了号码，后对手机道，“欧阳借几个人，去跟着苏城的一个警察……嗯，我把地址发给你。”
  他对申城的警队不熟，而牛犇现在也口词不清，所以他只能找最熟悉的欧阳翼了。
  随后，他又拨了个电话给郑天，问了他的地址，然后说会有人跟他一起，后者也没什么异议，就这么敲定了。
  贺铭挂了电话，又听牛犇扯着唇道，“小……铭，谢……谢。”
  他勾勾唇，算是应下了他的谢。
  …………
  贺铭在是病房内陪着牛犇再坐了一个小时，那个声称会老婆娘家吃饭的值班警察就赶了回来，后者见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便问道，“郑队长呢？”
  贺铭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往门外走边道，“他去抓人了。”
  “你去哪儿？”
  贺铭回头看那警察，“我替你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允许我休息休息？”
  警察的脸一热，再要说什么时，贺铭已经走出了病房。
  而此时，社交平台上的网友们发现在申城街头惨案发生的第一时间，在没有其他大品牌敢转发消息时，来自贺铭所执掌的迅达集团的大号却首先转发了一条对周斌背后的家族含沙射影的无名小辈的微博。一时间，公众对迅达集团的好感倍增，转发量成几何倍数增长。
  而周斌连带着他背后的家族被挖掘的底朝天，引发了舆论监--察部门的注意，于是从底往上，层层反馈，一直到了军政首脑那儿，然后再层层向下发号施令。
  甚至还在申城市中心的案发现场处理事物的欧阳翼，就接到了来自昨天刚见过的领导的，询问现场处理进度的电话。
  欧阳翼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拒不认错、坚持等律师来的周斌，对手机那头的领导道，“死者的家属哭天抢地，但肇事者拒不认错，还说自己上面有人。”
  “有什么人！”电话那头穿来摔东西的声音，“把他给我抓起来，刑警都去他妈在哪儿逍遥。”
  欧阳翼扯扯唇。
  “欧阳，你既然在现场就行使权利，把他扔到公安局去。”
  “好的领导。”
  挂了电话，欧阳翼朝自己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后者跑到他面前来，问道，“怎么办？”
  “带上手铐，丢到公安局里面去。”
  “啊？”
  “啊什么啊。”
  “不是，这鸟人不是囔囔着等律师来吗？”
  “你觉得应该杀人犯这么嚣张是不是很正常？”
  “……”
  下属淡淡的想：就是不正常，才不敢乱来。
  不过，领导发话了，他执行就是。于是，下一秒，这下属就从腰上拿出别着的手铐，走到视围观众人视线为无物的周斌面前，二话不说就拷上了手铐。
  周斌几乎下意识的发狠抬腿朝那下属提去，“我艹……”
  “艹”的音还没发全，就被欧阳翼一手按头，撞在了车头上，抬起的腿狠狠的撞在轮胎上。没等他再骂第二句，人就被丢进了新年内出勤的特勤公务车内。
  顿时，人群中出现欢呼声，有人甚至录了完整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一时间，社交平台上再次热闹起来，而这时热点分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欧阳翼的，不少人在朝他画心心。
  …………
  贺铭出了医院，只给他所知道了最--高--检渠道递了一条长达两百字的消息，之后便回了邵家在申城的住处。
  刚按了门铃，他就接到了欧阳翼的电话。
  “小铭，有消息说，最高检要去苏城了，调查一--把--手。你弄的？”
  “只能说一把手的儿子来了个神助攻。”
  “呵，那小子，真是个没脑子的。”那么多人看着，他居然还说自己上面有人，抵不上他那会溜须拍马的老爹一分一毫。
  贺铭挑眉，“可能被我给砸没了。”
  “你砸过？”
  这时，门打开。
  贺铭看见开门的人是自己的老婆，不禁勾起了嘴角，“用灭火器砸过，英雄救美。”
  “嗤，救的哪个美？”
  “我老婆。”
  邵雯雯，“……”
  邵雯雯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他站外面干聊，就伸手将他拉了进来。
  贺铭还想说点儿什么俏皮话时，就见到屋内有一个满脸眼泪的小女孩儿。
  下一秒，他就收敛了笑意，挂掉了电话，牵着邵雯雯，朝小女孩儿抬抬下巴，低声问，“哪儿的孩子？”
  邵雯雯回答的声音也很低，“这儿的邻居，刚被告知爷爷奶奶被车撞死了，无父无母的孩子，可怜。”
  “今天被撞死的？”
  “嗯。”邵雯雯的注意力在沈婉儿身上，没注意到自己老公瞬间闪烁的眼神。
  “那我们给她点儿钱吧。”
  “什么？”邵雯雯没听清楚，转头看他。
  贺铭的神色变得柔和，“我说，她这么可怜，我们给她点儿钱，就当为了我们的双胞胎做做好事。”
  邵雯雯连连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这钱给谁，我听说她有个姑姑什么的，但好像对她不好，大过年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就一个五岁的孩子，稍微不机灵点儿的，一个人在家就会有危险，也不知道沈婉儿的姑姑姑父怎么那么狠心。
  “她有了钱，自然会有人对她好，放心。”
  这个世界上虽然不缺有气节的人，但也多的是为钱屈膝的人。雯雯说的这小女孩儿的姑姑姑父对她不好，无外乎嫌弃她是个累赘，但这种“嫌弃”可以用钱摆平。
  邵雯雯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哦”了一声。
  …………
  申城某公寓下面。
  郑天和几个从欧阳翼那边抽调的年轻特警蹲守在一个面包车内，时不时朝公寓上某层亮着的灯那儿看一眼。
  午夜时分，面包车的车窗被敲响。
  郑天朝外看了一眼，随后打开车门，让人上车。
  那人递了一份盖了公章的文件给郑天，道，“郑队，这是新鲜的拘捕令。”
  郑天扫了一眼，没带丝毫的犹豫推开车门就下了车，车内其他人也跟着下了车，随后一行人都单元楼里面走去。
  他们上了楼，在一处门前敲了三下门，等待人回音。
  但一分钟过去，没丝毫的动静。
  郑天感觉不对劲，朝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对面会意，抬脚就踹了过去。
  哐当一声，门应声而开。
  但屋内静悄悄的。
  出了亮着的灯，什么也没有。
  一名年轻人在搜遍了房间也没看见人后道，“这女的什么时候跑的？明明我们一直盯着她的。”
  郑天愤懑地抬脚踹了在了沙发上，沙发撞在茶几上发出哐当一声，随后立即拿手机拨电话，“给盯着查海陆空有没有黄橙的行踪。”
  完后，愤恨地将先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
  小区的暗处。
  黄橙猫着腰隐在树丛内，手里还抓着被拧成节的床单——
  她刚刚是从自己所住楼层的窗户上顺着床单掉下来的。
  暗暗咬紧牙关，穿过熟悉的树丛，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溜出了下去。
  到了马路上，她用一张没有注册过的手机号播出了一个号码，等那边接通，她原本略有慌张的神色变得木然，道，“我需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然警察抓到我，我不一定会说点儿什么出来。”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报了个地名，然后道，“我在那边等你。”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正好有出租车经过，她伸手拦下，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
  新年在一片暗流中过去。
  接着春暖花开，到了晚春时节，邵雯雯的肚子也悄悄的大了起来。
  怀了双胞胎的缘故，她的肚子要比一胎的孕妇在同样的月份要大了很多，行动的时候也感觉比较累，晨间的妊娠反应轻了很多，但取而代之的是暴涨的食欲。
  她时常想要克制，但食欲越是克制越是想，而好友冯瑶隔三差五的论麻袋装的零食更是“罪魁祸首”。
  这天，冯瑶再次送来了一大塑料袋的自产零食到了贺家别墅。
  邵雯雯顺手就拿了一袋出来，但在要撕开的时候又放下了，一双眼睛睁大了看着冯瑶，“指责”道，“我觉得你天天送这么多吃的来是有阴谋。”
  冯瑶毫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倒，嗤笑一声，“什么阴谋？”
  邵雯雯的眼睛已经睁的很大，“让我长成个大胖子，来显示你的苗条。”
  “呸，你觉得我俩能对比上吗？”
  “什么意思？”
  “我还是少女，”冯瑶从沙发上撑起头，“你是已婚妇女。两种身份，没有对比度。”
  妇女听着都比少女大了几十岁。
  “你……”邵雯雯指着冯瑶，“你等着，看你以后怀孕的时候，我怎么刺激你！”说着，愤愤地伸手去拿塑料袋里的零食，边撕开包装边道，“你这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我怎么越吃越想吃？”
  边说边往嘴里喂了一口包装内的零食，还暗自为味道点了个赞。
  冯瑶觉得自己的好友渐渐恢复到了邵叔叔出事前的状态——
  又娇又臭屁。
  不知道是不是何鸣那个不要脸的功劳。
  她倒在沙发上躺着，对着天花板道，“能放什么，还不就是些酱油佐料辣椒之类的，你是因为怀了两个，看什么都想吃。”
  邵雯雯往嘴里喂东西的动作顿了下，随后继续吃，“你说我这样，卸货后，这食欲还会不会持续？”
  “会的吧？”
  邵雯雯欲哭无泪，迅速把零食包装丢在一边，“那我还是不要吃了。别等以后我吃成个大胖子，让我老公抱都抱不动。”
  现在她走在街上，看见那些大腹便便的、四肢壮硕、脸大浮肿的孕妇，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变成那样。
  “……”冯瑶无语，伸手捏捏她那细胳膊，才道，“你看你这个胳膊腿儿细的，全身上下只有肚子大，跟麻杆上栓了个气球似地。”
  麻杆上栓了个气球？
  邵雯雯白了好友一眼，“那是有多丑？”她肚子里两个宝贝才没有迎风招展。
  “我干儿子们能够多丑？”
  邵雯雯嗫嚅了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是男是女，你怎么就肯定是干儿子们？”
  “现在双胞胎不都是男的吗？那些个吃多子丸儿的，一生一窝，都是男的。”
  邵雯雯瞪她，“我又没吃。不过，双胞胎是男的的确概率比较大。我是觉得两个男孩儿长得一样就显不出来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