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夕佳节(七)
作者:书南晓      更新:2022-01-12 06:00      字数:4143
  苏陌尘道:“无心姑娘见笑,这是在下的师妹,名唤云沁。因为常年居住在山上,没见过世面,所以才女扮男装想到青楼里看看,我就把她带到姑娘这来了。”
  “原来是这样,以前倒从未听苏公子你说过还有师妹。那,云姑娘,不知你今年多大了?”
  云沁答道:“我二十。嘿嘿…是不是很老了?”
  无心摇头。
  “茶煮好了,我给二位斟茶。”说着便起身,拿起茶壶给他们二人倒茶。
  苏陌尘品了一口说道道:“清鲜爽口,回味甘甜,真是好茶。”
  “苏公子喜欢就好。”
  苏陌尘道:“无心姑娘,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娘。”
  “公子请讲。”
  “三年前我所居住的地方与皇城相距甚远,不知道姑娘为何会孤身一人来到那里,并救了在下。”
  无心喝茶的手微微一顿,他说今日是带他师妹来见世面,其实也是为了这个问题来的吧。
  苏陌尘,怎会是随意轻信她的谎言的人呢?
  不过第一次自己刚刚救他,第二次是为了回访报恩,皆不好开口,如今第三次见面,他便开口问了。
  三年,一个问题他能在心里埋三年。
  无心放下茶杯道:“是这样的,三年前我还未开始接客,因为知道接客后便无太多的自由时间,因此便想在接客前出去游玩一番,因此便带了东西一直不停地往前走。或许是我与公子有缘,但我到达那座山的时候,发现了公子正晕倒在路边,因此才能救了公子,与公子相识,成为好友。”
  苏陌尘笑道:“看来我与姑娘缘分果然不浅,愿以后一直都与姑娘是好友,”端起茶杯道:“请。”
  “请。”
  二人喝完,无心问道:“对了,前几日听说公子你身受重伤,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伤已痊愈,多亏了小师妹相救。多谢姑娘关心,只是不知道皇城的事情竟然传的那么快。”
  “没有,只是亦非阁里人来人往,消息流通的自然也快些。”无心说罢,看向云沁道:“云姑娘会医术?”
  云沁答道:“会一些。”
  “会便会,姑娘不必谦虚。对了,我这有一条上好的丝线,但一直没有机会用,姑娘你精通医术,自然避不了悬丝诊脉,我就把那条丝线送给姑娘,方便以后看病之用。”说着便让人把那条丝线取了来,丝线乃是七彩的,颜色交织,美丽绚烂。
  “好漂亮。”云沁由衷的说道:“只是……它看着好诡异啊。”
  苏陌尘道:“无心姑娘手里这条,是天涯丝。”
  “啊?真的假的!”
  “天涯丝共有三根,代表着贪嗔痴。”无心道:“这根,为贪。无心也是在外游历时偶然得到,听说原主人已经去世,但我不会武功,拿着天涯丝也无用,姑娘是苏公子的师妹,今日见到姑娘又觉得有缘,便送给姑娘吧,倒真是合适。不知姑娘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天下第一的丝线,谁不喜欢啊!更何况公子今天才说她适合天涯丝呢!
  “姑娘喜欢就好。”说着,将丝线装到锦盒里交给了云沁。
  云沁看了眼苏陌尘,不知道要不要,这东西多贵重啊!
  苏陌尘点了点头,示意她接下,云沁这才接过,高兴地笑道:“谢谢无心姑娘。”
  无心抿嘴笑到:“云姑娘真是敬重苏公子呢,连拿不拿东西都要过问一番。”
  “嘻嘻,他是我师兄嘛,师兄什么都懂,自然什么都要听他的。”
  不多时,一会婢女上来道:“姑娘,时辰到了,您该出去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
  苏陌尘道:“竟然无心姑娘有事,那我们便先走了。”
  “不用着急,云姑娘不是想看看青楼吗,那二位可去大厅之内坐坐,欣赏欣赏才艺。”
  “这个好,公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既然云沁想去,苏陌尘便也点了头。
  来到大厅之中,已全然不是他们开始来时的景象,虽是艺妓,但更多的还是需要美色来留住男人。看着一个个浓妆艳抹,身穿华衣,弹着曲,唱着歌,与那些男子欢笑嬉戏的人,再相比无心,的确相差甚远。
  一个小厮走了过来,领着他们走到了一个比较角落里的桌子上,因为无心的原因,倒是没有人来骚扰他们。
  云沁坐在那吃着点心,看向那些嬉戏的人们,问道:“公子,你说,来到这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苏陌尘看着她道:“你觉得呢?”
  云沁道:“我觉得吧,首先他们肯定好色,然后才是为才艺而来,一般来说应该都懂些音律和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当然也会有一大堆是为美女来的,毕竟这里人长的都如花似玉的,而且那些人家里应该不穷,不然也不会有钱来喝花酒。可是,好像也有很多人家里穷来喝花酒的,不过这里主要是卖艺,穷人应该不会来吧?”
  苏陌尘道:“你说的差不多,来这里的大多是富商或者七品以上的官员的子女,还有很多的是普通人,和一般的文人雅士,不过他们不在这,而是在另一旁的大厅内,为的是怕他们与那些达官贵族的人在一起有压力。无心姑娘在这里表演后,待会还要去那边。对亦非阁来说,这是青楼,是为了让人放松娱乐的地方,而不是为了让有些人来显权现财的地方。只是亦非阁里的确没有穷人,除了他们不会来以外,亦非阁里也不允许穷人进来。倒不是因为歧视,而是他们知道穷人的艰辛与苦难,本就家境不好,还来这种耗费银两的地方消遣,可谓可恶至极。”
  “这个亦非阁那么好。怪不得看上去就感觉高大上的多。”
  “高大上?”
  “·我们那里的词,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们那里的话,果真有意思。”
  “嘻嘻~”
  一会,从当中心的台上走出一个人喊道:“无心姑娘,出场。”
  霎时,轻纱落下,无心抱着琵琶从阁楼上执绳飞下,越过那层层轻纱,衣抉翩翩,一身明黄淡雅长裙,落于一个圆桌之上,身子飘然而转,如一个仙子一般,让她身旁的人,都为之感叹,一大堆男子围绕在她的身旁却无一人敢去触碰她,她那时美的就不像凡间之人,委身坐下,琵琶声响,可谓: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
  皇宫内,风莎燕和林靖宇看到了桌上写着:“我们去青楼了,来青楼找我们”的书信,林靖宇不禁说道:“苏兄和云姑娘,怎么会去青楼那种地方。”
  风莎燕道:“依我对苏兄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我想,这应该是云姑娘提议要去的。”
  “云姑娘?可她是一个姑她娘家,怎么会想去那种地方?”
  “云姑娘性子古怪,估计是想去玩玩。我们先去找他们。”
  “天仪城里又不止一家青楼,我们怎么找?”
  “以前苏兄跟我说过,他在皇城里认识一位名妓唤作无心,在亦非阁内,依苏兄的性子,他如果跟着去的话,应该是去了亦非阁,我们就去那找他们。”
  “好,走。”
  ——————————
  亦非阁阁内,无心一曲作罢,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虽然期间也一直没停过。
  云沁拍手说到:“好棒啊,完全就是一场听觉盛宴嘛,还是现场听的诶,真没想到,琵琶能弹得那么好听,我以前都没仔细听过。”
  苏陌尘笑而不语,无心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他们这边走来,众人还未明白那两位绝美的男子是谁时,就看无心俯身行礼道:“不知二位觉得小女子弹得如何?”
  云沁道:“特别好听,我从来都没听过那么好听的琵琶。”
  苏陌尘赞道:“无心姑娘的琵琶可称天下第一人。”
  无心笑道:“多谢二位夸赞。”
  这时无心走到云沁身边在她耳旁说话。
  云沁惊讶道:“当真?”
  “嗯,不知姑娘可愿?”
  “愿意!当然愿意!”
  “那便好。那就要请苏公子在这里等候了。”
  “好啊,公子,你在这里在坐会,我和无心姑娘去办点事。”
  苏陌尘轻笑:“你们二人在打算着什么呢?”
  但二人却一同选择了保密,苏陌尘知道肯定又不是一般的事,但她们又不肯说,只能说道:“快去快回。”
  云沁笑到:“公子,你放心啦,很快的。”
  说完,就和无心一起走了,而那些男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女神被拉走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把所有怨恨的目光都放到了苏陌尘的身上(亦非阁禁止闹事),傲世如苏陌尘,只是安然自若的饮着茶。
  然而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只听全厅内奏乐声骤止,霎时,鲜花满天,无心的琵琶声乐响起,正在众人惊讶无心今晚竟连弹两首曲子时,满天花雨中一位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从空中旋转飘落,清颜白衣,青丝墨染,丝带飘逸,若仙若灵,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此时琵琶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数十条白色绸带从阁楼上轻扬而出,在空中交织,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大厅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连苏陌尘都不觉看的沉了进去。
  ——————————
  朦胧之中,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窒息?
  疼痛?
  不,不是····
  一点翩影!那是谁?那点翩影是谁?
  ······心痛吗?是我的心在痛吗?········
  那是什么?笑容···那是那抹翩影的笑容···她的眼睛···清澈的如溪水一般,她是谁?我怎么会看见她?不,我见不到她,对,我看不见她,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她,不对,那是她的笑容,是她的,是她的眼睛···不,她是谁?
  悲伤···?是悲伤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有窒息感,因为心痛而痛到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苏公子···苏公子你醒醒···!”耳边传来焦急地呼喊声,苏陌尘挣扎地睁开眼,入眼的便是无心那着急的神情。
  “无心姑娘···”
  “太好了,苏公子你终于醒了!”无心喜道,苏陌尘扶着床坐了起来,虽是刚醒,但气力却是恢复的很快。
  他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女儿家的闺阁内。
  苏陌尘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无心答道:“这里是我的房间。苏公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大厅内,你晕倒了。”
  “我晕倒了?”他是什么时候晕倒的,怎么自己毫无印象?
  “是的,在云姑娘表演完之后。”
  云沁的表演?对了,云沁呢?
  “无心姑娘,那我小师妹现在身在何处?”
  “云姑娘她···”无尘说着,带着苏陌来到另一个房间,床上是同样昏倒的云沁。
  苏陌尘将轮椅移到床边给云沁把脉,但什么都把不出来,只能问道:“小师妹她怎么了?”
  无心道:“从苏公子你晕倒以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云姑娘突然一阵心痛,便也晕了过去。我怕你们两个出事,便将你们带到了后厅。还好,没过多久苏公子你就醒过来了。”
  云沁她,也是心痛。
  想起自己刚刚在梦境中的那份心痛,是那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