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冷笑了一声，她这才算是明白过来，陆清歌的母亲哪里是来通知她结婚的消息的，分明是过来替自己女儿耀武扬威的。
  如此着急忙慌地要办婚礼，还不是怕夜长梦多，再生出什么枝节。
  “夜寒毅，他答应了？”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早就商量好的事，自然没有反悔的理由。我想这个道理，如意小姐应该是懂的吧？”
  温秋漫仔细观察着温如意的表情。她并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般恼怒生气，或者伤心大哭。
  相反，她唇角甚至还扬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毫不在意。
  然而，又怎么会真的毫不在意？
  温秋漫善于洞察人心，早就发现，在她平和外表下，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如意小姐要是肯赏脸，也可以来参加婚礼。等喜帖做出来以后，我让清歌给你送过来。”
  “这倒是不必了。”温如意冷冷道，“既然是仓促准备的婚礼，想必能到场的亲朋好友也不会多，我若是去了，难免要抢新郎新娘的风头，我想陆小姐应该不会喜欢的。”
  温秋漫轻笑了一声。
  话已经传达到了，她打算告辞就走。
  温如意叫住了她：“您无缘无故忽然跑到我的家门口，来跟我说这么一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秋漫背对着她，并没有回答。
  温如意语声冰冷：“我想应该不是陆清歌让你过来炫耀的吧？你到底想传达什么？我脑子不好使，怕错会了你们母女俩的意思。”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罢了，这件事，你总不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只是为了这样？”
  “也是我想要亲自告诉你。”
  温秋漫说完这句，便立刻走了，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温如意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为了亲自告诉她？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温秋漫特地大老远跑一趟，就是为了看她一眼而已。
  她倚在门框上。等人走远了以后，才终于抑制不住眼泪，恣意横流。
  夜寒毅，他终究还是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她这一年多来的等待，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看见是司徒轩打过来的电话，立刻抹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止住了哭泣。
  “喂——”
  没等她发出声音，司徒轩已经快要炸毛了：“嫂子。我告诉你，二哥他真的疯了！我真是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也知道了？”
  司徒轩一愣：“什么叫我也？嫂子，你已经知道他要跟陆清歌结婚的消息了？”
  “嗯，知道了。”
  司徒轩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他想过一百种温如意得知消息后的反应，是像他这样义愤填膺气得牙痒痒，或者像慕染尘那样一言不发直接杀上门去质问，但是，唯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平静。
  “嫂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你也别太生气，他现在……忘记了很多事情，有许多事，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温如意无声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地说：“既然这是他决定好了的事情。你们也别去跟他闹，不要为了我的事，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已经来不及了，大哥早晨已经去e集团，跟二哥大吵了一架，他俩现在，算是绝交了。”
  “怎么会这样？”
  司徒轩叹了口气：“你别说大哥要跟二哥绝交，就连我听到这个消息，我都——我是真想不明白。陆清歌那个女人她是哪里冒出来的啊？二哥今天还说什么……什么霆睿是陆清歌的儿子，莫名其妙，他是被人下了蛊吗？”
  “你说什么？”
  “我真的怀疑二哥被人下蛊了。他这段时间真的太奇怪了！”
  “不对，前一句你说什么？霆睿是陆清歌的儿子？”
  司徒轩点了点头：“对啊，你说这话是不是莫名其妙？他以前哪里认识什么陆清歌？再说了。霆睿是谁的孩子，我们大家都一清二楚啊！”
  温如意终于明白过来，先前夜寒毅在她面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她一直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反感自己跟霆睿见面，甚至不许霆睿叫自己妈咪，原来，他是以为那孩子是陆清歌的？
  真是荒唐至极。
  别说司徒轩怀疑他被人下蛊了，就连温如意自己，都开始怀疑他失了智。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司徒，你之前不是说查陆清歌查不出什么东西吗？不如，你去查查她母亲吧。”
  “她母亲？”
  温如意的眼中露出一丝凌厉冷意：“对。陆清歌的母亲，温秋漫。”
  ……
  夜寒毅和陆清歌的婚礼，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由于婚期定得仓促，婚礼的许多议程也都一切从简。
  陆清歌对此有些不满，不过她母亲劝她：“你是想要一场独一无二奢华壮丽的婚礼呢，还是要那个跟你宣誓的人？这件事越快了结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能有什么夜长梦多？阿毅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我的女儿，你傻吗？温如意她是多聪明的人，你是什么身份，她一天两天查不出来，难道永远都查不出吗？要是暴露了，你哪还有进夜家的机会？”
  陆清歌点了点头：“所以，妈你是想用结婚这件事，迫温如意赶紧退出，好免了这份危险？”
  “她那个性子，除非是彻底灰心丧气了，否则，要让她彻底退出，没那么容易。”
  陆清歌听了母亲的话，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
  或许，她有个更快捷便利的办法。
  ……
  医院。
  温如意按照医嘱来给脚伤换药，好在她恢复得不错，不像之前那样连路都走不了，医生看了之后告诉她，再缠一天纱布，大约就没事了。
  她一直神思游离，医生说了什么注意事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换好药之后，她扶着走廊的墙慢慢往外挪。
  就在这时，眼前掠过一道熟悉的人影，竟然是陆清歌。
  而她走出来的方向，是妇产科。
  “哟，温小姐，好巧啊。”陆清歌主动向她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叠化验单，温如意注意到，陆清歌今天没有化妆，脚下也踩着最舒适的平底鞋，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