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灭族之祸
作者:岳天亮      更新:2022-01-25 00:17      字数:3065
  在瓦楞哈慈的心目中,有着一个合适的人选和合适的部落的;他早就听说了,远在珈萝草甸的那个闻名遐迩的大部落,其族长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娃,至今还没被别的部族定亲,好像命中注定就等着扎塔山,等候着他儿子过去相看一样!
  但是扎塔山和瓦楞哈慈的相亲之旅,很快就被一股来自天外的血腥风暴给打断了:一支庞大的外族武装,从瓦楞哈慈父子俩的来处过来,所过之处全部被洗劫一空,有试图反抗的部族,被瞬间击溃,甚至是被顺手赶尽杀绝了!
  要不是瓦楞哈慈那颗久经杀场的战心,让他突然之间汗毛直竖心生畏惧,带着儿子赶紧逃离了那支庞大军队的行军路线,他们父子俩就跟那些部落一样,被团灭了。
  远远的看着这一支从没见过的外族武装烟尘而去,扎塔山突然对自己的父亲瓦楞哈慈说道:“阿爸,我怎么觉得这些外族人,是从咱们的部落那边过来的呢?我甚至在他们的队伍中,看到了咱们的狼旗。”
  瓦楞哈慈心里一惊,但是他还是安慰自己的儿子道:“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狼旗,并且这狼旗都差不多,都是一整只狼的皮囊做成的,你可能是看花了眼了。”
  扎塔山争辩道:“没错的,阿爸,我不会看错,咱们的那支狼旗,尾巴尖是黑色的,右后腿的脚爪是白色的,我们跟族里的小伙伴们,都把咱们的狼旗叫做白爪黑尾飞天旗。而我看到的那杆狼旗,绝对就是我们的白爪黑尾飞天旗!”
  瓦楞哈慈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吗?那咱们可得赶紧去看看了——”
  扎塔山一带马缰,冲前一个马身,兴奋的对父亲瓦楞哈慈说道:“走,咱们这就追上去看看,看看那狼旗是不是我们的,看看是不是他们偷了我们的白爪黑尾飞天旗!”
  “站住,儿子!”瓦楞哈慈一声断喝,喊住了已经冲出三个马身的儿子,纠正道:“我说咱们赶紧去看看,不是去看我们的狼旗,而是要立刻回去我们的部落看看。狼旗被他们抢走了不要紧,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抢回来,但是如果我们的部族都被他们给杀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说着话,瓦楞哈慈也不等儿子过来并排,一转马头耸身夹腿,挺腰甩鞭噼啪一声炸响,身下宝马通灵会意,立刻稀溜溜一声爆叫,瞬间提速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家乡的方向射了出去。
  父亲的话仿佛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扎塔山的执拗和兴奋,让他一下子看到了这事情的真相——对呀,阿爸担心的事情才是正事,并且阿爸说的这情况还非常的有可能,他们父子俩在不知不觉间,其实早就大难临头了!
  不吃不喝废寝忘食的打马飞奔,瓦楞哈慈和扎塔山父子俩,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回到了他们的家园澜沧海。
  天还是那个天,山还是那个山,草却已经不是原先的草了,就连那清澈见底的戈矛海子,都被吸干成了一片龟裂的泥潭了。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原先的家园,此刻除了遍地的马蹄印牛马粪,还有早就没有烟火的黑灰痕迹之外,就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了!
  大家的帐篷都没了,围绕着部落的牛羊没了,家家户户为过冬准备的草料没了,遍地晾晒的衣物皮张熏肉毡片没了,围在远处的大车什么的,也都没了!
  唯一剩下的,是原先挑着那狼旗的一个硕大木桩,那些杀人的人,只砍走了上半段较细的旗杆,以及其上的白爪黑尾飞天旗。
  “啊——阿妈——阿妈——”突然之间,扎塔山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此地的死寂,同时也打碎了瓦楞哈慈的呆傻。
  紧跟在扎塔山后面,瓦楞哈慈也随后叫喊起来:“哲鲁汗——山勒通嘎——哲别••••••”可瓦楞哈慈刚刚喊了几个人名,胯下已经累脱了力的宝马,一个马失前蹄就把自己的主人给扔了出去。但是瓦楞哈慈对此毫不介意,他甚至都没回身看看自己的马,只管接茬继续哭着喊着往前跑。
  而已经走到远处的扎塔山,他的马坚持到这时候也顶不住了,一歪身子就把小小的草原汉子,给压在了身下大半。
  瓦楞哈慈在扎塔山挣扎的时候,赶紧跑过去帮忙,可就在父子两人终于脱身以后,却被一只人手,一只带着黄金钏子,重重叠叠的黄金钏子的女人的手,给定在了那里。
  游牧民族因为其行踪不定的生活方式,是不能把自己的财产,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的。别说保险柜,就连他们的家都是移动的,他们的帐篷都在牛车上四处移动的,居无定所的!
  所以游牧民族都喜欢把自己的财富,直接带在身上;而这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身家都打成首饰,既美观又安全,还能天天的亲密接触。
  一如所有的牧民一样,澜沧海的人如是,瓦楞哈慈如是,扎塔山的阿妈也如是!并且像这种盘了这么多圈的黄金钏子,在这个小部族里面,应该只有一个女人,有这种能力和资格佩戴,那就是扎塔山的阿妈,族长瓦楞哈慈的妻子!
  “啊——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抢上去拉扯,同时都失去了理智。
  但是把这个可怜的女人,从尸堆中拉出来,还不如不拉,因为她竟然是赤裸的!很明显,在这个女人死之前,就已经在地狱里面走了几遭了。
  ——包括扎塔山的爷爷和小伙伴们,所有的男人都是被乱刃分尸的,而女人们不分老幼都是赤裸的,都是被奸杀的,有些人的特殊部位,甚至都被人咬掉了,撕烂了······
  男女老少七十多口,被瓦楞哈慈和扎塔山父子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已经干涸龟裂的戈矛海子前面。迎着初升的朝阳,瓦楞哈慈举起战刀向他的长生天发誓道——
  “我,瓦楞哈慈,如果今生不能为我的族人报仇,那就让我死后变成厉鬼,继续去找这些天杀的畜生索命吧!神啊,长生天,请你为我作证,我以我的战刀起誓,如果我有半分胆怯和退缩,就让这把刀砍下我自己的头颅!”
  扎塔山被父亲的悲壮誓言说的热血沸腾,仓啷一声也拔刀出鞘,学着自己的父亲,冲着朝阳举起了自己的战刀:“我,扎塔山——”
  当的一声响,儿子的战刀被父亲的战刀压了下去,瓦楞哈慈打断扎塔山的誓言,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扎塔山一挺身,无畏的说道:“我要想阿爸一样,去为我们的族人报仇雪恨!”
  瓦楞哈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儿子,报仇雪恨的人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并且你将要去做的这事情,比阿爸报仇雪恨这事情,还要困难十倍,重要百倍!”
  “——”
  瓦楞哈慈手腕一转,用自己的战刀挑着儿子的战刀,重新让扎塔山朝着太阳举起了誓言,“你要重振我们澜沧海一族的威名,重建一个澜沧海部族,在这长生天的下面,再高举起一杆白爪黑尾飞天旗,以缅怀我们死去的亲人和族群!”
  扎塔山很是不解:“阿爸!”
  瓦楞哈慈苦笑道:“儿子,死很容易,活着才难!我的好儿子,你不要怨恨阿爸抢先选择了这个比较容易的目标,把这个最困难的任务留给了你。你也看到了,你阿妈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其实我是想尽快的去那长生天上,也好跟你阿妈团聚啊。所以这些事情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就为我们整个部族活下去吧。”
  扎塔山问道:“那,阿爸,你这是要丢下我在这里,一个人去追那些外族人吗?”
  瓦楞哈慈抱住了儿子幼小的肩膀,苦涩的说道:“不,在我死之前我都会带着你,你不但要看我怎么杀人怎么复仇,你还要学习我的杀人手段和杀人计谋。你要在我死之前,学到尽量多的本领,以便你以后战斗生活,重组部族的时候用到。”
  扎塔山眼圈发红,“我能帮忙吗?”
  瓦楞哈慈说上紧了紧,“可以帮助,但是你一定要先保证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命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你的命里面还有你阿妈的命,还有我的命,还有我们全部族人的命,这么多的命全系与你一身,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绝不能轻易舍弃啊。”
  扎塔山举着战刀的胳膊,突然发力轰天,震天大喊道:“长生天给我作证,我扎塔山一定会重建澜沧海部族,并且要让我的部族成为天下最强的部族,永远都不会再被人欺凌抢夺,伤害屠杀。我要创建一个天下第一部族!!!”
  ——
  瓦楞哈慈带着扎塔山,跟着那庞大外族军队的遗留痕迹,一路轻骑飞奔的追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