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姐们哥们
作者:马路牙子      更新:2022-02-07 14:49      字数:2056
  胃痛多少让我有些泄气,第二天虽然已经不疼,却心有忌惮,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单位的刘姐看我无精打采,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刘姐说看我最近太累了,人也瘦了,很是担心。我这才发现我果然是瘦了许多,长叹了口气,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心中暗想,钱是比以前多了,可是命却去了十分之一。
  王新军问我什么时候能到我的新住处去玩,我解释说合租的女主人不喜欢外人出入,还是免了吧。王新军逗趣我说,既然不是我的女朋友,倒不如介绍给他。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带刺的玫瑰,他还是省省吧。王新军一阵大笑,过了没有多久,他拿来一本杂志说,上次求我写的文章已经发表了,杂志刚刚被邮寄过来,他拿了一本给我留存。
  看着自己的文章变成铅字,虽然不是什么著名期刊,心中还是兴奋了一下。
  晚上王新军请我喝酒,几杯啤酒下了肚,感觉胃舒服多了。没想到我没有回去吃饭,冷晓菲也没有为自己做饭。我问她为什么,冷晓菲笑着说:“哪里有什么为什么?约束吧。自己一个人做饭没意思,就想着对付一口算了,有个人吧,总要顾忌对方。”
  我哈哈笑着说:“看来两个人一起生活,确实有很多好处。”
  “恩。”冷晓菲点了点头,“原来我也不信,以前和女的合租,各吃各的,各干各的,而且我不合群也,总是看不惯她,后来你来了,还真让我生活规律了不少。”
  “你要是能自己规律了,那就更好了。”
  冷晓菲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叹口气说一个人总是想不起来。就这样,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们的关系上。
  冷晓菲笑着说:“我这人大学时候比较孤僻,没什么姐妹,等出来了,为了生活,不得不跟人打交道,性格多少变了点,刚出来那年,为了写女性的话题,经常跟大妈级的人物打麻将,甭提多难过了,不过呢,总算认识了一个刘晓芳,她帮我不少忙。终于有了一个姐妹也,我感觉你心思挺细腻的,我说了,你别误会,不是觉得你像女的,跟你在一起就感觉舒服,我把你当姐妹一样看待。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我虽然对这样的成为有些晕眩,还是摆着手笑着说:“老实说,在我眼里,你更像哥们。”
  冷晓菲“泪”了一个,然后说我果然小女家子气,非要“报复”才行。
  “哈,我有个好提议,我以后叫你姐们,你以后叫我哥们。”
  我咧了一下嘴,觉得冷晓菲的提议有些变态,我说,这样叫来叫去,会不会把我们的倾向叫乱了。
  冷晓菲很期待地说,可以作为自己的一个选题试一下。我感觉我又进入了冷晓菲的选题圈套。
  “嘿,姐们,帮我把这个纸箱子扔下去好么?”一天,冷晓菲招呼我。
  我不甘示弱地答应着:“好的,哥们。”然后抱起一个很大的纸箱子走下楼去。
  那是夏天的午后,天气不太热,我将纸箱子扔在垃圾桶最上面,正打算踹上两脚,把它踹进垃圾桶里面,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喊:“哥们,把那个箱子给我。”
  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老人,瘦骨嶙峋,大而有神的眼睛微笑地瞪着我,多少让我有些吃惊。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看到弥留前的祖父,一身骨头的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谈不上干净,朝我走来。
  老人的眼窝深陷,长着一双和蔼慈祥的双眼。我顺从地将纸箱子递给他。他虽然年老,手上的动作做并不迟钝,接过了纸箱子,朗声说了声“谢谢哥们”,而后将纸箱放扁,麻利地捆缚在不远处的三轮车上。老人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光景,蹬上三轮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他的动作不亚于一个小伙子。
  我怀着崇高的敬意,仿佛看着自己祖父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激动。
  我对冷晓菲说,世界有些疯狂了,我被一个女人叫做姐们,被一个酷似爷爷的老人叫做哥们,而我还是我么?
  冷晓菲冷笑了下,说我离精神病不远了。
  我刚要说“是啊,是啊”,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傅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紧张起来,仿佛有了不好的预感。
  傅娆先说了好久不见,继而告诉我她要和肖克结婚了,希望我能来。
  多次傅娆给我留下的阴影总算是不再,我长舒了一口气,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然而对于是否要去大连参加傅娆的婚礼,我却有些矛盾。
  显然傅娆察觉到了我的犹豫,赶紧补充说:“我姐姐也要回来,你不见么?”
  其实我已经想到傅瑶会回来参加她妹妹的婚礼,而现下被傅娆点破,我多少有些为难。
  我心里可以不想再见到傅瑶,就像拒绝不幸一样,然而我又怕伤害了傅瑶的自尊心,只好无力地说“好吧”。
  冷晓菲明显地察觉了我表情的变化,问我是否女朋友的电话,我笑着回答“哪里”,只是朋友要结婚了。
  冷晓菲没有再问,只是说我最近结婚的朋友太多了。
  我不置可否,向陌小回提及了傅娆结婚的事情,陌小回敏感的问我是不是傅瑶也会回来。我暗自佩服陌小回的洞察力,笑着说果然是这样,问她为何会知道。
  “哼哼!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去。”
  我有些着急,辩解说:“我是怕她有太多想法,万一想不开。”
  “知道啦。你个烂好人。”陌小回的态度总算和蔼了许多,而后补充地问我:“你这样照顾别人的想法,自己不觉得累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苍白地说累一次,总比出点儿差池内疚一辈子强。
  可是,我在想,这世界,真的需要我来照顾别人的心情么?也许我只不过是片绿叶,该掉落或者不该掉落,都只不过在这世界上轻轻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