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气运一无所知 第121节
作者:不迷鹿      更新:2022-03-06 08:04      字数:3938
  谢思妄骤然遭了惊吓,脸色更为苍白,裹在毯子里扶着门框,目光落在梅萧的尸体上:“他的死亡时间,应该至少是几分钟前吧。”
  庄培:“是的,以这个出血量和血液的凝固程度,案发时间至少过去十分钟。”
  幸北仿佛懂谢思妄的意思了,惊疑地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又看向神思不属的赫连莲。
  “他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赫连莲,躲在门后准备偷袭。”谢思妄病得有些无力的声音冰冷沉重,“但是发现幸北也在,才逃跑的。”
  唐濯:“他怎么知道赫连莲会来?”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集中到躲在人群最后,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摄制组。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员工第一个遭不住大佬们的凝视,颤音举手:“导演下过令,往你们酒里下镇定剂。”
  众人冷厉的眼神立即聚集到导演身上。
  导演简直想打员工,一个哽咽爆哭:“我只吩咐了给天赋者学校的几个人下镇定剂!你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导演凶狠的瞪视下,几个人忙不迭点头。
  然而其他人的怀疑并未消散,翟洪广居高临下地俯视瑟瑟发抖的导演:“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药?”
  幸北也冷森森地看着他。
  导演嗓音凄厉:“还不是您几位精力太旺盛,节目不好拍!”
  幸北:“你的意思是在怪我?”
  导演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导演想解释,然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混乱的声音。
  庄培手上的通讯忽然【嘀嘀嘀】尖锐地响起来,随后传来谢学峥冷肃的声音:“是燎原星团。”
  是燎原星团。
  幸北眼前蓦地闪过刚才从窗户逃跑的影子,竟恍惚间有种熟悉的错觉,不禁僵立原地。
  “奇怪。”谢思妄低低疑惑的声音传来,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刻意说给她,“那人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都杀了呢,在燎原星团眼中,s级全都是播种者呀。他们总不会还不知道吧……”
  离他最近的只有她一个人,这句话没有其他人听到。幸北眸子一转,盯住谢思妄的侧脸,而少年没看她,唇边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虚弱地扶着庄培的手臂,随着大家往宴会厅走。
  ……
  宴会厅中,全息投影已经关闭,生日趴的炫丽装饰眨眼黯淡,就好像灰姑娘的马车变回南瓜,好像刚才的和谐欢乐都是一场梦。
  众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捧着用来醒酒的热饮,听着窗外枪火声此起彼伏,都有点恍惚地遗憾,一场好好的生日宴怎么成了这样。
  谢学峥大步流星从正门走进来,严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这是你们作为天赋者中的精英,以后每天都会面对的境况。请大家打起精神,把这当做一次实战演习和历练。现在燎原星团的目标是军部小队,所以谢思妄和赫连莲两人处于极大危险中,英皇部队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友。”
  谢学峥稍顿,肃声:“天赋者学校小队负责保护谢思妄,帝才学宫小队负责保护赫连莲,请把他们当成你们的队友,把他们的命当成自己的命,寸步不离……”谢学峥目光落在天赋者学校几个学生身上,“如果你们保护的人死了,全队奖金清零,从英皇部队除名。”
  幸北四人神情一凛,看谢思妄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誓死保护的感人眼神,仿佛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他们就能跟人拼命。
  谢思妄:就,还挺害怕的。
  “放心啦。”谢学峥又匆匆离开,庄培看到幸北几个严防死守的紧张状态,笑着安慰,“他也就是说说,我们这个房间外面有好几层人保护,不会真的遇到危险的。”
  幸北看他一眼,好想让他闭嘴,因为这句话怎么听都像个flag。
  幸北有时候挺恨自己这种可怕的直觉。
  众人刚从担惊受怕中缓过神来,顶灯忽地一暗,整座基地陷入彻底的漆黑,让人没来由地心慌,这样的浓夜掩护下,任何事情都可以肆意铺张。
  果然,顺理成章地,断电紧跟着便是火力凶猛的突袭。
  事发突然,但是在场都是天赋者军团的明日之星,新联邦的未来希望,训练有素,全部立即找了掩体,躲过擦着头皮飞过的子弹。
  一阵混乱中,幸北扑到谢思妄身边,拽着人的胳膊从后门逃跑,唐濯翟洪广和裴鹤围成半圆紧紧跟着。
  谢思妄虚弱得仿佛站立都困难,但也奇迹般没拖后腿。五人动作敏捷,很快逃离炮火击中区,溜着灌木丛树丛的边沿迅速往无人处撤离。
  看似脱离了危险,但幸北没来由地更加紧绷。
  她的预感再一次应验了。
  五个人刹住脚步。
  寂冷月光下,无声无息出现一道颀长的人影,鬼魅般落在他们前方十米远处。
  月色朦胧地笼罩着那张玉树仙姿的脸,泛着清冷而又细腻的色泽,鸭舌帽遮住他的大半神情,增添一抹神秘的冷酷。幸北脑中第一反应,居然是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人挺帅。
  然而紧随其后,幸北意识到,这张帅脸她认识。
  裴鹤、唐濯和翟洪广上前一步。
  这几个天塌下来还能嘻嘻哈哈拌嘴抖机灵的小伙伴,幸北极少、或者说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冰冷严肃的神情。
  翟洪广身如铁塔般稳重,沉声开口,带着压抑的杀意。
  “龚呈。”
  第93章 交融  加入燎原星团
  有那么几秒钟, 清俊的少年和五个学生凝立对望,星幕之下, 天地寂静,唯有风无知地路过,带起树叶的沙声,而六个人就像静止的画,不为时间变化,不随风声摇动。
  然后, 龚呈绽开一个清朗的笑,语气熟稔:“好久不见。”
  就好像他没有背叛过他们,没有以戏剧的反派的逃跑的姿态离开, 就好像他毫不怀疑他们天生就能理解他信任他,不会因为他没有来得及解释和道别就把他从挚友的名单划除。
  唐濯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努力平静的声音不可遏制地泄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波动:“你去哪了。”
  龚呈低了下头, 复又抬眸:“你们不是知道吗,我加入燎原星团了。”
  唐濯的声音像是咬着后槽牙发出来的:“燎原星团很偏远?没有信号?”
  月色下,龚呈形状优美的双眸有种异样的明亮,仿佛蕴着两汪清澈湖水。
  少年平静道:“燎原星团的位置是个秘密。”
  唐濯深呼吸一口气:“龚呈你特么——”
  “哎。”幸北上前一步, 手掌带着压力按在唐濯肩上, 笑吟吟望着龚呈, 眼底的笑意却并不深刻,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
  龚呈对上幸北的目光, 淡定自若的笑容终于微崩, 抿了抿唇:“生日快乐, 恭喜成年。”
  幸北:“谢谢你的生日礼物,那一地的血很鲜艳。”
  龚呈表情像被打了一拳,倏地颤动了一下, 略微逃避地转开眼神,目光定在谢思妄身上,转而回答她之前的问话:“他是个播种者。”
  谢思妄柔柔弱弱略带讽刺地笑:“你们的理论,s级就是播种者?”
  幸北盯着龚呈,飞快地眨了下眼。
  龚呈似乎也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回答:“对于燎原星团来说,是的。”
  “对你来说也是?”裴鹤不留停顿地追问。
  龚呈的目光缓缓转移到裴鹤身上,中间在裴鹤不自觉伸出来挡在幸北身前的手上面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轻慢地勾起唇角:“我怎么想不重要,因为对我来说,执行燎原星团的命令高于一切。”
  “如果燎原星团让你杀了我们,你也会杀?”
  龚呈看着翟洪广,轻轻眨了眨眼,散漫地笑笑,“燎原星团又不是恐怖组织,我们只杀播种者。你们又不是s级,怕什么?”
  幸北这一侧,微弱的呼吸声全部静止。
  幸北喉咙滚动了一下:“如果我是s级呢?”
  龚呈定定看她:“但你不是。”
  幸北不依不饶:“如果我是呢。”
  龚呈眼睑微微皱了一下,一瞬间仿佛混杂着悲伤警告乞求的复杂情绪,但是那抹微表情一闪而逝,快得让幸北坚信那是她的错觉。
  龚呈满不在乎地笑:“你不是。”
  幸北倔强地张开嘴:“我——”
  “幸北。”裴鹤突然大力搂住她的肩膀,呈保护和安抚的姿态揽得紧紧的,冷漠地看着龚呈,“我觉得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你是s级他就会毫不犹豫杀了你,幸好你不是。”
  龚呈的眼神黏在幸北肩头伸出的那只手上,笑容像是凝固了。
  谢思妄轻轻柔柔地拽住幸北另一侧的袖子,温凉的声线堪比此时的月光:“他们对s级不会手软,你可要保护我。”
  龚呈眼神又落到谢思妄这只手上,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面无表情得可谓阴森。
  谢思妄抱着幸北的手臂,斜睨着龚呈的眼神里仿佛有轻蔑嘲弄的意思,对着幸北话里有话:“我死了你会伤心的。”
  裴鹤意识到什么,侧过脸朝幸北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丝:“他不能死。”
  裴鹤是故意的,故意在龚呈面前和她亲密无间,果然畅快地看到龚呈紧缩的眼神。
  幸北也想起谢学峥的命令,顿时感到抱着自己胳膊的不是个无关紧要的疑似播种者,而是沉甸甸的星币山。
  幸北一凛,朝龚呈甜甜地咧开嘴:“这个涉及到生计的问题实在是不好退让,小龚啊,不如给个面子——”
  “——叫小龚多见外啊,要叫老龚。”龚呈轻浮的话里隐约迸出火星,而那几颗火星在他看到裴鹤唰地冒火的眼睛时,像是被一罐汽油浇灌,轰一下煽得更旺了。
  裴鹤手臂猝然收紧,差点把幸北晚上喝的酒挤吐出来,口不择言喊道:“老龚?好啊,老龚,给个面子,这个s级今天不能死!”
  龚呈被情敌的“老公”二字当头砸中,眼中摇曳的妒火都颤巍巍地暂冻了一下。
  幸北:“……”
  气氛突然怪起来,唐濯见缝插针地教育:“桃花债太多,就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陷入修罗场。”
  幸北咳嗽了一下:“别乱讲,我还是个母胎单身。”
  “哦,是嘛。”裴鹤轻飘飘的语气带着一丝可怕的快意,“有的人虽然单身,接吻的时候却很生猛呢。”
  裴鹤扬眉吐气地看向龚呈,却在触到龚呈诡笑的表情时僵住。
  龚呈满脸沉浸式嫉妒中混杂着更多胜利的得意:“哦,是嘛,我记得也是,如狼似虎得令人害怕,这样的母胎单身水分真大啊。”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幸北,那些意外的震惊的愤怒的受伤的眼神像夏夜的雷雨一样沉闷和窒息。
  私房事被抖了个底朝天的幸北:……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回星际。
  “咳。”幸北清了清嗓子,指指远处传来热烈的交战声的方向,“什么场合哪,严肃点。”
  唐濯眼珠转了下:“这次叙旧真是意义重大,信息量惊人,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龚呈上前一步,拦住几人的去路,眼睛紧盯着谢思妄:“他真的是个播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