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朋友沉默了，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片刻后才开口：“阿姨，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我和你儿子是真心相爱的。”
  “什么相不相爱？”他的妈妈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真幼稚，“结了婚不就慢慢相爱了。”
  “算了，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这个消息的。”
  两个人一起坐在咖啡馆，望着窗外，一切都静悄悄的，只剩下汤匙不停碰撞着瓷杯的声音。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咖啡厅里有些凉丝丝的。
  他的女朋友最终按耐不住先开口了。
  “你的妈妈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想问的是你的意见呢？”
  他目光脆弱地像穿过云层的月光：“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我也希望你能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因为他妈妈的事情，让他的女朋友很早就没有读书了，对此他一直都心怀愧疚。
  他一直都希望他能够弥补她，而且他也喜欢她和自己截然相反的自在张扬。
  他的女朋友：“那我们结了婚，一起搬出去住吧。我并不是想让你不认你的父母，我只是觉得这样隔得远一点好一点。”
  他：“不可能的，我妈妈她不会同意的。”
  他的女朋友：“我不是在问你妈妈的意见，我是在问你的意见啊！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不要什么都听她的好不好？”
  他：“她是我的妈妈，这一点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我想听我妈妈的，也想听你的，可是你们的意见没办法统一。”
  现在很为难，他不希望他的妈妈和他的女朋友起争执，但是他也没办法从中调解好。
  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像傀儡一样，而操纵傀儡的丝线一直都在他母亲的手中。
  他离他母亲越远，线就会越来越紧，越来越远，但终于有一天线会断开。
  当线断开的时候，那也就是傀儡崩溃的时候。
  他觉得他女朋友现在问的不是他要怎么样。
  而是他女朋友和他母亲正在抢夺操纵傀儡的权利。
  以前他想要反抗他的时候，却屡屡被压制住，到最后长大了，他已经习惯了，似乎也再也没有了心思去反抗。
  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逆来顺受。
  他的女朋友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什么时候你都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像是谁欺负你一样。”
  “你到底是要听我的话，还是要听你妈妈的话，你是要娶我还是要娶你妈？”
  “你要想清楚，你下半辈子是跟着我过，还是跟着你妈过！”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他的女朋友看到他又是这一副安静的样子，忍不住跑了出去。
  以前他只觉得她很听话，可现在她也很讨厌她的听话。
  因为她有男朋友，最听话的还是她男朋友妈妈的话，而不是她。
  他接到母亲病重的电话。
  他回到家里面，看到母亲高兴的笑容，想着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根本就没有病，只是拿病逼着他又听了他的话。
  很快他就和那个能够给他提供更多发展机会的人结婚了。
  他的爸爸怒斥他吃软饭。
  但是他的妈妈很快就让他的爸爸闭嘴了。
  “你什么时候要是像你儿子这样听话就好了。一天天的就是让人不省心。”
  没过几年，他遇到了一个更好的女人。
  他又离婚了，重新结了婚。
  他的妈妈很不高兴：“这婚怎么能够说离就离呢？你们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
  “你们两个离了婚，孩子怎么办呀？”
  “你看十个里面有八九个离婚，孩子会幸福的？”
  他抬起脑袋，目光更加阴郁：“他们不幸福吗？他们只需要好好听话就行了。”
  “是你告诉我的，结了婚就会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