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就坐在教室里，班花赵月旁边的位置。
  宋三月假装没有看到他，背着包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很自然地跟凌若打招呼：“早啊。”
  “早。”
  凌若从一堆书中稍稍抬起头，又继续低了头写试卷。
  宋三月从书包里把书一本本掏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黑板。
  装的还挺像。
  陆九霄清了清嗓子，对赵月说：“你召我来，是有什么目的？”
  他现在穿着民国式的黑袍，是妖的状态，说话也只有个别人才能听到，比如赵月和宋三月。
  这话，就是故意引起宋三月的注意力。
  赵月不敢大声说话，低低地道：“神灵，我想坐在应天赐前面的位置，想让他成为我的男朋友。”
  “应天赐？”
  在赵月的指引下，陆九霄看向了宋三月后座的男同学。
  只这么一眼，却是和宋三月目光相撞，两个人都像是触电了似的，飞快地把目光移开。
  陆九霄微微合眼，十分正经地问：“他？”
  “是的神灵，就是他。”赵月的眼眸里泛出了阴狠。
  陆九霄不语。
  宋三月起身去卫生间，从余光里瞥见了陆九霄的模样，只觉得他是昨天晚上被气到了。
  学校的卫生间比较人性化，是一间间隔开的，宋三月拐进第一间，挂上门，听见旁边有人在讨论许愿网站。还说了网站的登录方法。
  刚好宋三月带着手机，干脆试一试，可是不知道是网速还是什么原因，网站死活打不开。好不容易等到快加载完毕，手机突然黑屏。
  宋三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说不清是来自于哪里。
  卫生间比较阴暗，宋三月有些惊慌地穿好裤子，想要把门拉开，可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了。好像外面有个人拉住了门，无论她怎么施力都无济于事。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同学们都回去上课了，谁也不知道还有个女生被困在卫生间里。
  宋三月双手扣住锁头，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低眸间清楚地看到，在隔板和地面之间的缝隙里，有一双脚。
  是女人的脚，穿着古代的红绣鞋，小巧玲珑。
  宋三月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松手，和门外的女魅妖僵持着。她在不停地自我安慰，陆九霄距离这边那么近，估计会过来的吧？
  又想，这边是女卫生间，陆九霄那样的人，大约是不会出现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陆九霄始终没有出现。
  “咔哒。”
  门开了。
  宋三月就站在马桶边上，脊背死死地贴着隔板，盯住门锁的缝隙不放，同时脑补出一堆画面。
  比如门板突然被撞开，穿着嫁衣的女魅妖张牙舞爪地奔过来。
  可是，周围突然没了动静。
  宋三月既紧张又惊慌，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板的缝隙往外看，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缝隙里是对面隔间的门。
  应该……没事了吧？
  宋三月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出去，眸光从隔壁间扫过，又瞧见了那双红色绣鞋！
  她刚要走，就听见一个古怪且尖细的音调：“没有纸了，能给我点纸吗？”
  脊背上鸡皮疙瘩纷纷冒了出来。
  宋三月喉咙哽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女魅妖又问一遍：“能给我纸吗？”
  宋三月哆嗦着手扯了几张纸，从隔板下的空隙塞了过去，她亲眼看着一只紫色的小手抓住了纸巾，长指甲从掌心划过，冰冰凉凉的触感。
  像是蛇从身上爬了过去。
  宋三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正要出去，打眼一瞧就不敢迈步了。
  地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宋三月掩住口鼻，心一横还是决定不管怎么样，先走出去再说。然而她刚踩在了地面上，那些液体就像是觉察到了似的，纷纷聚集起来，麻绳一般。
  然后拧成一股，缠住了宋三月的脚腕。
  她试着迈了两步，很快地，它们缠的更紧了，就算是使出最大的力气也无法摆脱。
  三分钟后，宋三月站在卫生间镜子前面，如同一尊塑像。
  而那些凝聚起来的液体如同水蛭，破开皮肤，贪婪地吸取着宋三月体内的血液。
  宋三月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内心不断地大喊：“救命啊——陆九霄你这家伙怎么还不来救我，真想眼睁睁看着我死了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救星来了！
  宋三月眼前一亮，却是看到了穿着大红嫁衣的女魅妖，她小心地迈步，鬓角步摇就发出了叮叮咚咚的碰撞声，清脆如同催命曲。
  “小姑娘，你回不去原本的位置了。”魅妖撩了下额前的发，微微一笑。
  宋三月一眼瞪过去，在心里骂了句卧槽。
  魅妖还不忘了做个自我介绍：“我生前是郡主，现在是许愿网站的注册会员，有人在里面许愿，说不想让你坐现在的位置，我接到了这个任务，就只是奉命行事，你也不要太怨恨。根据要求，这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我只需要执行她的愿望。”
  魅妖又说：“我看你不是一般人，不过我不管是一般的还是二般的，只要到了我的地盘，压根就无法行动。所以你也不要指望有谁会来救你，即使来了，也只会和你一样的结果。”
  “嘭——”
  巨大的声响穿透了空气，外面有谁在撞卫生间的门。
  宋三月眼珠子动了动，还是不能说话。
  魅妖觉察到了危险的存在，当即按住宋三月的肩膀，提着她扔进其中一个隔间。
  她收拢衣袖，地板瞬间恢复了白净光洁，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九霄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