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驴儿为主鸣冤 于成龙破杀妻案
作者:佚名      更新:2022-04-15 13:23      字数:3809
  衙役们见花驴拦路,便拥上去用竹板乱打。那花驴任凭衙役们围打,趴在街前纹丝不动。于成龙见状,连忙阻止:“你们不用赶它走!花驴,你拦住本官,难道是有什么冤枉之事吗?”话音刚落,花驴连声嘶叫,望着于成龙不住地点头。衙役们都啧啧称奇。于是于成龙派了韩龙等衙役跟花驴走一趟,看到底有什么事情。韩龙看着花驴,大声说:“花驴,你有什么冤情,快领我们去捉拿恶棍,带到公堂,给你报仇雪恨。”花驴听罢,爬起来头也不回就走。韩龙带领衙役们跟在花驴后面。
  于成龙回到府衙,开堂审理张世登杀妻一案。涉案的张世登等人被带上堂来,于成龙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堂下这些人:杀妻凶犯张世登相貌斯文,面黄肌瘦,跪在地上,正低头流泪,看上去并不像杀人犯;再瞧他岳父胡春,面容苍老,也不像诬告之人。于成龙觉得很是蹊跷,问道:“张世登,你为什么杀害自己的妻子?快快讲来!”张世登满眼泪水,再次磕头,说:“大人,我自幼读书,因家贫才去学做买卖,在外做生意。我们夫妻感情很好,并无嫌隙。那天天色刚亮,我一睁眼,便瞧见妻子浑身是血躺在那儿,不知道被谁杀害了。我岳父告我无故杀妻,我身受酷刑,无奈之下屈打成招,实在是冤枉啊!请大人为我洗刷不白之冤啊!”于成龙又问他的岳父胡春:“胡春,你姑爷经常不在家,你女儿和什么人有来往?从实招来。”胡春磕头说:“大人,我女儿和姑爷原本挺和气。事发前一天,女儿和姑爷回到我家吃饭,坐到天黑后一起回家了。不料第二天我女儿就出事了。说到她和什么人有来往,平时只有我叔伯兄弟胡寅经常看望她。那天姑爷来吃饭时,胡寅也来了,陪着姑爷喝酒,还把姑爷送回去了。这都是实话,求大人明断,捉住凶犯,给我女儿偿命!”
  于成龙想了想,派人传胡寅上堂。与此同时,听见门外一阵喧嚷,有人前来告状,于成龙传吵闹之人上堂,只见上来两人。胡春立刻喊道:“大人,这被告就是我的叔伯兄弟胡寅!”于成龙瞧那被告,长得兔头蛇眼。二人为何此时上堂?原来,原告名叫孙其,本地人,在城内开了一家钱铺。被告胡寅刚才到钱铺换钱,原告孙其发现胡寅拿的银子全是里面灌铅的。而被告胡寅却说是孙其偷偷把自己的银子换成了灌铅的。二人争执不下,只好前来报官。于成龙带着笑说:“孙其,听本官吩咐,你先下去等候处理。胡寅,已经有人告你了,先把这事弄明白再说!”孙其磕头退下。
  于成龙拍了一下惊堂木:“胡寅,你是怎么样图财害命,把你侄女胡氏杀死,给我从实招来,如有虚假,一定刑具伺候!”胡寅跪在地上说:“大人,我与哥哥胡春是叔伯兄弟,怎么可能为一点银子就杀害侄女呢?况且判杀人也要有证据,就算我杀了她,难道你能说是老天爷瞧见的?得有证据呀!一直听说大人明镜高悬,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啊!”于成龙面色威严,用手一指:“该死的奴才,还敢和本官狡辩?今天暂时将你押入大牢,明天查清实情再严审你。来人!快把这些人都关到牢里!”衙役听令,将众人带下公堂。于成龙叫来一个衙役,在耳边悄悄嘱咐了他一遍,那衙役听完就办事去了。天色已晚,于成龙退堂吃晚饭去了。
  到了半夜三更,天上浓云密布,刮起寒风。府衙大牢里,胡寅独自住一间牢房。他正胡思乱想,长吁短叹,恍惚间有点睡意,忽然听见隐约有女人的哭声。胡寅吓得清醒起来,只见牢房外面,好像站着一个女子。胡寅心里发毛,后背发凉,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近,虽然看得不十分清楚,但也能分辨出来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不停地边哭边喊:“胡寅,还我命来!”吓得胡寅灵魂出窍,浑身发抖,说:“侄女,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那天晚上杀了你,是一时失手啊!都怪我贪财,姑爷和我喝了两杯,说他赚了三百两银子,勾起了我的贪念。我就藏在你家床下,半夜的时候溜到床前,翻银子的时候你醒了,我一着急就砍了你一刀。侄女啊,你别怪我,快安息吧!”那女人又问:“昨天那些银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胡寅说:“侄女,是假的,上个月我偷了一些纹银,把中间挖空灌了铅。谁知道这么倒霉,被人看出来还报了案……”这时牢房外面忽然有人哈哈大笑,说:“胡寅,你的死期到了!在堂上还不肯招,于大人略施小计,你就全说了。睁开贼眼看看我是谁!”那人举着灯笼走了进来,原来是于成龙手下的捕头何信。
  何捕头得到了胡寅的亲口招供,回去交差了。这时候,胡寅既后悔又害怕:“要是早知道是人装死鬼,我就不说实话了!既然已经招供,看来抵赖不成了,我只能画押领罪了。”过了不久,传来鼓响锣鸣的声音,何捕头走进囚房,大声说:“胡寅,于大人传你上堂,我劝你还是老实画押吧,省得挨板子!”胡寅被带上堂,低头下跪。于成龙坐在官椅上,威严地说:“胡寅,本官略施小计,你就全都说了,在公堂上还不赶快招供画押!”胡寅无奈地说:“我招,从头到尾我全认,情愿画押领罪。”于成龙见凶手画押,便派人把张世登和胡春带上堂。判张世登无罪,当场释放;念胡春不知情,免除诬告之罪。
  话说花驴鸣冤一事,捕头韩龙带领二十名衙役,跟着花驴走了十四五里路,来到地主曹英家,救下了一个正在被家仆围打的男子。花驴看见主人披头散发,满脸流血,急得拦住其中几个拿棒子的家仆,一顿狂扑乱咬。这被打的男子告诉衙役:“曹英奸污我妻子文莲,还杀了她!求大人为小人做主。”韩捕头问:“别慌!花驴拦轿告状,我们就是来捉拿恶棍的!你妻子现在在哪?曹英在哪?”
  被打的男子说:“那满脸胡子的就是恶棍曹英。”韩龙又问:“你妻子尸体在哪?领我们去看看,我们好定罪抓人。”
  众人正在查看尸体,曹英走过来。他对衙役们说:“爷儿们,行个方便吧,会给你们好处的!”韩龙冷笑道:“曹英,你仗着有钱,横行霸道,恶贯满盈,连花驴都告你状了,不用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那被打的男子说:“大人,钱婆和才姐都是帮凶,也得一齐带去。”于是众衙役带着男男女女一共十个人回衙门了,那花驴摇头摆尾地跟在后面。
  公堂上,于大人一拍惊堂木:“快把案情说给本官听听!”
  被打的那个男子说道:“大人,我叫纪必亨,原来住在城外,妻子叫郑文莲,因为家穷就投奔了文莲的表哥曹英,当雇工混碗饭吃。不料曹英看上了文莲,让才姐、钱婆牵线,去说服文莲,文莲不干。接着,他又想强行奸污文莲,文莲不从。曹英便摆下酒席把我俩灌醉,四面堆上柴火,想烧死我,多亏我家花驴身上带水,踩灭了火苗救了我。我去找文莲,发现曹英正抱着她,想图谋不轨,文莲不从,正在挣扎喊叫。当时我赶忙去救文莲,无奈曹家人多,曹英一棍子把文莲打死了,还领着一群人追打我。”说完掩面痛哭。这时,才姐一着急,哭了:“大人,我没替他当说客啊!”于成龙大怒道:“大胆!你替曹英勾引郑文莲,还敢在本官面前撒谎!给我掌嘴!”二十巴掌打得才姐嘴角流血,才姐大喊:“大人饶命啊,我招了。这都是我家主人曹英的主意,和我无关啊!曹英看上了郑文莲,叫我去勾搭她,送她一对戒指,文莲不要,气得把戒指摔在地上,掐着我的脖子把我赶出门,别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于成龙又问钱婆,钱婆说:“我一个老太太,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啊。”于成龙看钱婆嘴硬,也给她用刑。衙役把绳子套在钱婆手上,刚用力一拉,钱婆就疼得“哎哟”大叫:“我招!曹英见表妹长得漂亮,就派我去说合,送给她金簪子和玉手镯,后来,郑文莲不收,都扔了回来。曹英又派才姐送去绫罗绸缎,郑文莲还是不要。后来,郑文莲和纪必亨打算离开这儿,曹英舍不得,为他们摆酒送行,席间灌醉了他夫妻俩并想放火烧死纪必亨,可是没想到花驴把火苗踩灭了。最后曹英用棍子打死了郑文莲。真没想到,花驴跑去告状了。”
  于成龙点头道:“真是可怜这个贞节烈妇了,本官一定为她讨个公道!”用手一指曹英,说:“你奸污不成便打死表妹,罪大恶极,快招吧,免受皮肉之苦!”
  不料曹英回答:“大人,郑文莲并不是我的表妹,只是我的雇工奴仆。她两口子因家境贫穷才来做长工,每年只有十二文钱,就指望着诬赖我强奸,好讹点银子。我们在争论的时候误伤了郑文莲,纪必亨又凭尸体诬告我,钱婆和才姐是害怕受刑瞎说的,求大人明镜高悬,我愿承担误伤长工的罪名。”于成龙冷笑说:“简直是胡说!就是长工也不该杀啊,看来你是不打不招了,来人啊,把他夹起来!”
  衙役把曹英的鞋袜脱去,绑上,套上棍绳,用力夹,曹英疼得昏了过去。衙役含一口凉水,对准他的脸一喷,曹英醒了过来,喊道:“冤枉啊!”于成龙冷笑:“你这狗贼,分明是奸杀,还敢喊冤!加刑!”衙役增加了木杠。
  曹英实在受不了,只得招认:“大人高抬贵手啊,我招!”衙役们停下了。曹英继续说:“我该死!我见表妹长得标致,便派钱婆和才姐去说了几次,都被表妹拒绝了,所以我就想放火烧死纪必亨,强行占有我表妹。哪知花驴身上带水,踩灭火苗,救了主人。后来,我见纪必亨未死,便发狠打死了表妹。我已招供,求大人放开我吧!”于成龙满脸带怒说:“恶棍,既然招了,就画押进大牢吧。钱婆和才姐帮助恶棍致郑文莲送命,拉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衙役领命施刑。钱婆和才姐体弱,没挺过去,当场被打死了。
  于成龙见状,说:“本官倒有心饶她俩死罪,哪知她俩都没挺过去,难道是郑文莲在天有灵,暗中取走了她俩的性命?退堂吧,把死尸拉出去埋了,曹英投入大牢等候问斩,其他从犯立刻充军。速速安葬郑文莲,再赐块牌匾给她,赞扬她的忠贞节烈。”
  刚退堂,家仆就告诉于成龙:“老爷,大喜啊!今天朝廷来人了,请您去接旨。”于成龙不敢耽误,前去接旨。原来是皇上听说于成龙奇谋善断,便提升他做大官,让他当直隶保定府抚院。于成龙回府后收拾行装,带领家人进京任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