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地方是老城区，路窄巷子深，白景暝不知道为什么接货的地方会选在这种地方，但也没有多问。自然也不会有泊车的小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修路的原因，连车位都乱乱的，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路边的空地将车停好，一抬头就有人敲车窗。
  “一个小时5块。”竟然还是计时收费，白景暝接过写着时刻的白条，放在了门边的储物格里。
  老城区都是老街坊，过年的味道更浓一点，除了市政统一装饰的红灯笼，每家铺子都有自己的准备。清洁工人的清洁车停下路边，高压水枪一开，洗净了一年的污垢。街里街坊都互相打着招呼，哪里的菜新鲜又便宜，谁家娃娃从外地回来了。
  白云杉走了一百米来米，才停在了一家店门口，白景暝抬头——林记。
  下午三四点，正是清闲的时候，大厅里就一两桌，服务员们围坐在一起聊天，见有人进来停下了讨论，立马有人拿着菜单上前，“定了包间，牡丹。”闻言，上前的服务生点头放下菜单，领着白云杉上楼，待两人落座，立马有人送来了茶水，安排妥当之后才退出去，“两位稍等。”
  “还记得这里吗？”白云杉问，接过白景暝倒的茶，白景暝放下茶壶没有答话，“这儿属于东区，当年林老退，老爷子给出这个铺子的时候就说过，这里白家只保不管。林老在一天白家保他一天，前两年林老走了，临终前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他徒弟斌子，以后和他对接的也是他。” 白云杉看着白景暝，做着简单的介绍，“斌子找到老爷子，回归了白麟堂。所以这个铺子也回来了，但独立于东区存在，只和对接人对接，从今天开始是你。”
  白景暝以为所谓的对接是将白云杉手里的事情交到自己手里，但并不是如此，“我今天只是带你走一遍流程，之后有不懂的，不明白的，你自己理好了去问老爷子。”白景暝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并不是他和白云杉交接，白云杉来交接这个事情可能只是因为上一任无法交接了。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白云杉说了句进来，来的人叫了句三爷，白云杉介绍说这是斌子，也向他介绍了白景暝，说以后这边的交接也是白景暝负责。
  斌子叫了句四少，说好久不见，明显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感觉。白景暝没有答话，斌子说可能四少忘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气氛上有些莫名的尴尬，只是斌子可能感受不到。
  接货流程程序上简单，到货斌子处理，准备好了告知白景暝，最后白景暝上门提货。
  很简单的流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程序上的事情，只是这种单向地对接却是安全的。斌子不问货哪里来，箱子里是什么，他只认单号，只认接货人和口令，口令和单号相符就交货，其他不管也不问。白云杉收货也不拆，确认封口完整就拿货走人。
  “你觉得不放心？”等回到车里，白景暝发动车，白云杉道出了白景暝的疑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开箱验货，钱货两清？”白云杉问，却没等白景暝回答，却是默认，白云杉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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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已经半夜，这两天还在查西区的事情，牵涉的人不少，也不知道后续老爷子准备怎么去处理。
  白景暝起身拿起手机，算了个时差，费城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也就把手机放下，奉凰估计在午睡。本来计划着年前过去几天，机票都定好了，但西区的乱子一出有点抽不出身来，算来算去最多也就能在费城停留一天，奉凰笑说你不是来看我你是坐飞机玩，也就作罢，毕竟不急在这一会儿。
  最近的产检结果都还不错，但奉凰精力明显有些下降，孕期的反应不小，本来是请了当地的华裔阿姨帮忙，但奉凰说习惯了家里没有外人，所以也只是钟点工。不过现在司马夫妇飞过去一起住，白景暝就放心了不少。虽然有arthur和mike在，但毕竟都是大男人，有时候想不到那么仔细那么周全。
  昨晚到最后王六也没说出了什么事情，白景暝也不多问，他不太喜欢干涉朋友的事情，更不喜欢去打听，虽然他会把对手查得一清二楚，但是却不会去查自己身边的朋友，除非真的看出什么端倪。
  就像他找到孟宗政，启用前把他查得一清二楚，也会告诉他自己的用人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叛者必杀。
  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又蹦了出来：邱叶。
  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这个人从一出现就是个麻烦，之前是，现在也是。
  sky club的线索断在邱叶那里，白景暝把线索掐断了，也让老爷子相信他什么都没有查到，算是结束了这件事情。等从山上下来去复盘这件事情的时候，白景暝才发现自己当时是乱了分寸，老爷子反复提到王六，反复提到当年的事情，看似不经意那几句话，却比例会上的七天之限更有压力。或者说，主要是因为那几句话。
  顺着红绳，白景暝摸到了脖子上戴着的平安扣。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有没有那层意思，只知道老爷子不追究了。
  白景暝当然不会放下这条线索，所以他让ocean的人继续追踪，追踪着零星的线索，邱叶还在本流窜市，出现的频次也从开始的试探的一月一次，到现在一周一次。最近一次他出现在了sky club，白景暝没有让人进去细查，只是跟了进去看他接触了什么人，毕竟现在sky club在白景铎手里，暴露了也说不清楚。
  如果当时自己不把这条线索断了？白景暝摇头，哪有那么多如果。
  相比国内的一团乱，ocean是风平浪静稳步向前，南美的局势终于稳定了下来，开春应该就能画上句号，ocean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三叔被牵制的精力应该也会回来了，也不知道基地下一步是什么安排，david说三叔想退。
  南美，乔森。
  根据柯乔传过来的讯息，白景暝觉得这个开春不会太平，他本来不急，所以没有去动西区，也没有花太大的精力在南边的事情上，但老爷子却在这个时间把自己推了出来，白景暝猜不透老爷子的心思，就像今天的这个交接，其实并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却在这个点让自己和三叔交接林记的事情，就像在白麟堂的那句“那你大可试试，看谁说的算”后，突然出现了门口的老爷子，还有那个巴掌。
  林记。
  白景暝抿唇，他当然记得林记，在曾经一段时间内，他会接到林记的电话，当时的交货人还是林老。林老会和他约好时间，也会帮他订好小包间，甚至会算着时间给他上几样小食，所以他也会带奉凰去，只是人不在了，不会有人提前帮他安排，也不会再有三叔托人带来的各种小玩意儿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借着西区七爷的事情，老爷子会让自己坐稳在西区。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东区的林记给自己，那边是东区，那里是白云枫父子的势力范围，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
  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白景暝顺着窗往外看，下雪了，不是雪，是冰粒，沙沙的声音似乎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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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三十，白麟堂是热闹了起来，也是一年到头人最齐的时间，四世同堂。
  一年又一年，流程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连几点吃饭都是固定的，也就小孩子觉得新鲜。桌边的人少了又多了，又一年，这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座次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晚饭之后还是老四样：春晚、麻将、扑克、瞎聊。
  白景暝在院子里抽烟，他觉得自己还是不习惯这些。最近他在考虑一些事情，就像司马说的，长期两地也不是长久，况且孩子还有半年就要出生了。也许....
  也许是自己太多虑，白景暝却不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两年了，白景暝当然记得自己给奉凰的承诺，三年，所以他给老爷子的承诺也是在给自己最后的期限，他不会停留太久。
  “老四。”白景暝回头，看到白景锐从屋里出来，“爷爷叫你去书房一趟。”
  “好，我马上来。”白景暝拧灭了烟，跟着白景锐往屋里走，迈过门槛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鼻子笑了，今年好像没给自己找事儿。
  爷爷叫你去书房，刚回白家的第二年，那年的除夕夜，也是爷爷叫你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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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