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草传说
作者:追逐阳光      更新:2022-04-30 03:27      字数:4202
  “借文爷吉言。”晏昊子雅回强装欢颜。
  “熙哥哥,这个零陵香有什么传说么?”闲来无事,文木赖着姜尔雍讲古。
  “这个啊……”姜尔雍笑了,“倒也真有关于它的传说,只是我们岐黄一脉,关于草药的传说都是大同小异,无非都是为了突出它的神奇药效,要讲起来也没什么新鲜感。”
  “说说呗,我最爱熙哥哥讲故事了,讲千遍的都觉得新鲜。”文木说着趋到姜尔雍身边,亲昵地蹭在姜尔雍身上。
  “师父,我也好想听呢,你以前都没跟我们讲过。”子雅回白眼都翻上了天,天呗,文爷,您老人家能成熟一点么,弄出这副小儿女姿态我全身作寒,你屁股上是没长尾巴,要是长了尾巴,这时怕不得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传说千年前,南越国有个叫彭零陵的书商,容貌俊美,貌赛潘安气死卫玠,爱书成痴,虽是做着书商,但有人从他店里买书出去,他都要焚香净手,隆重得跟嫁女儿似的把书送出去,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见他经营独特,都喜欢跑到他店里去购书,虽是烦琐,生意倒是挺不错。有位新上任的刺史,有一女,因从小受宠溺,刁蛮成性,有天无意见瞅见彭零陵,被他的容貌给吸引住了,非要嫁给他……”
  “千年前民风就那么开放啊,挺好。”文木笑道。
  “都是一代一代添枝加叶丰富内容的,传说呗,总是经不起推敲的,闲弟要是觉得乏味,那愚兄不讲了。”
  “讲讲讲,我不打岔了。”文木撒娇似的摇晃着姜尔雍的手臂。
  “师父,您老人家还是继续讲下去吧,我听得怪心痒痒的。”子雅回撇了撇嘴,师父,我不是听您的故事心痒痒,是文爷这矫情的姿态让我全身作痒。
  “彭零陵一生只爱书,对刺史之女的示好不为所动。刺史之女很是恼火,一气之下,指使人暗中在彭零陵店中放了一批钻心虫,那时的书都是用竹简编的,不出几日,店中的书籍全都被钻心虫给毁了,彭零陵知道是刺史之女故意使坏后,一日晚,全身涂满松油,潜入刺史府后,点燃了自己,到处横冲直撞,将整个刺史府化成一片火海。来年,在刺史府的废墟上遍地长出一种散发香气的草,人们后来发现这种香草阴干后给防虫,便命名为零陵香。”
  “这传说挺悲情的,”文木转头告诫两个小的,“你们听见没有,本事不强,就是受□□的命。当然,你们要是碰到那种情况,也别一时冲动,大丈夫能屈能伸,韬光养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文爷,我们哪比得了彭零陵的容貌,谁会赖着我们非嫁不可啊。”晏昊呵呵地道。
  “师兄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扯带上我。”子雅回不满地哼道。
  “哦,是了,我倒忘了,我家师弟长得确实也是人见人爱,比起彭零陵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晏昊一句话,说得姜尔雍文木莞尔。
  “师兄这是嫉妒。”子雅回嗔怒道。
  “没错,你师兄我不是长得跟黑熊似的么,有长得如此惊艳的师弟,当然嫉妒了。”晏昊笑渞。
  “师兄真是小肚鸡肠,陈旧老账记得死心肝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姓彭的书商从了那个刺史之女,既有了姻缘,又能借势把自己的爱好做大做强,倒也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不至于酿成悲剧。”子雅回感慨地道。
  “什么佳话啊,”晏昊不屑地道,“彭零陵根本就不喜欢那女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不甜,人家的至爱是书,不是美人……啊,好像师父也没说那女子长得到底如何。”
  “活着才有希望啊,化成一堆灰,有什么意思。”子雅回不无惋惜地道。
  “那女子毁了彭零陵心头至宝,不啻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倘若将来你破了六境结了丹,有人却把你的丹给毁了,你不也得找人拚命。”晏昊设身处地地道。
  “师兄是在强词夺理,这能比么,书又不是不能重新编撰的,毁了重新去买呗。”子雅回很不服气地道。
  “金丹毁了也可重新去修,各人有各人视若生命的东西,彭零陵的书被毁,对他来说不是能不能重撰的事,而是他心中的天塌了,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晏昊继续争辩。
  “嗤,没想到师兄现今也巧舌如簧了,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我都不知道……”子雅回被怼得理亏。
  “咦,我说你两个小家伙吃饱了撑得难受是吧,为个传说中的故事争得不亦乐乎,要我帮你们找个书院么?坐在那好好争辩几天几夜。”文木回头骂道。
  “扰了文爷清静,小子们错了。”晏昊子雅回赶紧告罪。
  “刚不是说了么,那刺史之女从小就被家里给宠坏了,刁蛮成性,不尊重自己所爱之人的爱好,一不如意便施以报复,她嘴里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凌驾于弱者之上的一种施舍,对彭书商来说不是恩宠,而是一种负担,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喜欢才是真喜欢,而不是对强者的攀附,不是对弱者的施舍。”姜尔雍对两个徒弟道。
  “熙哥哥说得没错,”文木乐颠颠地道,“像我们这样心心相印的才是真爱。”
  “师父说得极是。”这下连晏昊都看不过眼了,文爷啊文爷,您老人家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行啵。
  “灵香草的故事虽然是个传说,但在咱们道魔两界亦有相似的实例,”姜尔雍悠悠地道,“某位门主以为自己施予的是大恩大德,将一个流落在外的门中子弟重新纳入门中,其实那名子弟却恨不得将整个门府拖入深渊,灭之而后快。”
  “哦?竟有此等事,”文木好奇起来,“熙哥哥,是哪个门府呀?”
  “闲弟莫急,我也是最近知道的,偶尔从宗家一本札记中看到的,说得不多,还有待于求证,”姜尔雍笑了笑,卖关子道,“到时你自然知道是谁了。”
  “熙哥哥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我却老是遮遮掩掩,话说半截留半截,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学识浅薄,没读过几本书。”文木不满地道。
  “闲弟多心了,”姜尔雍摸了摸文木的后脑勺,“那个门府跟咱们不共戴天,具体是谁,将来定会碰面的,只是我也是从札记中的片言只语揣测出来的,如果没有证实,说出来会干扰我的分析。”
  “哦,那好吧。”文木闷声道。
  “师父不提倒也罢,一提我心里也好奇得要命。”子雅回见叱咤江湖的文爷摆出这副委屈巴巴的小儿女之状,在后面白眼连连,嘴巴都撇到了眼角。心下却在想,今后我要是找了个这样黏乎乎的娘子,干脆一剑抹了她的脖子,眼不见心不烦。
  “师父说了不便提前透露肯定是有原因的,一说出来,往后江湖上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下意识咱们就会往那个门府上去联想。”晏昊心下想,将来找老婆一定要找情投意合的,就像师父和文爷这般恩爱,多好啊,活着多有意思,蜜一般的日子呢。
  有沈富根张宝仔两人拖累,脚程自然是快不了,何况两人还挑着担。姜尔雍文木倒也不着急,一路走走看看,既欣赏下沿途风景,又能顺手采些草药,当然,在吃食方面文木依然是一贯的决不将就,就地取材,炮凤烹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走了两天,一行六人来到了桂州荔浦县(今广西荔浦市)一个叫茶城的地方,见路旁有一凉亭建得蛮大气,石桌石凳都很干净,大家便停了下来歇歇脚。
  凉亭内,晏昊和子雅回正在分析为什么一个脚夫歇脚的地方会取个“招云亭”的名字时,路旁突然一闪而过两个人影,有点像是驭风,又有点不像。
  子雅回一惊,难不成是岐黄宗其他支系的子弟,没道理啊,如果是岐黄宗子弟,应该会认出师父来呀,岐黄一脉的人有谁不知道姜家五公子的大概模样呢,刚准备问师父是个什么情况时,没想到那两个人影折回来了,鬼一般的突然现身在凉亭内,把沈富根和张宝仔吓得面如土色,以为大白天遇到鬼了。
  “阁下的兵器可否借我一观?”其中一个瘦高个子指着龙鬣刺问姜尔雍,话虽是客套可颐指气使的语气显得姿态高高在上。
  “哟,你这根撑船篙是打哪漂过来的?”文木冷冷地对那问话的瘦高个道。
  说话间文木打量了一下对面两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眉间都有丹印在,因此实际年龄不得而知。不过从两人的装饰来看,姜尔雍和文木都认出来了,他们是百休门的子弟,发髻上嵌着虎形玉绾,那是百休门的标志。
  文木修为在九境上品,具备洞察九境以下修为的能力,闭目稍加识别,便知道对方的修为一个在六境上品,一个在七境下品,修为很不低了,在江湖上应该是比较有名的人物。
  “这个你们不用知道,拿来吧,痛快点。”另一个矮点的见文木语带讥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很不耐烦地道。
  他们两个路过时虽然走得快,但也早就注意到了,四人穿得异常华丽,还雇了两个脚夫,心下断定姜尔雍文木是附近的富家子弟,还带着两个少年书僮,肯定是书生,只是有点意外,一个读书人竟随身带着一件上好的兵刃,看来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巨贾之子。
  文木和姜尔雍赶路怕风吹乱头发,额间都缚了抹额,盖住了丹印,因此对面两人一时也分不出他们的底细。
  “你这矮东瓜好没道理,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给你看,识相点就滚,别碍本爷的眼。”文木淡淡地道。
  “你这厮竟如此猖狂,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矮个子一听自己被调侃成矮东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发难,趋身上前来夺姜尔雍身边的龙鬣刺。
  “找死!”矮个子的手还没靠近龙鬣刺,文木的掌风就拍在了他身上。
  矮个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便跟个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叭叽一声粘在对面的岩壁上,摔下来时已是血肉模糊,差不多成了一堆烂泥。随即文木手指一弹,一道符箓嗖地飞了过去,贴上了矮个子尸体,滋滋几声,矮个子还没析出尸身的三魂七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是谁?”高个子大惊失色,一脸惊恐。想来他们也是突破了六重境的高手,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在这竟然敌不过人家一招。
  凉亭离对面岩壁少说也有十丈,同伴好歹也是六境上品的修为,竟被人家一掌给震飞了,对方的实力不敢想象,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江湖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角色。这家伙到底是谁,年纪轻轻怎么一招就将修为过六境的打飞了,不得了不得了,定是神仙下凡啊。
  “撑船篙,你先告诉我,他是谁?”文木傲然地抬了抬额问道。
  “邹辰。”高个子下意识地答道。
  “你又是谁?”文木凌厉的眼光一收。
  “在下……邹著,阁下……到底是何人?”高个子忍不住一个激灵。
  “本爷文维宁。”文木冷冷地道。
  “文维宁?”邹著一脸懵怔,道魔两界六境以上的从未听过文维宁这个名啊。
  “我是姜尔雍。”姜尔雍抖抖前摆站了起来。
  “霜序君?!”邹著一听,一脸骇然,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哼,想跑,没门。”文木又是一掌打出。
  掌风所至,已跑出三丈开外的邹著被抛秧似的掀飞起来,重重摔了下来。
  姜尔雍把明玦剑遏云剑召了回来,扔给晏昊子雅回:“你们两个去把他制服,先不要下杀手,我还有话要问他。”
  “好。”晏昊子雅回也不多问,两人赶紧抽剑跃了过去。
  邹著忍痛爬了起来,还没站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于是立即伸手在身上点了两处穴道,暂时抑制了气血倒涌。邹著正想提气再逃,两股剑风凌然而至,只得硬着头皮抽剑应战。
  虽是受了重伤,邹著好歹是七境修为,晏昊子雅回一时倒也难于降住他,三人胶战一起,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