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妹妹？
  颜若曦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这不是多日不见的颜若诚？
  “你怎么来了？”
  陈翠花做出这事，竟然还有脸让颜若诚过来？
  颜若诚半跪在堂外，朝着堂上坐着的官员说道：“大人，草民是这陈翠花的丈夫，这颜若曦是草民的妹妹，昨夜有人来过草民家中，告知草民此事，我方才赶过来。”
  颜若诚隔在外面，跟那大人隔着二三十米，那大人远远望去，只看到米粒大小的一个人，跪在外面。
  细细一想，他昨夜是知道了此事不假，也叫人去寻过陈翠花的丈夫，便点头道：“让他进来。”
  外面看守的衙役这才让颜若诚走了进来。
  颜若诚埋着头来到堂前，低眉，只字不发。
  “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虽然知道他是陈翠花的丈夫，但是这名姓皆是不知，况且堂上还要备案，该问的东西，须得先问清楚了。
  颜若诚缓缓抬头，仍是没有看着那官员，只顾说着：“草民，草民名叫颜若诚，是，是颜家村人士。”
  “颜若诚？”那大人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地上的人，奈何颜若诚头很低，他只能瞧见头顶，连忙说道：“你，抬起头来。”
  颜若诚半晌才抬头，看清那官员面容时，满脸惊讶道：“老伯，是你！”
  那官员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笑道：“颜公子，原来真是你啊，方才你在外面，我便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叫进来一看，果真是你！”
  颜若诚的身子蓦然放松了许多，笑道：“老伯，你身体如何了？伤势可痊愈了？”
  官员笑眯了眼睛，说道：“当日可多亏你将我父女二人救下了，我腿上的伤已经叫大夫治好了，幸好，幸好你替我买药，否则，可就要落下顽疾了。”
  颜若诚笑着摆手道：“这都不足为道，举手之劳罢了，只要老伯你伤口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此刻三个问题充斥着他们的内心：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干什么？
  就是颜若曦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摸不清头脑，那颜家什么条件，她是知道的，以前倒还说得过去，自从原主父母死后，颜若诚又娶了陈翠花这个媳妇，颜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按理说颜若诚跟这京兆尹的官员是一点关系也扯不上的，怎的会认识？
  不过颜若诚方才字里行间倒也提起过，似是他救了这大人和他女儿？
  “不过，若诚，你如此善心，为何家中会有这样的妻子？”
  那大人又恢复了方才的严肃，挑眉看了一眼陈翠花。
  陈翠花得知颜若诚早些天救下的竟然是这位大人，顿时眼睛放光，昨夜的憔悴和焦虑全然消失，强行挤出几抹泪水，说道：“大人冤枉啊，我跟我这小姑子，从来都是不睦，前天晚上，我收到她的邀请，说是让我绽灵节前去一叙，我也是太过单纯了，以为她是想跟我和好来着，也没细想，便去了，谁想到，竟是被她摆了一道。”
  虽说陈翠花这不要脸的功夫实在是“炉火纯青”，但更让颜若曦佩服的还是她混淆是非黑白的能力。
  “这公堂上，许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况且昨夜你在哪荒屋都说过些什么话，这才过去多久，你不会就忘记了吧？”颜若曦笑了笑，看了一眼哪大人，笑道：“况且大人铁面无私，昨夜那几位官爷听得真切，公堂之上威严肃穆，岂容你颠倒黑白？”
  陈翠花轻咳两声，皱眉看着颜若曦，说道：“那都是你给我下的套！”
  随即这陈翠花扭头看着那大人，戚戚然道：“大人明鉴啊，都是这颜若曦给我下的套，我嫁给我家男人这十几年了，我是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了！”
  怕这大人不信她所说，陈翠花还刻意问颜若诚道：“若诚，我问你，我素日是不是从未害过你妹妹？”
  颜若诚眉头紧皱，略带意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陈翠花。
  似是嫌她多嘴。
  见颜若诚不回答，那大人赶忙说道：“颜公子，你这妻子素日如何，你但说无妨。”
  颜若诚一张脸都快要憋绿了，才挤出微弱的几个字：“尚可。”
  尚可？
  陈翠花的脸色不大好看，半晌才笑道：“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素日待你们不好么？这可是公堂上，你什么话也得想清楚了再说。”
  颜若诚叹息一声，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那大人说道：“大人，虽说我这娘子素日跟我那妹妹的确有些嫌隙，但我娘子也不是……也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思虑半晌，颜若诚还是决定维护陈翠花？
  颜若曦嘴角的笑意愈发冷漠起来，皱眉打量颜若诚半晌，笑道：“颜若诚，你说这话，良心不痛么？”
  颜若诚叹了口气，对颜若曦说道：“妹妹，我知道你对你嫂子成见颇多，只是……我觉得她再坏，也不至于对你下药，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的。”
  “误会？”颜若曦都被气笑了。
  他可是亲大哥啊，同父同母的亲大哥，若不是发生这件事情，颜若曦还不知道，他那颗心，偏得这样严重。
  “当日可不是我一个人在场，这件事情，她自己是亲口承认，这其中能有什么误会？”
  颜若曦皱眉看了一眼外面守门的两个人，说道：“当日这两位官爷也是在场的，陈翠花她说了什么，都听得真真切切！”
  “我……”颜若诚哑然，半晌，才说道：“我觉得……”
  颜若曦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什么都是你觉得，我看你受了这么多年苦，不仅没有清醒，还愈发浑浑噩噩了起来！”
  受苦？这么多年？
  清醒？
  颜若诚的嘴角一勾，那是最为酸涩的角度。也许在这样的苦水中浸泡得久了，倒也不觉得苦了。
  何为清醒，他反正已经不知道了。
  “妹妹，好歹也是你嫂子，也是咱们颜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