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曦也是叹了声气，孩子大冬天的着凉，实在是折磨。
  “可买了药吗，是不是穿的不够暖和？”
  小孩子闹病，最是不容易好的，更别说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季。
  “唉……”
  莫娘子又是一声叹息，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郁起来，看了一眼周遭的白雪，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家娃是咋了，反正就是咳嗽不见好，实在是没了法子，带他去看了多少大夫啊，都说这病生得蹊跷，喝了许多药也不见疼，我家那狗娃是我跟他爹的命·根子哟，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该如何是好啊！”
  说着话，莫娘子竟然流出了眼泪。
  颜若曦又是不忍，又是怀疑，莫娘子不过跟她几面之缘而已，她们的关系也仅限于相互认识，都知道是街坊邻居罢了，也不至于，在她眼前掉眼泪吧？
  “莫娘子你别急，兴许孩子只是冬季里病不易好呢，等到明年春日，也就好了，别急。”
  颜若曦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出言安慰。
  “唉，哪里会呢，我家狗娃身子一向很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莫娘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颜若曦。
  这样躲闪的余光还是被颜若曦捕捉到了。
  目光里多了一丝警惕，颜若曦皱眉道：“莫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莫娘子脸上是闪过一抹窘迫，笑了笑，才说道：“颜娘子，咱们都是街里街坊的，我岂会不知你是那江在余大夫的徒儿？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引荐一二，让江大夫替我家孩子治个病，只要我家孩子病好了，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报答你们的！”
  颜若曦松了口气，原来是为着这个。
  “这个嘛……”
  颜若曦皱了皱眉头，为何这莫娘子不直接登门让江在余诊治，无非就是因为自家那师父脾气古怪，跟一般人相处不来，可也正是因为她师父脾气古怪，自己也没有把握，她师父究竟会不会给莫娘子的孩子治病。
  “这个嘛……”颜若曦笑了笑，解释道：“虽说江在余是我恩师，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莫娘子，你在这里稍等，等我去问问师父，看他如何作答，可好？”
  莫娘子连连点头道：“是，自然，自然，颜娘子您请。”
  话音刚落，颜若曦便回到家中，放下菜篮，随即敲响了江在余的大门。
  “咚咚咚——”
  院子里一片寂静，颜若曦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半晌，正当颜若曦要离开之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这位娘子，敢问你是？”
  开门的人，是一个颜若曦从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一个俊俏清秀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白·皙的脸色跟这漫天而来的雪白融为一体。
  “哦……”颜若曦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才移开目光，笑道：“我……我是江大夫的徒儿，不知道我师父现在何处，可在家中？”
  那男子惊讶地看了一眼颜若曦，右手微微一动，随即又放下，笑了笑说道：“我早就听闻，我那师弟收了一个徒弟，没想到啊，竟然是个姑娘。”
  师弟？
  颜若曦差点惊掉了下巴，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将江在余称呼为——师弟！
  江在余看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十多岁了吧，可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是哪门子的师弟师兄啊？
  “怎么，傻了？”
  男子一笑，随即解释道：“我叫白苋，因着入门比师弟早了一天，所以是他师兄，这眼看便是年关，过来瞧瞧，我那师弟过得好不好。”
  颜若曦皱了皱眉，还是福了福身，说道：“师伯。”
  听见师伯两个字落地，那白苋一个不忍笑出了声。
  “哈哈——”
  颜若曦正满头大雾的时候，只见一脸黑线的江在余出现在白苋身后，皱眉道：“徒儿，你莫听他胡说，他不过是我师父的幼子，按辈分也应当称呼我为师兄，自幼在老夫跟前长大，野惯了，没个正形。”
  颜若曦吐了吐舌头，笑道：“总之也是师伯，无非是个小师伯罢了，这声‘师伯’也不亏。”
  白苋看了一眼颜若曦，嘴角微微一勾，上下轻扫颜若曦一眼，笑道：“方才不是找师兄有事么，如今怎得不说话了？”
  “哦对。”
  颜若曦这才想起那莫娘子的事情，赶忙道：“师父，街头的莫娘子，你可知道？”
  莫娘子？
  江在余的神情一凝，皱眉道：“怎么了？”
  颜若曦解释道：“她家孩子生了病，想请你过去瞧瞧。”
  江在余想都没想便摇了头。
  “嗯？”
  颜若曦有些惊讶，赶忙道：“师父，为何不去？”
  虽说江在余脾气古怪，可也是医者仁心，从没有现在这样毫不犹豫拒绝替人治病的时候。
  江在余看了一眼外头，随即让颜若曦进了房。
  “那街头莫娘子的夫家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颜若曦素日也不是好听八卦的人啊，这她哪里会知道？
  “我不知道啊。”
  江在余叹息道：“他家是做古董生意的，专卖些瓷器首饰的。”
  这么一说，颜若曦倒是有些印象了。之前青琅轩要开张的时候，颜若曦记得华大嫂打听过的，桃花巷里，也就莫娘子夫家任家开了个首饰铺子，生意还算不错。
  “然后呢？”
  颜若曦更觉得莫名其妙了，莫娘子孩子的病，跟他家里是卖首饰瓷器的，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是做古董生意的，可是那古董从何而来，老夫却一清二楚。”
  颜若曦赶忙追问道：“如何而来的？”
  古董，首饰，不就是去买的么？还能从什么地方来。
  “宫中，墓中。”
  说话时，江在余神情自若，丝毫也不因为那白苋在身边，而有隐晦之色，看起来，这白苋跟江在余的关系很是亲近。
  “宫中？墓中？”
  颜若曦想了想，一脸惊讶道：“皇宫中、古墓中？”
  “嗯。”江在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