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丫头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硕大一个巴掌印，也不敢伸手去捂，眼泪巴巴地说道：“官家查的严，就是侯爷……也不敢啊。”
  谁不知道，官家最恨贪污和以权谋私之类的事情，更别提那还要严重百倍的官官相护。
  “一个妇人而已，只要我跟冯大人说几句话，瞒着上头，谁会告诉官家，难不成是你？！”
  况且，谁会因为一个妇人的事情去叨扰日理万机的官家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不就对了？”
  安宁郡主眼睛瞪得老大，沉声道：“还不快去！”
  “是，是。”
  这头的颜若曦自顾自地走着，身后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的。
  随后，颜若曦又去了一趟儒和学堂，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陈夫子。
  “夫子好。”
  颜若曦笑了笑，赶忙道：“新春佳节，祝夫子桃李满天下！”
  陈夫子点点头道：“颜娘子，多日不见，两个学生还好吗？”
  颜若曦也是点点头，笑道：“夫子教导，两个孩子如今都很懂事。”
  夫子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笑道：“并非是老夫教导，他们原就是懂事的孩子，不知颜娘子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颜若曦询问道：“上一次听闻学堂整修，不知多久才能恢复？”
  陈夫子眼珠一转，立即道：“明日吧，总归这学堂已然修好，原是想着定个日子，不过你今日正好来了，择日不如撞日，早些开学，明日让颜月霖和颜月琛先过来。”
  颜若曦笑道：“好，夫子，明日我便送他们过来。”
  “甚好。”
  颜若曦回到家中，想告诉他们明日开学的消息，刚刚到门口，倒是被门口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这老太婆，还没走呢？
  看着陈老太婆眉上的白雪霜霜，颜若曦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一个半只腿儿都伸进黄土的老太婆，为了几十两银子，还真能在她门口坐上一两个时辰。
  “还不走啊？”
  颜若曦笑问道。
  底下的人像是打起了瞌睡，一开始还什么反应也没有，不知是在睡梦中听见了颜若曦的声音，猛然惊醒道：“你回来了！”
  颜若曦哭笑不得，听这话，还以为是个满心满意盼望自己回家的亲人。
  不过，她的确是满心满意盼望自己回家，但是却是为了银子。
  “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颜若曦笑问道。
  陈老太婆脸色一冷，比这冰天雪地还多几分寒气。
  “既然回来了，早些把银子给了吧，我也不是识趣儿的人，给了银子，我这就走。”
  看着陈老太婆寒冷的面容里多了几分得意，颜若曦笑问道：“怎么，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你是做了什么让你骄傲的事情？”
  陈老太婆眉毛一挑，冷笑道：“总归全巷子的人都知道了，你颜若曦以前是个何等浪·荡的女人。”
  颜若曦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
  陈老太婆只当颜若曦是在逞强，冷笑一声，说道：“别惹我，老婆子我惹急了，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颜若曦上下打量她一眼，这句话从一个风年残烛的老太婆口中说出来，当真是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我不在意这些，而且，我看你也只会在背后说些长舌妇的话，也罢，总归你也是做惯了长舌妇的人，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未免拉低了我自己的身价，与其像个乞丐一样坐在我门口乞讨，倒还不如仔细想想，你女儿尸骨未寒，找个好地方安葬了去。”
  钱，她是不会给的。
  “今天不拿钱，别想我走！”
  陈老太婆也是“倔强”，见颜若曦的态度还是如此坚定，她又一盘腿，坐得稳稳当当。
  颜若曦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打开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颜若曦我告诉你！今天没银子，老娘怎么也不会走的！”
  女儿死了，陈老太婆化“悲愤”为力量，不“逼”自己一把，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腰身手腿像是铁打的。
  “那你别走了，别死在门口就是了。”
  没人收尸，臭得厉害。
  “你！”
  颜若曦也没听清后头这老太婆是说了什么，总之也是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不听也罢。
  “啪”一声，颜若曦将院门关得响亮，刚一进门，就瞧见颜若诚满脸忐忑地坐在院子里。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颜若曦一边走进屋子，一边问道。
  “小妹，我在京兆尹府做了这么久，工钱也发了，发了不少，要不，就先给了她吧？”
  颜若曦一愣，皱眉道：“为何要给她？上门来要钱的，难不成你一一都给？”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颜若诚哑然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们……我跟那陈翠花，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如今她没了，我也尽尽心吧。”
  只当是花钱买个安心吧。
  颜若曦笑了笑，说道：“大哥，什么叫夫妻一场？她嫁到我们颜家来，是想做你的媳妇儿？”
  反正，颜若曦可是没看出来，这陈翠花是想着安安分分做一个媳妇儿的。
  她巴不得颜家的人都死绝了，剩她一个人，继续蚕食着颜家未朽的一切。
  “可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过来的不是？人死了……死者为大……”
  颜若曦眉头一皱，冷声道：“大哥，我不同意，陈翠花是罪有应得，那陈老太婆也是个不讲理的，你若是给了这一次，你信不信，日后她一旦没钱了，就会上门来要。”
  颜若诚没说信不信吧，不过看他那表情，颜若曦长长叹了声气。
  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颜若曦已经料到了。
  颜若诚不说话，颜若曦已经回了屋子。
  “大宝二宝，陈夫子让你们回家做的功课，可做完了？”
  听见门外咯吱一声，颜若曦只当没听见，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二宝笔下的纸。
  “二宝做完了，我还没做呢，好难啊。”
  大宝拿着颜若曦清晨做好的白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