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跟内力不同，只有杀伐多年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杀气。
  眼前这人，果然不简单！只怕他手中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
  不过，傻人有傻福，颜若曦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这扑面而来的杀气，她还是满脸不屑，挑眉道：“我干嘛要藏学？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况且我听谪仙哥哥说，我们是掉下来的，我醒来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了，方才我们俩才吃了一只野兔，还不够我垫肚子的呢！总得等我吃饱了，慢慢想吧！”
  还藏学，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知识么？
  这老头儿凶巴巴的，她不喜欢！
  老头儿这么一听，又看颜若曦满脸的坦然和委屈，似乎真不是为了藏学，也便消了怒气，随手挥了挥，颜若曦和顾卿之便听见外头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掉下来了。
  “还不出去捡？”
  老头儿扭头，看了一眼顾卿之。
  顾卿之隐约有什么预感，一瘸一拐地来到外头，可把人给激动坏了，原本就空荡荡的山谷里头，突然就出现了几只野鸭野鸡野兔，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顾卿之脊椎微微发麻，他方才不过是见这老头挥了挥手罢了！怎么、怎么就凭空出现了这么多的东西！
  若不是他看到这些野物身上都还带着一些细微不易察觉的银针，他甚至要以为这老头是会什么法术！
  可是用银针打猎他即便是见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自己的银针拐弯——这些猎物应该都是上面的山林里头的，方才老头儿在山洞里，要想用银针打死这些猎物，再让猎物自己掉到这山谷里头，必须得让银针拐弯——这老头，运用银针和内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最关键的是，方才他甩出银针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波动！
  幸好，幸好这老头只是用银针对付这上头的猎物，而不是他们，若是他们，只怕他都来不及察觉，就要死在这针下了。
  这会儿，顾卿之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顾卿之稳定了心神，提着猎物来到里头的时候，看见颜若曦正跟老头说些什么。
  “哇，这么多，这么多的兔兔？”
  颜若曦看见猎物，双眼直冒光，毕竟太久没吃东西的她，肯定不会只满足于方才那个小野兔的。
  顾卿之轻咳两声，用余光打量一眼那老头，情不自禁地说道：“是，是前辈用银针打下来的。”
  这老头甚至还能感知到这上头小动物的一举一动，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反正以他的武艺内力，这肯定是不行的。
  这声前辈，叫的不亏。
  更不亏的还是——老头瞥了一眼顾卿之，皱眉道：“你还能发现银针？”
  顾卿之一愣，点头道：“是，我见它们临死之际，似乎都在舔舐着自己的某一个地方，看了看，才知道是有银针刺入。”
  听完老头儿似乎心情不错，深看了顾卿之一眼，挑眉道：“你今年多大了？”
  听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在问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可顾卿之没有半分的不适，他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晚辈今年二十六。”
  “二十六。”
  老头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是有些诡异，可也没有恶意，他挑眉道：“不错，心思敏锐，是个可塑之才，老夫瞧你方才出去的时候，腿脚颇有不便，是跌落山崖的时候，受了伤？”
  他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不解，顾卿之还是点头道：“是。”
  老头儿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笑道：“杀孽太重，太重了！这是你命里的一劫，你呀，就好好受着吧。”
  杀孽太重？
  顾卿之的脸色微微一白。
  可颜若曦没有关心这些事情，她从顾卿之手里接过兔兔和野鸡野鸭，来到外头的小溪旁，洗干净，又取出内脏，向那老头儿要了一些利器，才弄干净这猎物身上的皮毛。
  摘了几朵花，颜若曦就这么烤起了东西。
  “你还认识这些草药？”
  看着颜若曦将这花儿拿了进来，老头有些惊讶地问道。
  颜若曦摇头道：“我不认识，可是我记得有人是跟我说过的，这花若是能加在食物里，很好吃，我就加了。”
  老头儿微微有些心痛地看着那几朵花，养了大半辈子的花儿，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
  不过一想到大限将至，而且这丫头身上似乎是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也就算了。
  反正他死后，什么都化为一场空了，给他们吃了，就吃了吧。
  想清楚的老头儿也没有再纠结，看着颜若曦熟练地将这些猎物翻来覆去的烤，说起来也是奇怪，经过这丫头的手一烤啊，这些野味的香气似乎是不太一样了。
  他从前饿了，也是用银针打猎来着，可是嘛，自己烤的，好像就是没有这丫头烤的香。
  “你也饿了？”
  颜若曦看着一旁老头儿的眼神不大对味儿了，笑了笑，问道。
  该说不说，这老头儿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一点儿也不凶。
  “嗯，有点饿了。”
  他也不是什么爱逞强的人，人嘛，总会感受到饥饿，当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吃东西了。
  修行多年，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不受五官的束缚了呢，没想到啊——只是因为自己手艺不好，所以吃什么都一样。
  “你，你厨艺好像不错？”
  没人说话，老头儿憋得厉害，问道。
  颜若曦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就该这么烤！”
  老头儿皱眉道：“那你怎么敢拿这花捣碎成汁，抹在上面？”
  这丫头什么也不记得了，就不怕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到时候吃错了什么东西，毒死自己？
  颜若曦一愣，叹了声气，说道：“其实我醒过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有些难受，觉得不想活了。”
  所以一开始，她觉得吃什么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