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的话，倒让雷洛愣了下，继而撇嘴道：
  “什么监视不监视的，别说那么难听，我那是关心你！”
  顾娉婷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不只耐皱了眉眼：
  “麻烦你，能带我去看眼方娴吗？”
  “不是说明天才出结果吗？今天去看什么？”
  雷洛的话，彻底给顾娉婷闹晕了，再次审视地看着他——
  这家伙到底在以什么方式监视她？
  怎么一会儿信息无比准确，一会儿又像是什么都不知情。
  见她发愣，雷洛只以为她又不开心，烦躁地摸了摸脑袋。
  半天想出个办法来：
  “不然这样好了，我替你去看，把她情况拍视频给你，然后再去问下大夫，把情况录音给你，你就躺这儿好好歇着，这总成了吧？”
  雷洛出去了大概十几分钟，返身回来。
  坐到她床头的沙发上，把调出视频的手机递给她。
  屏幕里，方娴躺在高级的医院单间里，脸上被细细有纱布包了起来，头发也干净，不再零乱。
  她目前的神态，看上去很是安详，仿佛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这时，雷洛的声音响起：
  “姓厉的给她找了特护，照顾得还不错，医药费也全交了。”
  “我问过大夫了，她只是暂时失去说话能力，治好的可能性很大。”
  顾娉婷：“她为什么不能动？感觉常年卧床的样子。”
  雷洛：“大夫说她身体机能正常，只是体内有大量各种不明药物成份，目前还在会诊。”
  雷洛：“你不用太担心，我问过了，只要她以后不再乱用药物，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顾娉婷大概明白过来。
  想必是许佳慧为了把人控制住，命人时常给方娴注射药物，这才导致她目前堪忧的身体状况。
  雷洛说完，瞄眼她马上点完的血浆，悠悠地对她道：
  “怎么着，今天出院跟我走，还是另有打算？娉婷，你不会想继续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这里吧？”
  顾娉婷再度闭上眼，想了想之后，才回雷洛：
  “明天吧，明天我拿到跟方娴的dna比对结果再说。”
  她没想到晚上入睡前，厉泽成竟然给她打来电话。
  那会儿雷洛正照片两个孩子在洗漱。
  护士给她挂上今天最后一瓶营养液，也刚刚出去。
  “厉董。”
  她重新恢复了这不远不近的称呼。
  厉泽成在电话那端轻叹一声，一股浓重的悲伤，顺着话筒笼在她心头：
  “我刚从她房里出来，娉婷……”
  厉泽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就算我跟她说了我是谁，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娉婷突然心头一松，急道：
  “你确定是她吗？她的脸伤成那样，你确定你认得出来？”
  厉泽成轻叹一声，反问她：
  “如果斯年的脸伤成那样，你会不会认得出来？”
  顾娉婷无语了。
  她当然认得出来。
  厉泽成随即接着说下去：
  “我从小就认识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
  “可你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吗！”顾娉婷突然绷不住，冲口而出地喝道：
  “都是许佳慧！是她害的她！”
  电话那端毫无动静。
  片刻后，厉泽成竟无声地挂断了电话。
  次日下午，顾娉婷输完最后一次血之后，厉泽成再次打来电话。
  第一句便是：“结果出来了，她就是你妈妈。”
  顾娉婷心口猛地一疼，刚想挂断电话，喊雷洛推她去看方娴。
  就听电话里厉泽成继续说道：
  “娉婷，能不能把她交给我？让我来照顾她？”
  顾娉婷重新把话筒放至耳边，一字一句地道：“不！能！”
  她在冲动地挂断电话之后，方才想起，她还没问下厉斯年的情况。
  在心里暗暗骂了两句后，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斯年怎么样？”
  厉泽成的犹豫不过一瞬，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厉泽说声音倒很平静：
  “他醒了，的确忘了些事情，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跟他提一提，他基本都能记起来。”
  “好，这样就好！”
  顾娉婷放心地挂断电话。
  雷洛带着孩子们吵吵嚷嚷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这医院，哪儿是孩子该呆的地方……”
  “雷洛！”
  顾娉婷轻声叫道。
  “嗯？什么事儿？”
  雷洛边看着两个孩子跑到她床边，边回她。
  顾娉婷抬手，依次摸过两个孩子的小脸儿，嘴上却在对雷洛说：
  “今晚我们就出院吧，带上方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