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风起
作者:夜语生潮      更新:2020-10-04 16:51      字数:2990
  “难道你就不想趋利避害福寿延年?”看着申公豹离去的背影,再一次出声想要喝止的天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嘛?”
  哪知申公豹推开玄关一步迈出,毫无留恋犹豫之意。
  最后只留下一句铿锵有力的话来:“我只相信命在自己手中!”
  目送申公豹离去之后的天聋哑然失笑,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以来,试问谁不是将自己小心翼翼奉为座上贵宾?
  他们一个个低头哈腰称赞陪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到自己,俯首帖耳之间火辣的视线就放在那副龟壳之上,寄希望自己能够在卦象当中看到自己未来命运一角。
  可如今却被申公豹直接拒接,其中落差未免让人有些心中有些不快。
  站起身来的天聋从阴暗当中走出,披在身上那件能够隔绝炼炁士神识探知的厚重黑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此时的地哑却像个下属一般,跟在天聋身后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是个可造之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天聋想起自己之前向申公豹吐露的些许肺腑之言,突然爽朗一笑,声音不复先前沙哑:“对啊,这修行之路本就不该如此狭小!”
  说着从掌中托出龟甲,将里边的六枚铜币悉数倒在手中,感觉到身后地哑视线一掠而过,瞬间握紧手指,强行按捺住心中杀机。
  转过身来看向身后地哑笑道:“晾了这么久的无厌天王,想那方弼先前的傲气早就被磨的一干二净。”
  “要是再不召见,恐怕那积攒满满一肚子怨气就要发作,说不准哪天真就拎着包袱回大荒老家去了!”
  “传我命令下去,让他来四楼见我!”
  地哑微微弯腰:“遵命,教主大人!”
  原来眼前这位天聋果真是有人刻意假扮而来,而伪装之人正是噬日教教主本人!
  止步街杜府之中。
  只因昨夜比干传来的那道消息,彻夜未眠的杜元铣在今天上早朝,梳洗打扮的时候,在丫鬟的暗示之下,这才发现牙龈肿痛,胀的自己腮帮滚圆。
  结果今日早朝,那收拾起自己精神越发抖擞,骂起自己中气越发充沛的商容,还拿他心焦之下牙龈发炎的事情大作文章。
  说自己是什么退了毛的老斑鸠,只因自己那傻蛋儿子不争气,至今还要衔食喂崽儿,不然怎会在嘴里含了俩核桃,就急匆匆的来上早朝。
  还说自己待会儿回家,就作上一片歌颂父爱如山的《含核记》,再找人装裱好了送到府上。
  届时,自己登门拜访之时,要是没看到这篇言辞恳切引人潸然泪下的《含核记》被高高挂在正厅,就别怪他不给面子要当场发飙!
  “这欺负人也不带这么下作的啊?”杜元铣心中羞耻至极:“比你起护那申公豹,我看你才更像是一只脱了毛的老斑鸠!”
  “我杜元铣瞪大眼睛看你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死,你前脚驾鹤西去我后脚就大摆筵席连摆他三天三夜!”
  “爹,你说咋办!”站在一旁来回转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杜有延:“这掌灯丞的位置难道就真的要让给那申公豹不成?”
  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杜元铣心中邪火一股脑儿涌上天灵盖。
  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宝贝儿子的脸上:“天天就知道和那几个不知羞耻的风尘女子厮混,让你派人盯着点申公豹,你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是嘛!”
  “火都烧到眉毛了,你现在才来问老子咋办,老子怎么知道!”
  “要不,我们再去求求那丞相比干,看眼下有什么建议?”捂着自己通红左脸的杜有延说话间开始带起哭腔:“现在只是掌灯丞,那以后可就是太史令!”
  “如果孩儿不能从您手中接过这专属于咱们杜家的位子,我死后可怎么见咱们的列祖列宗啊!”
  “去求他?那还不如去求你那死鬼老娘!”杜元铣听到儿子言语之中的威胁:“求他一次就要走了我们杜家几代人复刻下来的子母钥匙。”
  “不知好歹的东西!”杜元铣顿时破口大骂:“再去求他,是你把命交给他,还是我把命交给他?”
  说话间,就见管家轻敲房门:“老爷有您的一封信!”
  待管家进来之后,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杜元铣,又看了一眼捂着半边面皮的杜有延,识趣的一低头将书信交给正在气头上的杜元铣,然后悄然离开。
  撕开信封,杜有延草草看上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这信上所说,忙又将信纸捧到自己眼皮底下,一字一句挨个读完,随即面露喜色。
  “爹,这上边都写了什么?”
  杜元铣将手中信纸放在油灯底下焚烧成灰:“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真的?”杜有延破涕为笑:“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坐上那正掌灯丞的位置?”
  怒气逐渐消散的杜有延咧嘴一笑,却牵动腮帮肌肉,当即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含糊不清的说道:“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坐回长椅之上的杜元铣从书桌夹层当中取出一方锦盒,掀开盖子里边赫然躺着那一掌之长,黑白两色的子母钥匙。
  粗壮的指节搭在那母匙包衣之上的一截圆环上边使劲一拨,只听那子母钥匙当中暗藏数以万记的细小机关彼此衔接咬合,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精铁交鸣之声。
  那分别对应着天干前十位,地支后九位的机关圆环,随着排列组合的不断变化,以子匙为重,展现出种种形态。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杜元铣盖住锦盒:“每当这子母钥匙的机关撞击在一起,发出那独特的声音,我都会想起我们祖上曾为此而付出的巨大精力!”
  “光是这子匙就花费了我们祖上三代人的时间!”
  “而现在却要将这凝聚了我祖辈无数心血的它,转手送于他人!”
  说着杜元铣恋恋不舍的将锦盒交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记住遵守承诺,将它送于比干!”
  “而这转动子母钥匙的口诀,我已经写在了锦盒夹层当中。”
  “好啦,知道啦,爹!”
  锦盒被自己那好似足下生风,一蹦能跳三尺高,感觉心情格外美好的宝贝儿子带走。
  杜元铣也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长椅之上:“可惜他还是不懂这子母钥匙对于我们杜家的意义所在!”
  “有延啊,记住爹做的这一切!”
  “都是为了这个家!”
  “都是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