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焚以祭天
作者:十年方舟      更新:2022-05-04 02:05      字数:2107
  “师父是受贼人偷袭投毒所死。”几个道士围着老师父的尸体瞅了半晌,走过来用手指着我。
  毒!
  对呀,我仰起头恶狠狠的看着阿五,“你们同门子弟相互习性最为了解,谁会用掌,谁会用毒,心里不清楚吗?方才就是他想偷袭我被老师父挡住了一掌,不信你们看老师父的右手……”
  “我们道观所有子弟同仇敌忾,没有一个会用这般阴险贼子的手段,更别说使毒了!”为首的道士走到了我面前,将火把拿低了些,直直的对住了我的脸。“你不仅杀我师哥,还妄图玷污我们道观的清誉……”
  “你们道观确实办得好,但也难防里头有一颗耗子屎。”我直言不讳,余光时不时向马朝看去。
  “你还敢说!我们道馆的清誉岂是你一个门外子弟能毁掉的?”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道观看上去团结一心,实则已经四分五裂,你师哥死了,你嘴里面却一口一个清誉,看你这个年龄,估计当时门主之争也参加了吧。还有如果今天你们不听我的劝,让我死在这里,不过几日,你们全都会给我陪葬的。”我看着地面上阿五的父亲。
  “不要忘了十年前的门主之争,在场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应该都目睹了或参与了。阿五的父亲被关进去受罪,你们可全都是推手,他既然能狠下心来杀掉自己的师父,那更别说你们了……”
  顿时人群里头一片嘘嘘,有不少人的目光已经投到了阿五的身上,片刻之后又瞧了瞧地面上的两具尸体,我继续说道。
  “况且老师父的功力恐怕在座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这道观恐怕就只有被关在里头的人尚且能够和他一战。”我转头看着马朝,他的身子仍在颤抖,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面溢出。“我的功力马朝是知道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能够打败老师父?更何况此次上山并非我本意。是老师父救了我们,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杀他呢?”
  “你们看着我干嘛?”阿五被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连连退步。“我也是和大家一样,被刚才的敲门声给震醒的。而且大家都知道这歃血封印与我们的内力相斥,我们道观弟兄万万破不开的。能解开封印的除了他,这里还能有谁?”
  原本都看向了阿五的目光,此刻又转到了我的身上。而且身后押住我的人,手上又用了些劲,此刻我的手臂已经被勒得麻木,没有半点痛觉了。
  “你们看他的脚上!”忽然我耳边一阵惊呼,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到了我的小腿上。那破开的裤腿从各个破洞里头流出了血液,将整个裤腿紧紧的贴在了皮肉之上。
  “如果他没有破坏封印,脚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血孔?”
  我怔怔地看着马朝,他的目光里也闪过了一丝错愕。
  “就是他破坏了封印,才让恶灵泄出,才致使师父死去的!”
  “给师父报仇!”
  “杀了他!”
  “杀了他!”
  嘈杂声中所有人的火光都离我更近了一步,恨不得直接一把火扔我身上,我有些无助。只是摇晃着身子,想要躲过他们灼热的火把和毒辣的目光。
  “是不是你?”马朝跪得僵直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我迈近,“是不是你把恶灵释放出来的?”
  一字字几乎是从马朝的牙缝里面蹦出来的,怒目圆睁,没有一句谎话能逃得了他的眼睛。从前他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此刻的表情我从没有见过。
  我吐了一口气,“是我放的,但我是被控制住……”
  “别说了!”我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马朝呵声将我打断。
  “我还有话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马朝转身离开,将老师父的双手搭在了肩上,从雪地里将他背了起来。
  温度太低,尸首在地面上放了没过一段时间就已经开始变僵硬了。
  马朝刚离开我半步,那空位就有人填补起来,正是刚才一口一个清誉的道士。“还愣着干什么,所有子弟听令,即日起七日内,寒火素食,祈符顿道,给师父送行!”
  “对于杀害师父的人,火焚祭天!”天色已经吐露白光,那几人的火把也燃烧得差不多,但仍旧捏在手里头,压着我的壮汉,将我抵着往前走。
  “你们道观这么多人,难道就算不出来不久之日会迎来血光之灾吗?”我边走边说着,得来的只是身后更紧的力道。
  “懂道之人,从来不算天,不算地,不算自己。倒是算着你活不过今日……”
  一时之间竟然有了些错觉,我这是来到了什么落后的部落吗?竟然有焚人祭天的说法。
  焚火台已经被摆在了道观的正中央,简易的木台上头全是干柴,正中间一个木杆上头有铁丝系着。看样子,我待会儿应该就是被那玩意儿给捆住手脚的吧?
  我紧咬着牙关,任由身后的几人将我推嚷上焚火台。我回头往那群癫狂的道袍上看去,我就想知道,马朝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烧死吗?
  出乎我的意料,人群中央没有一张脸是熟悉的,马朝不知所踪,我收回了目光。
  叹了一口气,确实我们是有情分的,但是情分只止步于不看着我死……
  铁丝紧紧的系在了我的手腕上,几乎是直接镶入我的肉里头,也就是那尖锐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挣脱了手臂,一直被压着的麻木。
  我疼得出声,忽然那系着铁丝的手抖了一下,转头过去只对视上一双怯懦的眼睛清澈明亮,应该才十多岁光景。
  马朝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他是不是也亲眼目睹过这种酷刑?
  “什么时候到白云观的?”看他身上有些宽大的道袍,应该穿的是师兄剩下的衣服。
  面对我的疑问,那小孩眼睛扑闪了两下。“前年。”
  我沉吟了一声。“赶紧离开这里。”
  “啊?”
  末了我朝他微微一笑,所有人全都走下了台,那满嘴清誉的道长举着火把往前一站,右手手指轻轻掐着。
  杀个人都得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