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苏小鱼强忍着不情愿，点头应下，“那我现在就过去抄写。祖母稍等。”
  “齐嬷嬷，你陪着陈王妃一块过去，她来李府来的少，对这边的事情都不熟悉，如果她需要什么，你就帮着准备一下。”齐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李老夫人，是她最信任的人。眼下老夫人将他派给苏小鱼，怎么瞧都有监督的意思。
  可惜，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什么呢，没的说，还不如好好去抄写经书，争取早点写完，早点轻松。
  君棋默了解苏小鱼，她的一言一行自然逃不过他的视线。见她有些为难，张口想要替他求情时，老夫人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今日天气不错，琪儿，你陪祖母出去走走吧。转眼啊，又到春天了，这一年一年的，过的可真快。老婆子我啊，岁数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祖母，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会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的。”君棋默扶着老夫人往外走，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话，看似在是哄老夫人，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祖母是她最亲近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祖母永远可以陪着她，哪里都不要去……
  祖孙两个其乐融融的去了院子里晒太阳，苏小鱼羡慕不已，却也只能在羡慕之后，乖巧的跟着齐嬷嬷一块去了老夫人的别院。依旧是昨日的房间，昨日的桌子，但是桌上却多了好几本经书。苏小鱼以为是老夫人昨日看了之后忘记放下的。
  也没有多想，随手将经书收拾好打算放到旁边。这个桌子虽然不小，但是苏小鱼喜欢整整齐齐的环境，桌子上放这么多东西，她实在有些不习惯。收拾好经书，伸手要放到旁边时，齐嬷嬷走了过来，“王妃，这些都是要你等下抄写的经书，你这是要将经书放到哪里去？”
  什么？昨天不是只有一本，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多？
  “嬷嬷，你是不是记错了，昨天祖母只让我抄写这本金刚经的，而且刚才祖母也没有和我说要多加基本经书。”一本经书都这么费力，若是她一口气将这些经书都抄了，这一整日什么都不干也不一定能抄完。再说她实在是对抄书没什么兴趣。
  要不是不想让君棋默失望，她今日压根就不会过来。进来不到半个时辰，苏小鱼已经第二次后悔过来了。
  “回禀王妃，老夫人的吩咐，老奴不会记错的。刚才老夫人没说，应该是见到王爷开心，将此事忘记了。时辰不早了，王妃还是赶紧抄写吧。否则，误了午膳，王妃可就要挨饿了。”
  所以，抄不完不准吃饭？苏小鱼倒吸一口气。十分想扔了书册转身就走。但是想到君棋默漂亮的眼眸，以及一脸期许的模样，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悦，不情不愿将经书放到旁边。拿起笔墨，掀开最开始的金刚经抄写起来。
  “老奴就守在这边，王妃有什么吩咐尽管和老奴说。”齐嬷嬷见苏小鱼乖乖抄书，满意的笑笑。退后两步，站到了旁边。
  齐嬷嬷的态度恭敬，语气和善。若是平时，苏小鱼定然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还会在心里夸赞一句齐嬷嬷好教养，但是今日，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不发脾气已经是她现在最后的体面了。
  窗外的迎春花开了，花香顺着窗子飘进来，迎春花的香味清淡，不仔细闻根本都察觉不到，苏小鱼对香味敏感，刚坐下的时候就闻到了。这会闻着花香，抄着经书，渐渐的，心里的烦躁一点点褪去，心情舒畅之后，写字都比之前顺畅了不少。
  “琪儿，祖母知道你眼下的婚事是你父皇赐婚，并不是你的本意。祖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如这些年，你过的很不容易，祖母希望你下半生能过的开心一些。如果她不是你真心想娶的，祖母给你做主，再帮你找一个侧妃……”
  “对了，祖母记得，皇上还给你指了一个一个侧妃，据说是京都第一才女，怎么祖母一直没听你提起过。王家那姑娘祖母之前见过，确实有才气，长得也漂亮。比你这个王妃好上不是一星半点。怎么，也不喜欢？”
  君棋默没想到祖母会这么说，一脸认真的解释，“祖母，昨日我并没有敷衍你，也没有期满你，我是真心的喜欢小鱼，也真心的想要和他过一生。祖母之前与我说过，如果一辈子遇到这么一个人，便会想求长久。我现在便是如此。”
  “另外，王侧妃虽然是京都第一才女，却并非什么良善之人，自从她嫁进陈王府，就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小鱼，若不是小鱼机灵，一次次的躲过，眼下本王或许就失去他了。祖母，琪儿是经历过得失，也确定过心意的，所以……我很确定，我想要的就是他。”
  “真的？”李老夫人也收起了笑意，神色严肃的看着他，“琪儿，祖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很少能瞒得过祖母，眼下祖母看的清楚，你确实对他不一般，罢了。祖母说过，只要你喜欢，祖母就不会反对。眼下，这个承诺依旧作数。”
  “谢谢祖母，琪儿知道，不管琪儿做什么决定，祖母都会站在琪儿这一边的。”君棋默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一直和苏小鱼说，祖母如何疼爱她，善解人意，但是她心里清楚，在长辈眼里，亲眼看着长大的才是最好的。
  眼下，不管小鱼有多好，在祖母眼里都是一个外人，君棋默也想过，最快让祖母认同小鱼的办法，思来想去，这是她想到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了。而祖母似乎也很满意。
  他们都是他最在乎的人，有了他们的支持，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走下去。
  “傻孩子，我是你亲祖母，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李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朝他笑笑，“好了，再陪祖母走一回，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憋闷了一个冬天，总算能出来多走走了。”
  “祖母若是喜欢，琪儿和小鱼都可以陪你一块晒太阳。”君棋默意有所指。李老夫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性子，喜欢谁，在乎谁，就想着办法的袒护谁，你放心吧，她是你的王妃，老婆子我还能真的为难她不成？”
  “不是，琪儿不是这个意思，琪儿是真的想多陪陪祖母。”心思被拆穿，君棋默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老夫人看着君棋默这般开心，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替他开心。这个明明身份尊贵，却从小过的十分不易的外孙，眼下终于遇到了对的人，她这个做祖母的如何能不高兴，只希望未来的日子，她能一直这般开心。不要再有什么灾难。
  李大人听说君棋默过来，询问了下人，借着给李老夫人请安的由头，顺便询问君棋默关于南疆的事情，“琪儿，对于南疆之事，你知道多少？”
  李大人昨天才回京城，昨天君棋默和他说了要去南疆的事情，但是昨天太忙一直没顾得上详细询问，早上早朝的时候听说是南疆出事，又不知道具体原因，所有大臣，皇子都逼着南疆一事，唯独君棋默主动请缨，虽然为此得了皇上的赞赏，可是此行究竟如何，谁都说不清楚。
  李大人有些担心君棋默，回来之后，特意查了资料，又找了一些同僚来询问，细问之下发现，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于是终于坐不住，匆匆忙忙找来。
  “舅舅怎么突然问起此事？”见李大人朝他使眼色，立刻会意，随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跟着李大人去了书房。李老夫人坐在凉亭，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二少爷呢，又出去滚混了？”李靖康这个孙子，她真的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希望他不要做的太出格，丢了李家祖宗的脸面就行了。
  “回禀老夫人，二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奴婢也不清楚二少爷去了哪里。”丫鬟上前回禀。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在说什么，她自己的孙子，她自己心里清楚，就连他这个老婆子都管不住，她还指望一个丫鬟能询问道什么？
  罢了。随他们去吧。老夫人在凉亭做了一会，便有些累了，扶着丫鬟起身，“走，去看看陈王妃的经书抄的怎么样了。”
  此时，苏小鱼第三次写错字，将废纸撕掉，重新开始抄写。大概是这两天写字写的太多了，这会拿着毛笔的手有些抖，越用力，越不听使唤，越不听使唤，越容易错，这时，老夫人还进来了，苏小鱼猛地抬头，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住。一不小心，又写错了。
  哎……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别说今天要交代在这里，怕是以后几日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夫人。”齐嬷嬷上前行礼，老夫人点点头，拿余光扫了一眼苏小鱼，“写的怎么样了？”
  “回禀老夫人……”齐嬷嬷有些为难的看了苏小鱼一眼，而后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老夫人好奇，齐嬷嬷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纠结的表情，难道是……
  老夫人快走几步，很快来到桌案前，在看清楚桌上的情形后瞬间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祖母，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写了，但是我的手有些不听使唤，总是写错字，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临摹是一个女子的基本功，老身都已经不指望你写的多好了，你最起码写对吧，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好，你真是太让老身失望了。”
  老夫人皱着眉头，转身要走。苏小鱼吓得连忙起身，“祖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