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作者:哈哈洪      更新:2022-05-17 19:57      字数:4755
  竹沥瞧着薛溯鸢焦灼的样子心里越发难受,和向戈使了个眼色,二人到外间说话。竹沥蹙起眉:“这几日娘娘睡得更多了,好似心情也浮躁了些,我觉着苏美人已经下手了,娘娘却装的没事人一般,这万一伤着了身子可怎么好。”
  “既有了算计,你不防和勒人这几日多抹些香膏,索性叫显露出害处,叫皇上察觉,也好早日了结此事。”
  竹沥思量着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几日王定来竹蕴阁,薛溯鸢时常倒头睡着,脉象也是虚着,王定心里存了疑虑,叫周太医格外留意着,这日薛溯鸢用过膳便昏昏沉沉的,险些当着王定的面晕过去,这才叫王定大发雷霆,叫了几位太医来,奴才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竹沥只红着眼眶,忙前忙后的转悠,突的叫周太医叫住了:“竹沥姑娘,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这一下吸引了众位太医的注意,王定沉着脸色叫太医仔细查验。
  “回陛下,这是内宫局送来的润肤膏,娘娘因为陛下赏了茁葭茁蓬二位姑娘来伺候推拿,才停了润肤膏,便把这润肤膏赏了奴婢和勒人。”竹沥跪着回话,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勒人连忙一同跪着附和。
  一干太医仔细辨认,向戈连忙取了竹沥房中的香膏给太医,太医细细查验,商量合计之后,由周太医向王定禀报:“禀圣上,此膏中含有芦荟和微量的麝香,因为含量不大,所以难以察觉,且并未直接接触娘娘,却用在娘娘的近身宫女身上,防不胜防。”
  “这样的脏东西是怎么进了宜充媛的宫里来的!把内宫局管这事的奴才直接送去慎刑司!给朕问出结果。”说着问道:“宜充媛如何了?”
  “回圣上,宜充媛身子娇弱,这才显出病害来,尚且未伤着根基,好生调养便可平安,只是往后会有些畏寒。若非如此,恐怕孩子会在娘娘的腹中无声无息地……纵然龙嗣康健,只怕他日娘娘也无力生产。”说着跪倒在王定跟前:“宜充媛有恙,是微臣照看不周,微臣医术不精,请圣上降罪。”
  “不是你医术不精,是此人实在诡计多端!”说着站起身来:“给朕查,从竹蕴阁里查起,朕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做的好事!”
  这边竹沥和勒人连忙下去更衣沐浴,洗去身上的香膏。
  惜云殿收到消息时柒安险些失手摔碎了茶盏,苏芷盯着柒安:“慎刑司提审了内宫局?”苏芷坐在塌上,有些失落,到底落了空:“薛溯鸢在竹蕴阁昏倒,自然能查到内宫局身上,不用慌张。”
  柒安看着苏芷,点头道:“主子莫急,咱们的人在宫外头的作坊里,内宫局的人就是被打死了也说不出什么。”
  “薛氏的肚子怎么样了?”苏芷定了定心神,关心起最在意的皇嗣一事。
  “主子,此事还没有消息,圣上大怒,从竹蕴阁的奴才开始查,现在竹蕴阁上上下下围的如铁桶一般,半点消息也传不出来,只怕是要上刑的。”
  苏芷点了点头,这时候,应该安分才是,莫要叫人拿了错处。
  薛溯鸢醒来后又昏昏沉沉了好几日,竹蕴阁上下三缄其口,竹沥等人小心服侍着,周太医一日两趟的来,王定又调来了一个婆子,把竹蕴阁上上下下吃穿用度都检查了一番挑拣了好些东西,又拎着竹沥勒人等人上了几节课,这才禀了王定,回紫宸殿当差。
  薛溯鸢见着这样的阵仗却是觉得有些趣味,不过一个孩子,一个充媛罢了,也值得王定这副做派。
  赵如意是第一个过来探望薛溯鸢的,进门瞧着薛溯鸢又消瘦了便急道:“这才几日不见,姐姐就成了这个样子!”
  “已经好多了,只需将养着便好,劳妹妹记挂了。”薛溯鸢请她坐下,倒是很淡定。
  “幸好发现的早,好毒的心思,还想的这样周全,借着内宫局的手送进来。”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能在借着内宫局在宫里动手,宫里没有几位有这样的本事,姐姐可有了合计?”
  薛溯鸢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本宫也就能拘在竹蕴阁养着身子,这些阴谋论,本宫也没有法子,只能由陛下做主。”
  赵如意愣了半响,笑了:“是啊!姐姐只要平平安安的把皇嗣生下来,谁能越的过姐姐?陛下看重姐姐,必不会委屈了姐姐。”
  “这两日病着,本宫都糊涂了。”薛溯鸢懒懒地靠着,提不起劲来,竹沥一直在一旁伺候着用羹汤:“这一日日汤汤水水的喝着,整日里嘴都是苦的。”
  “这都是为着姐姐身子康健,姐姐快些康复,也好叫陛下安心。”赵如意思量着还是开了口:“姐姐,嫔妾想了几日,联系着上回嫔妾父亲的事,始终觉得,这事跟苏氏姐妹脱不了关系。况且此事关系的是内宫局送来的润肤膏,能惊动内宫局的便只有苏氏姐妹和皇后娘娘。”
  “妹妹是明白人,看的也清楚。”薛溯鸢附和:“此事咱们看着便可,左右翻不了天,不必费这个心。”这是告诉赵如意,纵使证据确凿,也不会动真格,叫她不必搅和进去。
  “这样大的罪责,岂能轻易逃过?”赵如意有些不相信。
  “本宫是什么身份,值得吗?”薛溯鸢轻描淡写,她多此一举不过是叫王定心里有个数,给苏氏存一个案底,也叫王定对她受的委屈有个数,往后也格外关照些,虽是棋子,到底还算无辜受过。
  赵如意出竹蕴阁时,有些失魂落魄,连着等了一个月,此事还是不了了之了,便随便打死了内宫局的一个小管事便结了,倒是流水的赏赐进了竹蕴阁,面上薛溯鸢再风光不过了,只是赵如意的心里突的觉得这个宜充媛实在可怜,面上风光无限,位份也是最高,却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日日见着仇人还需和颜悦色。
  薛溯鸢每日还是没事人一般,稍好些便还是日日去凤仪宫请安,人却还是瘦了下来,因着亏了身子,害喜也厉害了起来,吃不好睡不好。
  “宜充媛娘娘怎么瘦的这样厉害?叫人看着都心疼。”苏芷出言询问,面上三分忧色。
  薛溯鸢看向苏芷,淡淡地:“孩子调皮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苏芷比之苏岱心狠手辣多了,城府颇深,且丝毫没有同情内疚之心,偏还最喜欢做一副温柔贤淑的姿态。
  “宜充媛月份大了,奴才们更要仔细照料着,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苏芷还要说,薛溯鸢脸色苍白,心里烦的很,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生孩子说不准就赔了性命。她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准自己一走,还能回去。
  “苏美人管的倒很宽。”王定的声音突的从身后传来,王定原是惦记着薛溯鸢这样瘦弱,病好后头一回请安,便来瞧一眼,他哪里不晓得这是苏芷的手笔,听着苏芷这样装模作样的话,没得厌恶。
  他一来,众人都起身行礼,皇后也把首座让出:“陛下今日早朝下的早。”
  苏芷接话:“嫔妾不过关心充媛娘娘,是嫔妾越矩了,陛下恕罪。”说着盈盈一拜,从容淡定叫人挑不出错。
  却不想王定盯着她,露出了一丝笑容:“的确是越矩,你算什么东西,也好问起宜充媛宫里的事!朕封你美人,倒是朕抬举你了。”
  苏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定这样厌恶轻贱地语气,鸡蛋里挑骨头指着她不配美人之位。却只能慌忙跪下:“臣妾知罪。”
  赵如意看着苏芷,冷冰冰地笑了,看向了薛溯鸢,薛溯鸢面上无悲无喜,并不开口接话。王定看了眼薛溯鸢苍白的面色,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有几分不自在。便也不理会苏芷,坐上首位:“今日来是为了今夏围猎的事,皇后要留在宫中主事,才人以上的都一同去。”说着看向薛溯鸢:“此外,赵宝林一同去,也好陪着宜充媛月子里照料孩子。”
  赵如意一脸喜色,感激地看向薛溯鸢,众人起身行礼应下,王定便走下来牵着薛溯鸢:“朕陪着你去御花园走走。”
  薛溯鸢抬眼看了王定,累的什么也不想猜了。安安静静的点头答应,被王定领着出了凤仪宫。留下的众人自然被皇后叫散了,苏芷跪在地上,对上了赵如意的眼睛,伸手叫柒安扶她起来,赵如意浅浅一笑,转身走了。
  苏岱还站在原地看着苏芷,目光冰凉,收回目光后便径直出去了,苏芷连忙跟上。二人到了流华宫,苏岱死死盯着苏芷嗤笑一声,甩手就是一耳光:“你如今可高兴了?如意了?”
  苏芷提裙跪在苏岱面前,一言不发。
  “听见了皇帝的话吗?陛下说你当不得美人……是什么意思你最清楚。”苏岱狠狠扫落了桌案上新奉上的茶,杯盏碎了一地,声音陡然拔高:“是说你,惜云殿美人苏芷从今往后再难往前走一步!”
  “妹妹愚蠢,姐姐莫要气坏了身子。”苏芷低眉顺目地认错,此次是她失手,况且对着的是苏岱,她自然恭顺。
  “我宁肯没有你这么个妹妹!陛下说的对,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死了也碍不着我的身子,我只恨你的愚蠢伤了我苏家的体面,累的我苏家留了这样的罪责!我只恨不能用你的命来换我苏家的清白!”苏岱犹不解气,狠狠掀翻了小几,死死盯着苏芷,她从前只看到这个表妹端庄识大体,处处听自己号令,这才念着自小的情分和同为一家的份上给她几分面子,却没想到这个苏芷阳奉阴违,才入宫竟敢谋划这样的事!做了也罢了,她还做不干净,叫人查的清清楚楚,这个罪谁都不会找她苏芷要,要找的是自己!
  “姐姐!妹妹错了,妹妹错了……”苏芷满面哀戚,抓着苏岱的手:“姐姐,妹妹也是看着薛氏风头过盛,且陛下又明着要薛氏抚育龙嗣,咱们拿不着她的孩子,又岂能坐视她如此得宠,后患无穷啊!”
  苏岱哪里会信她这番言论,冷漠地看着她:“我只告诉你,能为我所用的多得是,你好自为之。”
  说着便直接进了内殿,不再理会,这个苏芷恐怕成了一颗废棋,无用不说,还引火烧身,只怕陛下只会迁怒自己,更是难免觉得苏家都敢把手伸到宫廷里,实在得不偿失。此番彻底和薛溯鸢积怨也就罢了,只怕陛下心里门清,这笔账只会算到自己头上,苏岱发狠地随手扫落了摆在珠帘旁的半人高的精美花瓶。绿云倒是面不改色,四平八稳地绕过一地的碎片,端上了茶和点心,温声道:“主子,左右苏美人也帮不上忙,主子不必为她生气。”说着递上了一盏热茶:“这是内宫局前些日子送来的碧螺春,早春时节很是罕见,宫里除了皇后便只送到主子这里,可见……圣上疼主子。”
  苏岱这才伸手接过茶,脸色好了些,喝了口茶,人也冷静些了。
  “左右事情已经于事无补了,主子还是多想想如何对圣上,莫叫苏美人连累了,才是要紧的。”绿云压低声音:“还有一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苏岱看向绿云,现在绿云当之无愧是她最信任的,就是苏芷入宫之初也比不得她的话贴心管用。
  “是,奴婢以为此事究其根本还是苏美人顶着主子的名义妄自做主,这才惹下这样的祸事,主子也该立下规矩,没有主子的命令底下的人不能妄动,旁系终究是旁系,眼皮子浅了,行事也不顾及主子、不顾及苏氏一族。”绿云娓娓道来,目光关切,语气从容:“皇后虽然狠辣,可治下却是十分严明的,从前皇后娘娘如何用孙才人?苏美人就如同从前的孙才人,该为主子赴汤蹈火才是正经的。”
  苏岱点头,从前只有她一个人自然想不到这里,如今苏芷一入宫就连着捎上了苏家做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是该上心,无论是什么身份,狗就是狗,怎能替主子做决定!有苏岱的话,绿云这便叫人:“还不快收拾了,换了新的来。”复又向苏岱请示了,此事便由她去办。
  王定亲自拉着薛溯鸢的手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和薛溯鸢随口说上几句话,薛溯鸢面上笑容依旧,眼神依旧柔情,只是王定看着她因着精神不济有些泛青的眼睛却没有从前的光彩了,心里终究软了:“朕保证,咱们的孩子一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说着和薛溯鸢十指相扣:“待你生产完,朕教你骑马射箭可好?在围场痛痛快快地跑两圈,给你猎几只大狐狸给你做披风……”
  薛溯鸢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只露出了向往的笑容,认真的看中王定的脸庞,一头扎进了王定的怀里,却不想被大大的肚子隔了几十寸,孩子也感觉到了一般,抵着王定的肚子动了,这一下两个人都笑了。王定一高兴,一把抱起了薛溯鸢,薛溯鸢慌忙搂着王定的脖子:“陛下,快放臣妾下来!要是摔着了孩子可怎么好?”
  王定却不听,掂着薛溯鸢,怀中的女人比之从前倒没有多大差别,安抚道:“朕怎么舍得摔了你们?”说着快步走向紫宸殿:“走!陪朕去批折子,咱们一块用午膳。”薛溯鸢埋首在王定的颈侧,面上并无喜色,转动着脑子思考王定行为失态的用意,又因着有孕,没得有些恶心,只能闭眼生生忍下。
  王定步履轻快,脸色的笑倒有几分真,怀中的女人到底是为着他千辛万苦的怀着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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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男主已经对女主动真感情了其实,但是还是比不上权势地位和刘织啦,是心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