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作者:哈哈洪      更新:2022-05-17 19:58      字数:4714
  薛溯鸢和王定用过早膳便相携进了内殿,内殿摆好了茶水点心,薛溯鸢看着王定隆重的朝服,轻声问:“圣上累了一早上了,可要换了常服松松肩膀?”一般像薛溯种能排上号的嫔妃宫里都是留有几套皇帝的衣裳的。
  王定在放松地坐下之后才觉得身上重的厉害,自然答应了。
  薛溯鸢起身替他换好了衣裳后,寝殿照看的宫人便出来报,两位小殿下醒了,乳母们正帮着穿衣服呢。
  王定几日不见两个孩子,这个时候的孩子是一日一个变化,满面笑容问起:“婵媛和安儿如何了?”
  薛溯鸢吩咐竹沥去照看孩子洗漱,这边向戈便去小厨房准备着叫人传孩子的辅食和嘉皓的早餐,完了回头回答王定:“已经能站了,只是得扶着东西,还站不稳呢。”
  王定乐了,兴致勃勃:“那朕来教他们走路。”
  薛溯鸢只能在心里给他翻个白眼,脸上挂着欣喜:“圣上也太心急了,乳母说寻常一岁才能走呢,现在臣妾至多也只能想着下个月的时候能不能扶着栏杆溜达。”
  王定对这些是没有概念的,对孩子,他的概念反正就是在皇后那里,先是能站了,紧接着便能走了,眨眼的功夫好似就会喊人。现在对着这两个,可是尝了一把小儿难养,颇费心力的滋味了。
  “圣上是不知道,臣妾第一次瞧见他们站起来,婵媛还好,能坚持一会。安儿可是娇气的很,站了一会骗了臣妾一个亲吻便直挺挺倒下去了,可把他累坏了。”没回王定来,薛溯鸢都要和王定说说孩子的点滴成长,生活糗事,要让他这个当父亲的知道,孩子就是孩子,娇憨可爱,少不了犯傻惹麻烦的时候。今后长大了,王定才不会把自己的孩子视作谋求他地位和利益的人,皇家亲缘单薄,这方面要格外上心。
  王定闻言果然乐了,感叹道,这么娇滴滴的皇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这样的父子之乐他也只能在薛溯鸢这里体会到,在凤仪宫,大皇子好似不会犯错一般,皇后传来的永远都是好消息,能站了,会走了,父皇也叫的顺溜。只要他在椒房殿,就连哭闹都是少的,更何况吃喝拉撒这样的事。可在鸾鸣宫,王定甚至帮王安换过尿片,更别说喂食这样的小事了。
  皇后如此行事,不过就是为了彰显大皇子天纵英才,可堪大任吗?这一番心思,便时时刻刻提醒了王定,皇后母子就惦记着自己的千秋基业,更是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因而,即便王毓尚在襁褓便已经令他心生忌惮,视作阻碍,谈何慈爱?
  待竹沥和勒人一人一个抱着孩子出来了,王定看着两个小的懵懵懂懂眼睛也睁不开的模样,高高兴兴地便都接了过去。
  薛溯鸢担心摔着,便微微扶了一把:“圣上掂量掂量,可是重了许多?”
  王定往上抱了抱,点头:“壮实了。”
  薛溯鸢这才亲自端了碗过来:“叫乳母抱着吧,该用膳了。”王定这才吧唧嘴一人亲了一口把孩子递给乳母,自然的接过薛溯鸢手中的碗,和薛溯鸢一同喂孩子。乳母们看着王定自然的动作都默默低下了头,看也不敢看两位主子,单单只看王定这上心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二皇子今后只怕前途无量。在皇宫里,即便是皇子,也是要倚靠着得宠能谋划的母妃,所谓子凭母贵,只看宜修容能否保住圣上的恩宠和偏待。
  “伺候大公主的奴才还是皇后的人吗?”王定喂食的功夫倒是想起来了。
  薛溯鸢面容自如,不在意道:“本来是,不过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也不好支使。这段时候也陆陆续续给皇后还回去了,只除了奶娘。”薛溯鸢伸手摸了婵媛圆嘟嘟的脸庞:“婵媛到底吃惯了,换了只怕要不习惯。”
  薛溯鸢说这话的功夫,抱着婵媛的乳母更是紧张,手都隐隐有些发抖。
  “你既觉得好,那便由你做主就是。”王定看着薛溯鸢,笑道:“只是到底是外面进来的,要格外注意些。”
  薛溯鸢笑盈盈看向体态有些微胖的乳娘:“圣上安心,有圣上疼爱着,若有歹心,岂不是将全家的性命置之度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王定点头,笑道:“全家?若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诛她全族。”
  薛溯鸢嫣然一笑,眉眼含笑:“孩子面前呢,圣上说这些渗人的话,也不怕吓着孩子。”语气轻松,就像听了个笑话一般,还嗔怪地瞥了眼王定。
  乳母听着,几乎不敢抬头,两股战战,颤抖着声音:“奴婢对娘娘和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薛溯鸢点头,温柔地点了点蹲在王安身旁埋头吃食的嘉皓,顺着它头顶的头发摸了摸:“本宫信你,咱们宫里还有一个小保姆照顾着呢。”
  薛溯鸢送走王定后安安静静地刺绣,王安和婵媛在地毯上玩耍,乳母和宫女们在一旁照看着,只是今日的气氛并不那么叫人放松,除了玩闹的孩子,大人们都极为安静。
  竹沥看向一言不发的薛溯鸢,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看着乳母江氏的眼神十分冷漠。
  薛溯鸢忙活着手头上的事,心里却清楚,王定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好端端提起了这个乳母,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王定心疼孩子,出言威胁,可薛溯鸢却不能就这样算了。
  向戈从外边进来了,手上托了一个锦盒,放在了薛溯鸢身侧:“娘娘,取来了,是上好的汉白玉。”
  薛溯鸢这才停下手上的针线,递给了竹沥,竹沥替她搁好了。薛溯鸢这才伸手取过小巧的锦盒,光看盒子,就不是什么精巧的东西。竹沥看着薛溯鸢打开盒子,是一颗椭圆型的,约摸两个铜钱大小的白玉,汉白玉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竹沥的记忆里,这是主子晋御女的时候内宫局凑数的礼,不禁好奇:“主子怎么想起来了这么不起眼的玩意?”
  薛溯鸢将圆润的汉白玉拿在手里,举在眼前,看得颇为认真:“这汉白玉,是用作石阶之用,含元殿前的的石阶便是汉白玉的。正说起来,也有步步高升之意。”
  “原是这样,那也是好意头。”竹沥点点头,表示理解。
  薛溯鸢透着光打量着:“只可惜,这汉白玉着实不是名贵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还需想法子养一养。”
  “该如何养呢?”竹沥认真地问。
  薛溯鸢思索着开口:“若论名贵,血玉便是其中翘楚了。”薛溯鸢看了眼已然不敢抬头的乳母江氏,语气带着几分雀跃:“临死之人作为衔玉的容器,当最后一口气咽下时塞入咽喉,喉咙血管密布,是养玉的好地方。多年后,血丝直达玉心,便成宝玉。”
  她说话的功夫,江氏连着伺候孩子的奴才全都跪下了,江氏已经是跪都跪不住了。薛溯鸢看着,撇了眼勒人,勒人便领着两个丫头把孩子和嘉皓都抱进了里间,放下了门帘。
  几乎在帘子落下的瞬间,江氏便生生磕了好几个响头:“娘娘,奴婢绝无二心,娘娘明察呀!”
  薛溯鸢姿态悠闲地捏着玉递了过去:“既然你忠心耿耿,那本宫便劳烦你,替本宫养一美玉。”薛溯鸢说话时还挂着笑容,好似是叫人取一杯茶一般,温柔礼貌、仪态大方。
  她的话音落下,除了身后的竹沥和向戈神色如常,就连乐之也打了个哆嗦。其他伺候殿下的全跪了下去,伏下身子,头也不敢抬。
  江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薛溯鸢脚旁,脸色惨白,几乎是歇斯底里:“娘娘,娘娘,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奴婢不敢啊!娘娘饶命!”
  薛溯鸢冷了脸色,将玉放回锦盒,食指置于唇上:“嘘。”伸手抬起江氏面无人色惊惧地脸:“江奶娘,小声些,可别吓着了本宫的孩子。”
  江氏连连点头,咽着口水,不敢看薛溯鸢的眼,发出的声音都是气声:“奴婢什么也没做,奴婢绝对不会忤逆娘娘,娘娘饶命。”
  “嗯。”薛溯鸢轻松的哼了一声,直起身子,看向乐之,不紧不慢地拿起搁在一旁的绳子,乐之哆嗦着一双手,帮着薛溯鸢一点一点将玉石编好了一个包裹着的绳结,看着也是精巧,薛溯鸢编好了之后,递给了向戈:“江氏无辜,这是本宫赏她的,你替她戴上。”
  江氏哆嗦着连连后退,竹沥却率先反应过来,狠狠揪住了江氏的头发将她拖到了薛溯鸢脚底下,咬牙切齿:“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向戈上前将细细的绳子挂在江氏脖子上,迅速收紧,重重勒进了她有些圆润的脖子,青筋绷紧了,血管爆出,江氏无力地抓着手,眼睛充血。
  薛溯鸢微微探出身子,伸手挑起了江氏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灿烂一笑:“看清楚了吗?看清楚是谁捏着你的小命?”
  江氏连点头都不能,充血的眼留下源源不断的眼泪,脸色都有些发青,已然快要昏厥了。向戈松了手,江氏便如死狗一般匍匐在地上,浑身抽搐,背上都已经被汗湿透了,脑袋抵着地面,疯狂的摇着头,嘴里呜呜咽咽已经发不出声了。
  薛溯鸢微微皱了眉头,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亲自扶起了她,替她系上了脖子后面的结,语气十分温柔:“江乳娘,别担心,本宫说了,本宫信你,别怕。”
  江氏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江氏啊,这是本宫给你的恩典,若你忠心,自然是鸾鸣宫人人敬重的乳娘。若本宫的孩儿少了一根头发丝,别说是你,本宫便要用你全族养本宫的美玉。”薛溯鸢说着,好似想到了这般画面一般,笑道:“但愿能合了汉白玉的用处,做了我儿的登云梯。”
  江氏跪都跪不稳,只能以头磕地,声声入耳。
  薛溯鸢叹了口气:“罢了,江乳母今日累坏了,扶她回去休息吧。”说着看向跪着的宫人婆子:“去把安儿和婵媛抱出来吧,江乳母胆子小,这两日便辛苦你们了。”
  宫人连连磕头应下,今日这一遭,几乎将在场众人都吓破了胆,现在看言笑晏晏的宜修容,说是蛇蝎美人也不为过。
  薛溯鸢点点头,看向竹沥:“给他们多发一月月例,全做心意。”
  “奴婢明白。”竹沥带着两个太监便将死狗一般的江氏拖了出去。
  向戈替薛溯鸢奉了新茶,浓郁芬芳的茶透着一丝丝甜意,充盈了房间,只是众人心中的阴影已然不可驱散。向戈看着丝毫没有被影响依旧玩闹欢笑的两个殿下,勾着唇:“娘娘辛苦了,喝口热茶吧。”
  薛溯鸢看着毫无烦恼的小孩子,心里也轻松了些:“看着这些没良心的,都不晓得来安慰安慰为娘。”
  正说着,两个小的好似听懂了一般,齐齐看了过来,嘟着嘴,好似在谴责母亲说他们坏话。向戈瞧着噗嗤笑出了声:“主子,哪能当面说人呢?”
  薛溯鸢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地朝着两个人招手,在嘉皓的带领下两个小的速度飞快地爬到了跟前,呀呀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向戈帮着把孩子都抱到了软塌上,站在孩子前面,防止他们跌下去。
  婵媛盯着向戈不放,不愿意被向戈放下,扯着向戈腰间挂着的香囊不肯松开,伸着手执意要抱。向戈无法,只能应着要求把婵媛抱起来,婵媛就趴在他的胸口扯着他系着帽子的带子玩。
  这边王安也迅速地爬到薛溯鸢腿上,揪着薛溯鸢的衣领子探头过来,薛溯鸢配合地低下头来,王安动作迅速的亲了一口她的脸。薛溯鸢立刻配合地嘟着嘴,故作生气地盯着他。
  王安欲盖弥彰的转头朝外看,抖着脚丫子,自己偷乐。
  薛溯鸢非得把他的头掰过来,王安便笑咧了嘴,自欺欺人地用两只手捂着脸,不让薛溯鸢看。薛溯鸢见他这可爱的模样,心都萌化了,捧着他的脸蛋便亲了他露出来的额头。
  王安惊喜地松开手,悄咪咪地看薛溯鸢,又是高兴又是害羞地揪着薛溯鸢的衣服想把自己藏进去,逗得薛溯鸢乐不可支。
  一室的温馨柔情、欢声笑闹,只是这温情的画面落在守着的宫人眼中,更是叫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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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求生欲很强的,如果说当时救王定的那一幕的话,其实当时薛溯鸢已经为人母了,她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而且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教会了她依靠王定,她的生死荣辱都挂在他身上,即便真的死了,还能为孩子谋一个活路,如果真的叫王定死了,孙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王安,她自己也活不了,所以她没有选择。
  从感情上来说,两个人都不纯粹,比起来王定的感情或许更真。其实王定在感情上挺傻的,他能相信真爱就可以发现,这也是他能和刘织达成he的原因(在原书中)。但是女主从一开始就是在谋划,虽然吃了苦,但她很难焐热,她才是需要对方付出利益和牺牲来证明爱的那个。
  至于女主的性格,她其实就是偏向于理性淡然的,所以性格上其实并没有作伪,只是她在示弱讨好。随着剧情的发展,感情肯定会有所进展的,他们的情感博弈,谁认真就输了。
  最后,作者要说了,因为是文字作品,所以大家各有体会是很正常的,因为看到了小可爱的长评所以我说一下自己的体会,其实写道这里,剧情已经顺着人物发展了,感情上的揣测即便是作者,也是在看了情节的前题下发表。众生不同,体会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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