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眸
作者:天上羽      更新:2022-05-23 07:07      字数:3092
  徐椰一说得也是禹佑凉曾经想的,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在景夜阑的家里住很久,却没想到一直住到现在,而且越来越习惯了。
  禹佑凉有些此地无银地解释到:“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只不过是他答应了我父母照顾我而已。”
  徐椰一看了禹佑凉一样,有些惊讶地问:“所以景夜阑是你的长辈?”禹佑凉点点头,徐椰一像是自言自语说到,“他看起来可是很年轻,哎,说到这里他到底多少岁啊?”
  禹佑凉耸耸肩回答:“我也不知道,没问过这个问题,不过他确实很显年轻。”
  “所以他真的只是答应了你父母要照顾你吗?”
  徐椰一继续叩问禹佑凉的心灵,禹佑凉带了些失望地笑道:“当然只是这样。”
  徐椰一看着禹佑凉这副模样,作为旁观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继续问到:“小凉,你是不是在期待些什么?”
  禹佑凉心中一惊,有些被徐椰一说中了心事的窘迫,他在期待什么吗?
  扪心自问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期待的人,说到底也许就是因为骨子里的胆小怯懦所以害怕失望,久而久之他习惯了不去期待。但是自从遇见景夜阑后,就像阳光照进了黑暗,色彩点缀了灰白,他心中那汪平静的泉水被扔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许是自己都没看清的心情被徐椰一一眼看穿,禹佑凉的窘迫无处缓解,最后化成了些愠怒。
  “阿一,如果你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一会回到地面我就走了。”
  听到禹佑凉拿这个危险自己,徐椰一立马认怂,讨好地对禹佑凉说:“好好好,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
  禹佑凉深呼吸缓释掉刚才的尴尬,忽而想到什么似的问向徐椰一:“对了,阿惟怎么没来?你没叫他?”
  这回轮到徐椰一头疼了,想起凌梓惟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每次看到自己都要一身正气地说教一番,他就脑仁疼。
  见徐椰一按着额头愁眉苦脸的表情,禹佑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性格迥异的三个人居然能够成为好朋友也是奇了怪了,不过世界上的事也许正是因为奇怪才有趣吧?
  “别提了,叫他也不是,不叫他也不是,他真是我的一大难题。”
  禹佑凉喝了口柠檬水,打趣地问:“他又说你了?”
  “可不是嘛?”说到这个话题,徐椰一一脸委屈,“我看他每天忙案子忙得那么辛苦就想说喊他出来吃吃饭聊聊天,也好散散心。可他居然说我每天不务正业,要我正儿八经去找个工作,像个老妈子一样。唉,想起来都头疼。”
  禹佑凉笑着说到:“阿惟可能最近案子多,压力大,一不小心那你出气了,不过他对你是相当关心啊。”
  徐椰一眉间微抽,说到:“这样的关心,呵呵,我谢谢他。”
  禹佑凉嘴角划出了明显的弧度,徐椰一有时就是这样会莫名给人一种快乐,也许某种意义上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徐椰一的痛苦上了吧?
  就这样,禹佑凉和徐椰一一边享用着海鲜大餐,一边闲聊着各式八卦,夕阳柔缓且美好地落下了海平线。
  夜幕降临,夜间模式开启,或宁谧,或疯狂,两极化的方式因人而异。
  禹佑凉掐算着时间,想着再等一会发个信息给景夜阑,看看他那边是不是忙完了。如果忙完了,禹佑凉想要和他一起回家。
  禹佑凉看时间的动作落在了徐椰一的眼中,他问到:“你看了好几次时间了,一会还约了人吗?”
  禹佑凉摇摇头,坦诚地回答:“景夜阑在那边的沃姆酒店应酬,他说等他忙完了来接我。”
  “喔,那你们……唔!”
  徐椰一边说边叉了一大块龙虾肉沾了浓浓的芥末放进嘴里,话还没说完就被芥末刺激到流下了眼泪,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看到徐椰一这个样子禹佑凉有些哭笑不得,他忙抽了两张至今递给徐椰一,说到:“你平时不怎么能吃芥末,怎么一下沾这么多?免费的晚餐还真拼了命地来迟啊?”
  徐椰一摆着手想要反驳两句,但是芥末的刺激感还没有消散,他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禹佑凉摇着头说到:“好了,你先缓一缓,别说话了。”
  徐椰一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刚想说话,包厢里浪漫的灯光瞬时熄灭,他们陷入了黑暗中。
  禹佑凉有些慌了,忙问徐椰一:“阿一,这是怎么了?”
  徐椰一看了看摩天轮外说到:“好像是停电了吧?”
  禹佑凉看了看上方又看了看下面,整个摩天轮片区都停了电,而他们这个车厢正好停在了摩天轮的最高点。
  月亮隐在厚厚的云层中,高空没有灯光,被一片黑暗笼罩,禹佑凉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徐椰一说到:“小凉,别怕,我拿手机出来照亮,就能看见你了。”
  令禹佑凉不安的不是黑暗,因为他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清楚地看见徐椰一的每一个动作,包括此刻他正在摸索着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真正能够让禹佑凉心慌的是刚才在摩天轮停顿的那一刻,远处传来细微的同频共振。
  禹佑凉没有继续去看徐椰一,而是看向摩天轮外,想要找到刚才微振的来源。
  这时,禹佑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是景夜阑的来电。
  禹佑凉刚接起手机就听见那头传来了景夜阑关心的声音:“小凉,我看到摩天轮那边一片黑暗,发生了什么事吗?”
  托这个电话的福,徐椰一也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车厢里又有了些许光亮。
  禹佑凉看向了沃姆酒店的方向,回答到:“没怎么,这边好像停电了。”
  景夜阑继续问:“你是在摩天轮下,还是在摩天轮上?”
  禹佑凉顿了顿,回答到:“我在摩天轮上。”
  徐椰一在心里补上了一句:“还是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上。”
  手机那头的景夜阑沉默了片刻,禹佑凉试探性地问:“景夜阑?”
  景夜阑说到:“等我,我马上过来。”
  “啊,不用……”
  禹佑凉不想麻烦景夜阑,可是电话那头的景夜阑已经挂断了电话。禹佑凉没再多说而是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里,因为比起麻烦景夜阑,他眼下似乎要面对一个更加大的难题,那就是在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在摩天轮上,而且离他们很近。
  徐椰一道:“这样的境况下即便是景夜阑来也起不到用吧?只能希望赶紧恢复供电了。”
  “阿一。”
  禹佑凉警觉地看着摩天轮外,没有打算接徐椰一的话。
  “嗯?怎么了?”
  这时车厢猛然震动了一下,禹佑凉惊诧地看向徐椰一问:“你感受到震动了吗?”
  徐椰一怔怔然地点点头,问到:“是风吗?”
  禹佑凉摇摇头回答:“可能不是。”
  “那是什么?”
  禹佑凉努力的在窗外搜寻动源,渐渐地,他双眼瞪大,双拳紧握,呼吸看似均匀,但胸口起伏的律动明显增强。
  车厢外的景象让禹佑凉心惊肉跳,他很希望此时是因为害怕而出现了幻觉,但事实恰好相反,他对自己突然爆发的夜视力无比自信,他能清楚地看见摩天轮的钢架上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巨型身影正一点一点向他们靠近,那人就是前两天在卫星楼差点用一根钢绳勒死他的怪人。
  如果说那天晚上在卫星楼禹佑凉因为被偷袭而没有看清他的样子,那么现在禹佑凉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暴突的眼球和被撕裂嘴唇。
  禹佑凉吓得向后退了几步靠坐在了餐桌边,还未定下心来又听得身后的徐椰一大叫一声:“小凉,你的左边!”
  禹佑凉下意识地向左看去,这一看比刚才发现那个正在向他们迅速靠近的巨型身影更加恐怖,因为在徐椰一手机灯光照射下,一对眼睛正在车厢外悬空盯着自己。
  禹佑凉紧闭双眼忙又睁开,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即便再大的脑洞他也难以想象没有躯体、没有眼眶,只是一对眼珠子悬浮在几十米的高空盯着自己,那眼神泛着寒光和杀意,而且带着些熟悉感。
  徐椰一坐在椅子上紧紧抱着桌子,惊慌地问到:“小凉,那是什么?是眼睛吗?”
  难以相信的人除了禹佑凉还有徐椰一,或者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难以置信。徐椰一全身因为害怕而开始颤抖,这时车厢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和巨响。
  就在他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窗外悬浮的那对眼睛上时,另一边那个巨型身影已经朝着他们这个车厢加速奔跑,纵身一跳后落在了车厢顶部。
  整个车厢都被震得左右摇晃,桌上的餐盘因为晃动而掉落在地上,徐椰一吓得惊声大叫,禹佑凉虽说没有像徐椰一那么惊慌失措,却也是吓得紧紧抓住了桌子边沿,以此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