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
作者:天上羽      更新:2022-05-23 07:08      字数:3247
  景夜阑抓住了禹佑凉的手臂,他说到:“小凉,你的心思太重了,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想得多了不会左右结果,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受。”
  禹佑凉转过头看着景夜阑问到:“景夜阑,给我一个答案,不管你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禹佑凉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让景夜阑很想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就像这段时间他们习惯了彼此拥抱那样,但是景夜阑却强迫自己压抑住了这股冲动。
  “小凉,我说了,没有那么复杂,有些答案没有问题,有些问题也没有答案。”
  禹佑凉摇了摇头,嘟囔起来:“我不要,我就是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景夜阑没有说话,禹佑凉忽生一种赌气感,他觉得景夜阑在逃避,逃避喜欢他这件事。
  于是禹佑凉抬起头看向景夜阑,像是发出最后通牒那样问到:“景夜阑,你说我有的时候太过适可而止,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纠缠,可我就是想要你的一个答案。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喜不喜欢我?”
  “我……”
  景夜阑的犹豫让禹佑凉失望地长叹口气,他甩开了景夜阑的手,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后,禹佑凉头也不回地徒步走向宿舍区。景夜阑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电话和短信。有种悔意在禹佑凉的心底升起,他开始觉得刚才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禹佑凉仰头看着被云层掩盖的太阳,不知不觉风中有了些寒意,回想起那个遇见景夜阑的清晨还是炎炎夏日,一不小心就已经入了秋,夏天只剩下一抹尾痕,让人情不自禁地揪着那份余韵不舍放手,就连整个世界都突然变得深情了起来。
  回头看看南城际场集团那座气派的办公楼,禹佑凉有种搞砸了的挫败心情,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就被自己闹成了这样,可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无理取闹。
  禹佑凉在带着凉意的夏风中环抱住自己,他的身体还在变化,可这回令他生惧的是,失控了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情。
  想着,禹佑凉落下一声叹息,拿出手机拨通了凌梓惟的电话。
  “阿惟,我可以在你那里借住两天吗?”
  “啊?小凉,你怎么了?景夜阑对你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凌梓惟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疲惫,却还是止不住对禹佑凉的关心,禹佑凉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凌梓惟,景夜阑那里他暂时是住不了了,毕竟他才刚刚不知所谓的跟景夜阑赌起了气。
  “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暂时不能住他那里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就去集体宿舍。”
  “别去集体宿舍啊,你又不喜欢和那么多人一起住的。我最近忙个案子没在家,钥匙在老地方,你自己过去可以吗?”
  “嗯,可以的,谢谢你,阿惟。”
  “谢什么,我看看今晚忙完手上的事情争取早点回去。”
  “嗯,没事的,你忙你的。”
  禹佑凉挂了电话,他只是想要找个地方落脚,不过看来是该去问问自己的家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修好了。
  这时景夜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旁看着逐渐走远的禹佑凉,司盖推门而入,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教官,我觉得你对小凉应该坦诚一些。”
  景夜阑双手插进了西裤口袋里,叹了口气,反问到:“坦诚又能怎么样呢?”
  “在一起啊,你本来就是喜欢小凉的,这十年来你不是一直都在陪着他吗?”
  景夜阑苦笑了一下,说到:“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便不会失去,最多只是一份不可得的失望,我们可以承受生理的痛苦,但是心理的伤痛会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的创口。”
  “教官……”
  司盖欲语无言,景夜阑却用一个深呼吸提振了精神,问到:“查到了吗?”
  司盖严肃地回答:“实验室的人已经开始进入了南城,但不是金先生。”
  景夜阑冷笑了一下,说到:“他比他的父亲要谨慎,但是算算日子,他该来找我了。”
  “所以你才会在南城等他?”
  “我的原计划本来没有那么早,只是小凉过早地暴露了,实验室的人闻着天使的味道来了南城,有些计划只能提前进行了。”
  “也好,跟他们也耗了这么多年了。”
  “告诉商恩看顾好小凉,也通知基地紧盯住实验室的动向,小金先生就快出现了。”
  “是,教官。”
  司盖离开了办公室,景夜阑的身影没进了光影交错的分界线,他看了看窗外空无一人的广场陷入了沉思。
  下午下班后,禹佑凉趁景夜阑不在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坐着地铁来到了凌梓惟的家,他感觉自己像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那样幼稚无聊。
  凌梓惟说的老地方其实就是门口地毯的下面,他习惯了把钥匙放在那里。禹佑凉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便自己拿钥匙开了门,他和徐椰一以前也经常来凌梓惟家玩,对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走进凌梓惟的家里,嗅觉给出了第一陌生反应,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景夜阑家里的味道,清新的香氛味道总是能够让人安下心来。
  禹佑凉深吸口气,决定离家出走的自己,到现在后悔了的也是自己,但是景夜阑如果不喜欢自己,那么继续住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勉强给自己一个理由支撑起摇摆的心思后,禹佑凉就走到洗漱间冲了个澡。
  凌梓惟的家是两室一厅,但不管是主卧还是客房都被凌梓惟收拾得干净整洁,就像凌梓惟这个人的性格一样。
  这夜,禹佑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除了认床这个不好的习惯外,还有心里莫名的不安。
  景夜阑不在身边,好像那些被封印了的恶魔都趁着夜色再次跳腾了出来。他们许久没有出现在了禹佑凉的梦中,现在失去了景夜阑的保护,他们终于等来了表演时间。
  黑夜里潜藏的不安因子随着空气弥漫在不大的空间,他们延着禹佑凉的呼吸进入了心跳,在他的似梦非梦的感官中游走,将所有的幸福、快乐、喜悦、满足、希望全部卷起,与躯体一同葬身地狱。
  “砰!”
  什么物件跌落在地的声音惊醒了不安的禹佑凉,他猛然坐起身看了看房门,问到:“阿惟,是你回来了吗?”
  等待答案的时间里只有鸦雀无声的黑夜,禹佑凉叹了口气,他发觉呼吸在震颤,有什么东西趁着夜幕钻进了与他同在的空间。
  不过禹佑凉不再是只会惊慌,他已经习惯了平复自己的呼吸,放大所有的感官去感知危险,他渐渐的不再惧怕危险。
  不大的空间里安静得诡异,钢筋混凝土热胀冷缩发出了怪声,但这不是禹佑凉要寻找的目标,他要找得是藏在黑暗里窥探自己的眼睛。
  藏在暗处的眼睛丝毫不避讳被禹佑凉追探,反倒是用呼吸的频率发出了一种无声却只有禹佑凉听得见的声音。
  禹佑凉闭上了眼睛,仔细辨别不同频率组成的断续声音,到最后他终于听到了那句完整的话。
  “光明是神给的,希望是我偷的。”
  禹佑凉骤然睁开双眼,那个黑影破门而入,将准备翻身躲避的禹佑凉压倒在地。
  眼前出现的不是猛兽,而是一个人,而且是个长相很清秀的男人。
  禹佑凉问到:“你是谁?”
  那个男人俯视禹佑凉发出了恐怖的笑声,略微歇斯底里地说到:“他们都说你是天使,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个天使究竟能带给他们怎么样的希望!”
  禹佑凉的双眼再次睁大,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对如蝴蝶般的翅膀。
  “你是实验室的人?”禹佑凉问。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把匕首生生插入了禹佑凉左手手心中,鲜血瞬间从手心里汩汩冒出。
  因为剧痛禹佑凉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喊声,鲜血和叫声激发那个男人更加疯狂的念头。
  “上帝要将推入地狱,实验室让我重生,他们相信天使会带来希望,可我偏偏就喜欢毁灭希望!”
  疼痛激发了禹佑凉身体里潜藏的某种机能,他觉得头晕目眩,觉得心烦气躁,觉得全身都要灼烧起来。他拼命大喊:“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那个男人却摇了摇头,露出了疯狂的笑容,说到:“我不是疯子,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叫弗莱。”
  禹佑凉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困难,好像气道被什么东西阻滞,窒息地痛苦正蔓延在他的神经线,思维也因此陷入了混沌。
  禹佑凉觉得自己再次走入了一片灰色的迷雾,可是穿过那片迷雾他看见一座林间小屋,小屋里是年幼的自己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景夜阑和另一个很眼熟的男人看着床上的自己,景夜阑问:“所以这个孩子是一次免疫?”
  “对,一次免疫,每经历一次,他就会更强大一分。”
  “和我们一样?”
  “不,他和我们不一样,我的时间会停止,而他会开启另一个时间。”
  “另一个时间?”
  “对,他们都在找的另一个时间。”
  禹佑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用力大喊:“景夜阑,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但是景夜阑根本听不见禹佑凉的求救声,依然在那里说话,禹佑凉顿生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黑色深渊,身体在不断的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