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冯家倒台的导火线是卫楚的那篇文章引来的调查，但事实上，如今并非文化运动的时间点，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也没有文化运动时的严苛。
  因此若只是卫楚的文章，最多是让冯婷婷的父亲降职程度上的处罚。
  但一家人灰溜溜地被赶出了肉联厂，这还是得归功于冯家得罪的人不少！
  在他们家被调查期间，被这个举报生活作息铺张浪费，被那个举报总是塞亲戚到肉联厂导致招工不公。
  邻居也会举报冬日里他们家公家私用，肉联厂大家省着用都已经用完的炭，背地里打听到冯家煤炭铺张浪费都到冬日结束都还没有用完。
  有了这积少成多的不满，如今有了卫楚捅出的这个口子，肉联厂不满冯家的人自然是偷偷地把这个口子越撕越大，最后才有如今的结局。
  ……
  但是，即便家里人都知道，造成家里这个结局并非只是冯婷婷得罪了不好对付的同学导致的，但如今冯家一落千丈，一家人总得找一个人 来怪责。
  冯婷婷就被推出来了，成为全家都在怪罪的人。
  冯婷婷回到家后，她才踏进家门口一只脚，一根小木板凳就从里面砸了出来。
  “扫把星！就是因为你，家里才变成这样的。”冯家老太脸上带着怒气道，“谁让你们进我冯家的门的！给我滚！”
  这不是肉联厂的房子，而是冯家的老宅子。属于冯老太做主的老房子。
  冯父听见了响声后，急忙从屋里出来，护着冯婷婷，“妈，她是您宝贝到大孙女！”
  “我没有这样的扫把星孙女！”冯老太侧过头生着气。
  “她害的你丢掉了工作，老大、老三、老四、老五也不是丢了就是变成临时工了。现在家里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一个个没工作连商品粮都吃不起！”冯老太越说越委屈。
  冯父生气地道，“这能怪孩子吗？孩子这成天显摆的性格是谁教的？再说了，以死相逼要我非要把家里人弄进厂里的又是谁？背着我偷偷地往肉联厂扒拉东西走的还是谁？您只知道骂婷婷，心里就没点数？”
  冯父实在气不过了，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冯父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厂长，在厂里也算尽职尽责。但是屡屡犯错也真的是因为亲情导致的。
  他的母亲、他的妻子背着他已经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他也不能大义灭亲，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遮掩。
  但是这婆媳俩却一个比一个会显摆，根本不知道低调是什么。
  就好比，肉联厂的人偷偷地能弄到一些免费的骨头或者猪下水时，大家都会悄咪咪地弄来吃了，而他母亲却恨不得街坊邻居都知道，然后羡慕她有一个好厂长儿子让她可以天天吃大骨头汤呢！
  又好比去年冬天的炭也是一样，在晚上偷偷多少点驱寒也就算了，白日里人多眼杂的，还一天不停歇地烧，是个什么情况厂里人一猜就知道。
  他是肉联厂的厂长，自然不会有人在不敢确定能不能把他拉下台的情况去举报这些小东小西的事情的，以防止举报不成反而得罪他们家。而女儿得罪的那个孩子这次是给到那些人机会了。
  而如今有这样的结局，他还是心里难受的，但也没有觉得自己多冤枉。
  一旁的冯老太可是丝毫受不了委屈的人，见儿子这样指责她，直接瘫在地上吵吵嚷嚷。别说隔壁的邻居了，就整条街道的邻居都能听得到。
  冯父只能头疼地让冯婷婷先回屋，自己在好好给母亲做思想工作。
  精神恍惚的冯婷婷回到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不同于在学校的放声大哭，在家里她现在极为害怕冯老太，自能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偷偷地哭。
  ～
  “你们还真能干，居然还能修理破损的没法用的手表和电风扇！”
  某私人饭馆，饭馆老板仔细瞅了瞅这二手的电风扇和手表十分的感慨，用几块钱买的废弃产品摇身一变成了几十块价格的二手产品。这可比他偷偷摸摸看饭馆强！
  而且，虽然是二手产品，但是看着就只有一些久，甚至通过清洗打磨和上色，现在也是八成新以上的程度，一块手表最便宜七八十块，而这梅花牌的得一百多，如今五十块就能拿到，若是质量没有问题，他都想拿一块。
  卫楚看出了饭馆老板的想法，直接道，“大叔，我们经常来你这儿吃饭，也算老顾客了。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便宜五块，这手表质量放心，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要是出问题你直接找退款就好。反正我们也经常来你这儿吃饭。”
  “您别看我们只话一两块就收购回来的，觉得我们捣腾一下就赚的太多，这修各种器械也是需要技术的！就连外面的修表工还有修电风扇的百货商场的员工都没有搞定的技术，我们能修好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卫楚又补充道。
  “成！”饭馆老板本就心动的不得了，被卫楚这样一说，直接同意了，他拿起这块女士手表在手上比划了一下，又拿出另一块男士手表比划了一下，笑容朴素，“两块表我都要了。到时候要真出问题，我可得退款的！”
  “放心吧！除了样子看着旧了一些，保准好用！”
  说着，卫楚见他心情愉悦，想着他开这饭馆也应该不是太缺钱的人，又推荐了电风扇给他，“大叔，这快到夏天了，天气炎热，电风扇要带一把吗？一件十块钱，别看它表面陈旧，里面马达是全新的，就想到与运作电风扇的‘大脑’是新的，这表面是旧的而已。”
  饭馆老被推销了一阵后，莫名的又把电风扇给买了。
  最后原本卫楚准备卖掉的东西都成功“内销”了，并且还获得了一次免费用餐机会，这才又带着一堆破铜烂铁回学校。
  两人回到屋后，卫楚这才把今儿卖了得到的一百块钱给了丁土，十张崭新的大黑十被丁土拿着有一种拿荣誉奖杯的感觉。
  “哥哥你真厉害，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补贴家用，以后我们又可以经常偷偷吃肉了！”卫楚夸赞道。
  丁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妹妹，我会加油的，下次修电风扇和手表，我会努力不在你的帮助下完成！”
  “真棒！”卫楚道。
  “但是哥哥你要记住了，咱们得偷偷地赚钱、偷偷地吃肉，在外面还是得装穷。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得被关进派出所里或者送去被劳改。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们的事情。要是遇到又人发现你在修东西，你就说是在学习物理知识。”
  卫楚还是得给丁土再打一次预防针。
  丁土认真地点头，眼神坚韧。
  ……
  给卫楚去偷偷收购坏掉的电器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私人饭馆的老板的儿子，叫章四方。
  章四方在回到家后再次得到自己跑腿赚来的几块钱后，心里高兴极了。而在他高兴之余却发现父母手上都戴着手表，并且家里忽然多了一台电风扇。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很快，他终于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帮忙收购的破手表和破电风扇。
  现在怎么在家？
  询问才得知，他原本帮人一两块收购的破铜烂铁，父母花了一百块全买回来了！
  章四方有些接受困难，虽说算下来原本一百块买两只手表一把电风扇十分划得来，但是他还是有一种自己家是冤大头的感觉。
  但很快，在卫楚和丁土把又一次的废弃手表、收音机给修好拿来找他再次跑腿去卖的时候。他忽然间也想当冤大头了。
  “这手表金灿灿的，除了表盖有些划痕以外，简直跟新的没什么两样。比我爸买的两只手表看着新多了！这上面是镀金了吗？”章四方把其中一块男士手表在手腕上摆弄，越发的觉得着这金灿灿的手表很衬自己！
  “你爸？”卫楚挑了一下眉，没有多问，只是回答道，“只是用一种化学方式反映弄出来的，并不是镀金的。”
  再说了，这小子也不想想二手手表镀金干啥？
  “这个手表我要了，还是四十五吗？”章四方手里的钱不够，想着能不能让父母支持一点，给他也弄个表。
  “自然不是，四十五是给章老板的友情价，之前两只原本是五十块的，而这把表带也翻新了的得多十块，六十块。”
  章四方，“……”
  这兄妹俩的行业太暴利了，比他们家偷偷做饭馆赚钱多了！
  “我这除了是二手的，但如今零件都是新的，看着也像新的，质量也没有问题，但是依旧能比原价便宜一半的价格。”卫楚道，“你怎么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你要是要，也给你便宜五块钱。”
  章四方想到还是贵十块，辛苦就很肉疼，但是他也真的很想要。
  “其他的两只，你帮我卖掉，也是六十块的价格，收音机卖四十五，卖出去一样给你五块钱辛苦费。”卫楚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