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没有着急回到旅店，反而带着我在附近逛了一圈，随便吃了点当地特色的小吃。西秦虽然有些荒凉，不过东西不错又对胃口，我吃着小土豆，心里欢喜，把之前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抛在脑后。
  对此，顾琛颇有些无奈地评价道，“你呀，就是心大。”
  我扔给顾琛一个浅浅的白眼，“心大不好吗？反正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自己一个人又琢磨不出什么玩意来，整天想着就烦。”
  吐槽完，我对顾琛俏皮眨了眨眼睛，轻轻拉起某只的手，把撒娇的那套使了出来。“要不，你和我说说，你昨晚和月步说了什么？你到西秦来又是做什么？”
  我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看着顾琛。
  他看了我会……
  “心大挺好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说罢，他宠溺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像在安抚一只正在撒娇使着脾气的小狗，我嘟囔着嘴，打掉顾琛的手，朝他翻了个白眼。
  得，他就继续糊弄我，看能糊弄到什么时候？
  我是懒得和他计较，不代表就不和他计较，大不了翻旧账呗。
  一番折腾后，我们回到宾馆时，王猛他们已经回来了，七七八八地坐在大厅的圆桌子旁，桌上摆了一桌的好菜好酒，他们举着酒杯一通敬酒，吆五喝六。
  老板娘穿着那件刚刚修补好的人皮，堆着笑脸穿梭在他们中间，一会问问菜够不够，一会给他们斟酒，极尽讨好之能事。
  王猛没有领情，只是懒散看了老板娘一眼，轻轻打了个哈气，把她赶了出去。
  “眼睛瞎了呀，哥几个在这说正事，你进来掺和做什么？”
  说完还动手，将老板娘推了出去。举着酒的老板娘连连后退，幸亏旅店不大，后面还有一张桌子支撑，不然铁定摔得四脚朝天！
  老板娘面上挂不住，四下环顾，注意到呆在前台的我和顾琛，扭动着身子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冲顾琛眨了眨眼睛，眼神暧昧，我不自觉地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正当的交易。顾琛身子往旁边靠了靠，躲过老板娘的第一轮进攻，声音不咸不淡。“你放心，我还会在西秦呆段时间，你的人皮大衣，今晚就会送到。”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老板娘欢喜地拍手，得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
  我满脸黑线，本来以为她是觊觎顾琛，没想她只是觊觎顾琛承诺的那件人皮大衣……不知是我想得太多，还是她格局太小，惦记的东西不一样……
  老板娘欢喜完，却又狠狠瞪了王猛一眼。
  “不就是一盗墓的家伙，在这拽什么拽，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给着脸就往上蹭。”她气哼哼的，嘴里咒骂着，我虽然没有听清，不过应该不是好话。
  “可你刚刚还那么讨好他，热脸贴冷屁股的。”我也小声嘟囔了句。
  厉鬼听觉嗅觉都非常敏锐，我的话自然落到了老板娘的耳朵里。她顾忌到顾琛的面子，没敢直接怼回来，态度很好地替自己辩解说。“那是，我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白花花的钞票过不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眼前这只小鬼，也是爱财的主。
  虽然在路上吃了点东西，但是顾琛还是让老板娘准备了几个小菜，说是在大厅吃了再回房。不过眼睛落在王猛那群人的身上，我顺着顾琛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你说王猛那伙人盗墓，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凑个热闹呢，还是稍微有两把刷子，知道阴阳，会些鬼术呢？”
  顾琛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扔给我一个淡淡的表情，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小声嘀咕了句，虽然有些拿捏不准，不过还是乖巧地顺着之前推断往下说。“他，会？”
  我试探的一句，得到了顾琛的点头。
  “说得也是，他明明看出我脖子上的乌木珠是死人用过的，却没看出这旅店被墓鬼包围……”我低低琢磨，“不过他应该单知道这是家鬼店，不知道老板娘自己就是厉鬼。”
  老板娘站在一旁，听我这么说咯咯笑了起来。“那是，那是，只要人皮大衣穿好，别说王猛看不出我是厉鬼，不连你也糊弄过去了吗？不是我说，就算是那顶顶大名的叶晗过来，不也没发现吗？”
  顾琛的脸一下黑了，想要出言阻止老板娘，不过已然晚了。我从老板娘的口中，听到了爷爷的名字。
  我的爷爷，他来过这里？
  为什么……
  知道无法从顾琛的嘴里得到一句实话，只能略有不爽地嘟囔了嘴，“我先上去了，在这底下呆着闷。”
  话音刚刚落在地上，旅店的大门却被砰得一声撞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月步走了进来，她今日来的特别，竟把周身所有鬼气都藏了起来，若不是我知道她的底细，还以为就是个帅气美丽的小姐姐呢。
  月步的美霸气凌冽，我都没法移开眼睛，更甭提王猛那样不知内情的凡俗夫子。从月步走进旅店的那瞬，他们便再没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一分一毫，如发现猎物般地死死盯着。
  月步冷颜冰霜，享受着他们贪婪的目光，不紧不慢朝我和顾琛走来。
  “真美呀。”老板娘也感慨了句，压低声音吐槽，“如果有件人皮大衣长得和她一样，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买回来。就算不能穿，光是挂着也不错。”
  “她的人皮大衣，你别想了。”顾琛语气平静，往老板娘头上泼了盆冷水。月步面带笑容朝我们走来，走近后冲顾琛点了点头。再把目光投向老板娘，“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老板娘应了一声，连忙去后面忙活。
  “你怎么过来了？”顾琛微微皱眉，脸上有些不爽，他的问题和我一样，就这么个荒凉不起眼的破地方，就这么间普通住满墓鬼的旅店，月步专程走一遭，还真清闲。
  “所以，是今晚？”月步没回答顾琛的问题，反而悠悠看了他一眼，问得没头没尾……
  顾琛微微皱眉，听懂了月步的话，在她灼灼的目光中，眼神些微有些闪躲，终了长长叹了口气，“对，就是今晚。”
  月步笑了，这时老板娘正好拿着水杯过来，她拿起水杯将白水一饮而尽，“那我还能说什么好呢？我祝你成功吧。也祝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顾琛听月步这么说，头埋得更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等到半晌之后，他抬头故作轻松冲月步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唯一听懂的是，月步知道顾琛到西秦做什么，我……我却不知。
  “行了，我差不多得回去了。”月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再悠悠看了顾琛一眼，眼里藏着深意，偏偏说出的话浅薄敷衍。“你们，好吃好喝，好吃好喝。”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得一愣一愣，目送月步离开后，转头问正在琢磨事情的顾琛。“月步这丫头，几个意思？”
  他耸肩，一副他也不知道的模样。
  我还注意到，月步离开时，经过王猛那伙人时，稍微多看了他们一眼。
  “算了，我出去送送她。”顾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见我盯着他看，却补充说。“你呢，就在这儿候着，不用跟着来。”
  什么叫送月步，他分明有话单独和月步说。
  我就这么被晾在原地，尴尬极了。
  顾琛刚走，之前还在和兄弟喝酒的王猛立刻凑了过来，冲我眨了眨眼睛。“小姑娘，现在只你一个人？”
  我白了他一眼。严格意义上说，就算刚才月步和顾琛都在，那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都不是。
  “刚才过去的那个妹妹，长得挺漂亮的，你们认识？”他给我搭讪已经很离谱，竟还和我聊起了月步。见我点头后，他又把身子往我这边挪了挪，恬不知耻地继续往下说。“认识的话，给个联系方式呗。”
  他要月步的联系方式？嗯，我敬他是条汉子。
  “不给就小气了。”见我没有反应，王猛有些不爽，“我也就约出来吃了饭，聊个天，不会怎么样的。”
  我冲他笑笑，倒不是不给，是素来月步来无影去无踪，从来都是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真让我找她，还是很有难度。王猛一个劲地劝我，后来见约不出来月步，竟然将矛头转向说要约我……
  庆幸的是顾琛从外面回来，王猛看到顾琛，立刻闪到一旁，又回去和那群兄弟喝酒聊天，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琛走过来，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回头看了王猛一眼。
  “怎么，你招惹他了？”
  顾琛知道王猛的斤两，所以一点不担心，只是纯粹给我调侃一下。我无语冲他笑笑，轻轻摇头。“我没招惹他，人过来要月步的联系方式。要不，你给一个？”
  “月步的联系方式？”顾琛有些意外，哈哈大笑，戏谑摇头。“真是技高人胆大，倘若我告诉月步，她能乐呵一整年。我看也别给什么联系方式，我通知通知她，让她今晚安排一下。”
  话粗理不粗，顾琛说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