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薇薇似乎说完了，她才开口：“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半分的兴趣知道，我和王一烨已经离婚了，离婚的意思就是，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所以，方小姐，看在我没有追究你扔过来的那张椅子的刑事责任前，麻烦你好自为之一些！”
  说着，起身想要离开，方薇薇见她起身，连忙起身伸手拦着她：“先别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方薇薇，双眉微微一挑：“还有事？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解决，方小姐，我不是王一烨，我没有容忍你的义务和容量。”
  方薇薇看着她，从包包里面拿了一份东西，放到她的手上：“这是我麻烦你的最后一件事，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不会再烦你，我保证。之前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可以到你们学校道歉，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
  付茜瑶看了方薇薇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得什么药，低头接过她手上的文件，认真地看起来。
  “啪！”
  她浏览速度向来就快，不过几眼，就大概将第一页的内容看清楚了，她只觉得满胸腔的努力，想将手上的协议往方薇薇的脸上人，最后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往桌面上狠狠一摔。
  突兀的声音惊扰了咖啡店里面的宁静，不少人都往她们的这一桌看过去。
  付茜瑶看着方薇薇，眼眸一冷：“你有病吧？！”
  不再和王一烨见面协定？！放弃阿浩抚养权协定？！
  方薇薇她有病吧？！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付茜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方薇薇给宰了。
  方薇薇看着她，一脸的哀求：“付茜瑶，就当我求求你了，我知道很为难你，可是我问烨哥为什么不娶我，他说阿浩是他的儿子，而你是他儿子的妈妈，这点改变不了。我求求你了，付茜瑶，你说得没错，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我有抑郁症，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病例。”
  付茜瑶这一辈子活了二十八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方薇薇这样的疯子她是第一次见。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她勇气，居然带着两份协议来找她，让她签？
  真是可笑！
  “方薇薇，你有病，就去治，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
  她抬手就将她拿出来的病例给甩开，方薇薇有病？她觉得她自己也快有病了，被方薇薇这个疯子这样缠着。
  她今天来赴这个约，简直是吃错了药才干出来的事情！
  见她要走，方薇薇干脆不管不顾地扯着付茜瑶的手，不让她走：“付茜瑶，你要什么？钱吗？我有很多，我可以给你，或者你出国留学？我出钱，我帮你出钱，付茜瑶，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王一烨！”
  够了，真的是够了！
  闭了闭眼，她终究是忍不住，将桌面上的水端起来，直接就往方薇薇的脸上泼：“放手！”
  “不放，你不签我就不放！你今天不签了这协定，别指望我放手！”
  方薇薇突然之间撒泼起来，咖啡厅一时之间全部视线都往她们这边，服务员站在边上，有些无奈。
  付茜瑶只觉得方薇薇疯了，婚礼上的事情她没有去计较，她却三番两次地找她撒泼，正当她是软茄子好欺负不是？
  她低头看着方薇薇，浑身一冷，嘴角衔着的笑意如冰点：“再说一次，放手！”
  “不放！付茜瑶，你今天不签这合约，我会让你后悔的，你要是不怕阿浩出事，你就别签！上次那张椅子没被你身上挡了，我看你能挡多少次！”从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付茜瑶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抬手用力将缠在她身上的人拉开，扬手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够了！方薇薇！”
  方峰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方薇薇被她跟前的女人用力地扇了一巴掌，他脸色一青，连忙跑过去将方薇薇护到身后，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位小姐！你凭什么打我的妹妹？！”
  “妹妹？”付茜瑶不禁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眸色一冷：“凭什么？我也想知道，她凭什么将我好好的一场婚礼弄得乱七八糟！凭什么这样三番四次来烦我！凭什么，你们这样欺负人！”
  连日来隐忍的努力，一瞬间爆发起来，她不管不顾，捉着桌面上的东西就往他们身上扔。
  闻讯而来的王一烨看到付茜瑶微微一怔，连忙上前将人拉开喝住：“付茜瑶！你够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他们要这样联合起来欺负她？
  王一烨说够了？
  付茜瑶不禁冷冷一笑，抬头阴冷地看着他：“不够！怎么够！你们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她疯了一样，将眼前的王一烨推开，拿着桌面上的一个点缀的花瓶往桌面上一敲，露出尖锐的玻璃口，看着方薇薇，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告诉你方薇薇，我受够你了，如果你再敢做些什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落，抬手将手上的玻璃瓶往她脚下一扔。
  “啊！”
  大概是被吓到了，方薇薇整个人蹿了起来，抱着方峰不断地喊着：“哥，烨哥，哥，呜呜——”
  方峰脸色已经发青了，向来将方薇薇护在手心上的人，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这样吓唬，看着付茜瑶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付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你已经构成威胁罪名，我有权起诉你。”
  付茜瑶只是冷冷一笑，看着方薇薇的眼神如同睟了毒一般：“起诉？威胁？你看看你的好妹妹到底干了什么！”
  说着，她伸手拽过一旁的那份协定，扔到桌面上。
  “哥！”
  方薇薇惊恐地看着方峰，眼眸睁大，身子缓缓倒下。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对兄妹，只觉得好笑，“方先生，你妹妹有病，麻烦你看紧一点，不要让她出来害了人！”
  方峰看着晕倒在怀里面的方薇薇，被付茜瑶的话气得几乎跳起来，看着她身后拦着的王一烨：王一烨，我让你看着我妹妹？你就是让人这样欺负她的？！”
  说着，连忙抱着方薇薇就往外走。
  付茜瑶回头，刚好对上王一烨的眼眸，里面的冰冷似曾相识，曾经她遇到他这样的眼神，还没有等他开口，她自己就会先败下阵来。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寒得很，抬头看着他，没有半分的退缩。
  “闹够了吗？够了就滚回去！”
  这大概是王一烨第一次对她发火，她看着他，倏然之间笑了，眼泪漫着眼角，不多不少，却仿佛悲伤落尽的绝望一般：“闹？”
  扬起来的嘴角旁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偌大的眼眸里面晃着闪亮亮的眼泪，她却固执地没有让它们流下来，只是把桌面上那凌乱的一切拿起来，抬手直接扔向了王一烨，用尽全部的力气嘶吼道：“王一烨，你永远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
  王一烨眼眸一动，视线落在那乱乱的照片上，脸色一僵，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付茜瑶已经抬腿直接撞着跟前的椅子往前走掉。
  她走得很急，腿撞在那铁质的椅子上，前天晚上被撞肿的膝盖疼得满身的骨头都发僵，可是她仍旧没有半分的停顿，直直地往前走去。
  心口突突的发痛，她抬手抹掉眼泪，再也没有半分的迟疑。
  够了，什么都够了。
  “茜瑶？”
  王世杰刚从一旁的酒店走出来，就看到身边匆匆而过的身影，对方走得太急，直接撞在他身上，只能隐隐地听到一句不太清晰的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觉得有些熟悉，连忙追上去，将人拦下来。
  却没有想到，看到满眼狼狈的付茜瑶，眼睛被她揉得发肿，嘴唇已经咬得有些渗血。
  他不禁一怔，刚想说些什么，付茜瑶却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面，长长的一句哽咽：“世杰哥——”
  没有说完的话，到底带了多大的委屈，绞得他的心口都止不住的发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这样看她，为什么从小到大就没有受到半点的好眼色。
  她十岁就开始在酒吧洗盘子赚钱，十五岁开始在酒吧卖酒赚学费，二十一岁好不容易进了国企，怀孕，父母闹事，最终又回到酒吧卖酒。
  她没有偷没有抢，什么违心的事情都没有做，可是全世界都说她不是一个好孩子，不是好人。
  未婚先孕被人指责谩骂她都没有关系，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搅乱她婚礼的人，还要扬言害她儿子的人，被人好好的护在怀里面，而她却要承受那些莫须有的指责。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王一烨却冷冷地对她说：“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滚！”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王一烨，即使当年她逃课的时候他也没有那样发怒过。
  从来没有过的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七年到底算什么？
  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总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情分吧？可是他呢？他却能够没有一丝一豪感情地让她滚。
  滚。
  王世杰就像是一根浮木，她抱着，情绪就像是被人开了一个口，怎么都压抑不住，连日来的隐忍一时之间爆发出来，就好像帝崩山裂一样。
  “世杰哥——”
  她的手捉着他的衣襟，只有那样死死地捉着，才能够让自己感觉到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王世杰低头看着她，眼眸微微一痛，抬手覆上她的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抚着：“茜瑶乖。”
  不远处的咖啡厅门口，王一烨看着眼前的一切，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繁华地段的饮食区，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付茜瑶却浑然不觉，王世杰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站在那儿，任由她发泄。
  情绪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刚抬起头，眼前已经出现一张纯白的纸巾，：“擦一擦吧。”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世杰：“谢谢。”
  谢谢，谢谢可以在她难受的时候不问为什么，给予一个肩膀。王世杰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晃着隐隐的担忧，却还是压着心底的疑问，只是简单地问着：“没事吧？”
  两个人靠得近，他开口呼出来的热气直直地打在她的头顶，付茜瑶这时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连忙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抱歉，我失礼了。”
  黑亮的眼眸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暗，却在她抬头的时候恢复了原样，“没关系的，茜瑶。”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世杰哥，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挤公交车回去了。
  王世杰点了点头，“好。”
  她靠在车窗，视线虚无地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一切，包包里面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王世杰侧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微微动了动，最后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他知道，不能急，慢慢来。
  车子缓缓停下，直到身边的人开口喊了她一声：“茜瑶。”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看着王世杰，笑了笑，抬手推开车门：“世杰哥，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之所以能够在王世杰的面前那样的肆无忌惮，什么都不用担心，和他什么都不会问的原因很多。她悲她喜，他都不会主动追问原因。
  有时候，人在难受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手微微一抬，想要帮她将脸上的发丝拨开，视线落在她紫青的唇色，最后还是收回来，“没关系，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推开车门就往公寓走过去。
  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想它有点，在床上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大片的夜色，没有关紧的窗户，风吹进来，冷得她忍不住缩了缩。
  一旁的手机了无生机地躺在那里，怔了怔，最后还是起身找充电器。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关掉手机，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听。
  可是不可以，她还有阿浩，她还有学业，她还要生活。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刚刚洗完澡，搁在桌面上充电的手机又响又震，她走过去还没有拿起手机，眼睛睨到那屏幕上的三个字，只觉得心口隐隐的作痛，伸出去的手就那样顿在那儿。
  手机屏幕渐渐地暗淡下去，却在她转身之时，那样突兀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眉头微微一皱，她终究还是伸手接了电话：“喂？”
  “付茜瑶。”
  “是我。”
  “下午的事情，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