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冰凉地贴在她的脸上，身后的三个男人看着她目光猥琐，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浑身开始发僵。
  逃不掉，也躲不开。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方薇薇笑得越发的发狂：“害怕了？哈哈，要怪，就怪王一烨吧！”
  “砰！”
  门被踢开的时候方薇薇微微一抖，她身后的三个男人习惯性地往身后看，付茜瑶趁着这机会推开跟前的方薇薇，想要往外跑。
  可是方薇薇也不过是那么半秒的迟滞，她人还没有抛开，就感觉到手背上一痛，方薇薇已经伸手发狠了劲儿将她拉到怀里面，手上的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每一下呼吸都和死亡离得很近。
  王一烨身后跟了不少人，那三个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制服了。
  他冷眼如霜，一步步地向前逼近，方薇薇拖着她往后退，耳机尽是她尖锐的声音：“王一烨你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付茜瑶只觉得脖子上微微一痛，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地冒出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地浓郁。
  方薇薇捉着她的手带了劲，就好像溺水的人捉着的最后一根稻杆一样，捉着刀的手在发抖，她不敢刺激他，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让她抹脖子了。
  王一烨停住了脚步，视线落在付茜瑶的身上，她微微一怔，连忙错开视线。
  他微微一滞，视线落回方薇薇的身上，面容冷峻：“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都被你阻止了，我现在只想拉着她陪葬！”
  王一烨脸色一僵：“十多年前你已经害了一条人命了，你现在还要这样执迷不悟吗？”
  “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她一字一句，句句嚣张。
  付茜瑶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有心思多想，她只想方薇薇什么时候分神或者走神一下，她好逃出来。
  “王一语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方薇薇微微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低了低头，掐着付茜瑶脖子的手松了松，付茜瑶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见她手松，抬手捉开她两只手，连忙抛开好。
  方薇薇回过神来，看着从自己怀里面逃开的人付茜瑶，又急又气，举起手上的刀直接就刺了过去。
  “小心！”
  付茜瑶只顾着逃开，没有料到方薇薇会这么快扑过来，她只听到王一烨几乎嚎叫的嗓音，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已经被人拉进怀里面，王一烨压在她身上，跌在地上她只觉得没心一跳。
  “啊！”
  方薇薇尖锐的叫声传来，她连忙扶着王一烨的手臂透出头来，看到他身后的刀子只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方薇薇也只是想要拉着付茜瑶同归于尽而已，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王一烨，看到那原本应该捅进付茜瑶身体里面的刀子到了王一烨的身体里面，她整个人都疯掉了。
  方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面，自己的妹妹像个疯子一样，看着抱着付茜瑶的王一烨，哭得整张脸都化了妆，连个清晰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付茜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不敢动王一烨，就连自己都不敢动，只能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着：“你不要动！”
  王一烨看着她难得笑了笑：“付茜瑶。”
  她突然脸色一硬，难得的在他面前硬气：“你不要说话！不要动！”
  她几乎是嚎出声的，看着走进来的方峰一脸的冷意：“还不快报警，报警啊，你还愣着干嘛！”
  方峰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什么事情，听到付茜瑶的话才留意到王一烨身后插了一把刀子，大概是刺的人用了力，整把刀子几乎全部都被插进去了，就只能看到那刀柄。
  他上前将方薇薇禁锢在怀里面，一边掏出手机打120和110。
  夏星刚下出租车就听到付茜瑶的声音，大得隔了那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跑过去，看到付茜瑶被王一烨抱抱在怀里面，视线落在王一烨那渗透衣服的血色，脸色一惊，连忙拿出手机报警。付茜瑶的手在王一烨的腰侧，她能够感觉到那些鲜血流下来沾在自己手上的湿濡感，那扑鼻而来的鲜血味几乎让她窒息。
  “王一烨——”
  她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抱着王一烨，可是对方看着她却莫名其妙地笑了，也不说话，也不松手，就那样抱着她，吓得她手都抖了。
  她的手背被方薇薇话划开了长长的口子，刀锋尖利，划开的口子有些深，混着王一烨的雪血，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还是王一烨的。
  夏星在一旁站着，想要开口，见付茜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也不好上前，就只能站在那儿。
  “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一烨突然动了动，她看着那刀子随着他的动作一并晃动，付茜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抖了。
  她抬手按着他的手，制止了他的继续动作：“我现在不想听，你不要说话，闭嘴！”
  以前总是王一烨板着一张脸看着她，她就连笑都不敢，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就消下去了。
  现在看着王一烨，她觉得为什么要总是板着脸，因为只有这样，别人才会信服你。
  王一烨难得温和下来，没有继续说话。
  这样的等待就好像是剜心一样，一分一秒都觉得像是一个世纪一样。
  救护车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付茜瑶下觉得自己的呼吸是还在的，方峰已经将方薇薇抱到外面去了，外面尽是方薇薇的嘶吼声。
  担架下来的时候王一烨突然捉住了她的手，她跟着医护人员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手指尖的凉意就如同心底翻上来的一样。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眼前的一片黑，只听到夏星有些惊慌的叫声：“茜瑶？茜瑶？”
  一声比一声的淡，直到最后她什么都听不到。
  夏星完全没有想到付茜瑶会突然之间晕下来，她看着她斜斜晃晃的身体，跑过去刚伸开手，付茜瑶就直接往她怀里倒。她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差点儿抱着付茜瑶就倒了下去了。
  王一烨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人按住了，夏星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喊人：“医生，医生！这里有人晕了！”
  付茜瑶被搬上救护车夏星才暗暗松了口气，一旁的护士问她：“小姐，你不要随行吗？”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护士拉着上了车。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打车跟着去，也不想在车厢里面当电灯泡。
  付茜瑶晕倒了，护士在一旁帮王一烨止血，她看着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付茜瑶的身上，眼底的缱绻让她有些看不下去。
  明明车里面还有护士和她，可是她总觉得其实他们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车门一开她直接就跳下车了。
  付茜瑶醒来的时候只有满鼻子的消毒水的味道，满眼的白色，她转了转眼眸，一侧传来了杨诺涵的声音：“醒来了？”
  她点了点头，才将之前的事情一点点地想起来，她转身看着端水过来给她杨诺涵，眉头皱了皱，刚想要开口问王一烨这么了，杨诺涵已经一边将手上的水递给她一边说到：“王一烨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部分。”
  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抿着水。
  “妈妈！”
  她刚坐起来，阿浩就跑进来了了，身后跟着许烟，她伸手摸了摸阿浩，对着他身后的许烟笑了笑：“伯母。”
  许烟点了点头，一脸关怀地看着她：“没什么事情吧？”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谢谢伯母担心了。”
  许烟笑了笑，将手上提着的东西往一旁一放：“你最近总是晕倒，医生说你身体血虚，营养不好，我炖了些参鸡汤。”
  说着，许烟已经开了保温瓶，浓郁的鸡汤味蔓延开来，付茜瑶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伯母，我来就好了。”
  许烟摇了摇头：“你坐着吧，今天受惊了吧，烨儿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有完全退，我待会儿才过去。”
  她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摸着阿浩的头。
  阿浩没想到自己一放学就听说自己爸爸妈妈进了医院，他吓得作业也没有拿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来了医院。爸爸还在病房里面躺着没有醒过来，幸好妈妈已经醒了，他的难受也小了点儿。
  听奶奶和爷爷在车上说爸爸是为了妈妈受伤的，阿浩抿了抿唇，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付茜瑶，小心翼翼地问着：“妈妈，你还生爸爸的气吗？”
  付茜瑶的手微微一顿，她看着阿浩微微扬起来的头，心口有股莫名的闷气，对于自己儿子的问题，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好。
  一侧的许烟已经舀好汤了，在一旁站着看着她，很明显也是在等她的答案，杨诺涵在许烟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整个房间就她和阿浩还有许烟三个人。两道热切期盼的视线投过来，她抬头看了看许烟，低头摸着阿浩的头，笑了笑：“不生气了。”
  她对王一烨，已经不是爱恨能够囊括的。
  阿浩终于笑了，拉着她的手：“那妈妈什么时候搬回来？”
  她微微一滞，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无奈，许烟看出来她的为难，端着汤走上前：“阿浩先松开妈妈的手，让妈妈喝汤。”
  阿浩比以前的性子开朗了不少，最起码在她面前比以前的表情丰富了，虽然很多时候还是沉默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也总比一年前的阿浩好很多。
  她有些开心自己的儿子能够有这样的变化，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愧疚，她终究是无能为力个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茜瑶，先喝些汤，我带了些饭食，待会儿吃一些。”
  许烟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来，她微微怔了怔，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碗：“谢谢伯母。”
  阿浩拉着她讲了不少最近的事情，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许烟说她的身体不好，先躺着，明天再出院。
  她不好反驳，只能躺在床上，一边和阿浩聊天一边和许烟聊聊最近。
  电话响起来，许烟很快就拿着手机走出来病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浩，才笑到：“烨儿醒来了，他想见你。”
  她手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点了点头：“好的，我们过去吧。”
  其实两个人的病房隔得并不是很远，不过是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四楼，付茜瑶站在王一烨的病房面前，莫名的几分怯意。
  “爸爸，你没事吧？”
  里面已经传来阿浩的声音，她扶着门框的手微微一紧，眼睛一闭，睁开就看到许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付茜瑶讪讪地勾了勾唇，抬腿走了进去。
  王一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一颤，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事吧？”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喑哑：“没什么。”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就那样站在那儿，许烟端着汤水上前，王一烨却不抬手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灼灼得让她没法退缩，她抿了抿唇，才抬手接过许烟手上的碗：“我来吧。”
  “爸爸，妈妈说她不生你的气了。”
  安静的病房突然之间响起了阿浩的声音，付茜瑶手一抖，汤勺上的汤水洒了一些出来，她压着自己的手，稳着送到了王一烨的唇边。
  大概是刚做完手术，王一烨的脸色不是很好，薄薄的唇瓣上暗淡的紫色。
  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他了，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和王一烨就再也没有见面了，有时候她自己可以地忽略任何一切关于他的消息，就不要说王一烨最近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现在看才知道他最近瘦了不少，以前她就觉得王一烨是属于那种棱角分明的男人，一张脸线条凌厉，恰到好处，现在瘦下来了，倒是没有以前的好看。
  他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眸微微一转，难得虚虚一笑：“是吗？”
  她低着头，认真地舀着汤，抬手的时候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只是轻轻地从鼻音里面哼了一个字：“嗯。”
  说完，她又低头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