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人说话的语气，除了民调局的镇局之宝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有谁会用这样的方式说话？邱不老一皱眉头，虽然他认识吴仁荻多年，但还是适应不了吴主任的这种说话方式。看了吴仁荻一眼，邱主任说道：“别你们、你们的，今天的事情我没有赶上……”
  说到这里，邱主任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他有些接不上了。似乎当时就算他在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个事件。看着邱不老尴尬的样子，吴仁荻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随后看着高亮说道：“这几天我要出去一下，杨枭我带走，杨军留在你这里，有什么事，你找他吧……”
  刚刚出了件大事情，吴仁荻就要离开民调局，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孙胖子和高亮对视了一眼，孙副局长先看着吴主任，问道：“这个时候，您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吴仁荻皮笑肉不笑，说道，“去哪？去给你们擦屁股啊，都擦了这么久了，你们还没有习惯吗？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自己擦一次？只要不用我擦得这么频繁，我就知足了。”
  “哦？”孙胖子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吴仁荻，顿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吴主任，您这次擦得这么主动，我们多少有点不适应啊。您这是要去南京吗？用不用我——找几个人陪着，去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嘛！”
  吴仁荻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要么就你来，顺便让我把你这一身的肥油刷下去。”这话吴仁荻说得很随便，孙胖子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胡说八道几句应付过去的时候，冷不防高亮在旁边对吴仁荻说道：“这次的事情有点特殊，为了方便事后留下记录，除了杨枭之外，你需要再带一个人。”
  “那就更好了。”吴仁荻冲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等一下，怎么算都不应该是我吧。”孙胖子马上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先不说屋子里的这几个人，整个民调局的人都拉出来排成一行，前一百个里面也不应该有我一个吧。”
  孙胖子刚说完，高亮就瞪了他一眼，说道：“为什么你说这不要脸的话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民调局的副局长，专业能力排在最后几名，这种话你说出来好意思吗？”
  孙胖子回头看了高亮一眼，说道：“咱们一码归一码，提升我业务能力的事情，咱们稍后再说。”
  说着，孙胖子顿了一下，苦着脸对吴仁荻说道：“不是我说，吴主任，你如果带我去的话，十有八九会给你拖后腿。我给你推荐一个，二室的熊万毅，他真的不错。他想给你打下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说您也得给他一个机会不是？您等着，我这就把他叫下来。”
  吴仁荻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胖子，等他说完，吴主任说道：“如果你这废话有用的话，我就让你这么一直说下去，直到烦死刘宝珍为止。”说到这里，吴仁荻顿了一下，他看着孙胖子满脸纠结的样子，突然改变了口气，“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再找一个跟着走的，只要不是杨军，剩下的谁都行。”
  孙胖子听吴仁荻和高亮的口气，这次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当下他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看着吴仁荻，说道：“不是我说，你说的，除了杨军，其他人谁都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高亮马上说道：“我也不行。”
  “知道您不行，也没打算让您去。”孙胖子有些无奈地看了高亮一眼，伸手指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继续说道，“就是他了，我要他跟我们一起走。”
  被孙胖子指着的人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孙胖子会选他。慌乱过后，这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孙，我的朋友，你真的确定选我吗？还是你想选邱主任错指到我了？”
  孙胖子呲着牙冲雨果笑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瞎子，你和邱主任完全就是两个品种，这个我都能看错吗？雨果主任，你是不知道，要是出去身边有个外国人，还是有点用处的。有什么事就说你是来投资的外商，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
  孙胖子会选雨果，就连高亮都没有想到。不过高局长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点了点头，对孙胖子说道：“等一会儿杨枭到了，你们的人基本上也就都齐了，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遇到问题吴主任能解决的，就由吴主任来解决。吴主任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也不要来找我，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孙胖子看着高亮，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局长大人，你这话不说还好点，说了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一个娃娃脸的白头发男人进了办公室，他先是略显腼腆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吴主任，您找我……”
  从民调局出来，这四个人便上了孙胖子的车，一路向机场飞驰而去。孙胖子一边开车，一边没话找话说道：“不是我说，吴主任，这次去南京，是怎么个走法？是在市里面活动呢，还是到老城区那边活动？”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吴仁荻正闭目养神，听到了孙胖子的话，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只是嘴里说道：“谁说要去南京的？”
  孙胖子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出来刘宝珍的魂魄离开首都之后，还能去哪。
  孙胖子从倒视镜里看了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吴仁荻，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不是南京，还能是哪里？”
  吴仁荻的眼睛终于睁开，看了孙胖子一眼，很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如果你平白无故地被人关了一百多年，放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要做什么？”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顿了一下，说道：“什么都不做，把关我的人找出来，打折一条腿再说。”
  吴仁荻又说道：“现在南京城已经物是人非，刘宝珍当初闹的就只有洪秀全和曾国藩。本来只要刘宝珍出了这口气，自然就会烟消云散。张仁政却出来横生枝节，多此一举。不过张仁政还是有些后招的，他将刘宝珍的魂魄分成了两部分，戾气大的一部分装进了罐子里，存在了白云观中，小的那部分被他藏在了龙虎山的一处所在。”
  说到这里，孙胖子终于明白了吴仁荻话里的意思：“龙虎山——刘宝珍是要去龙虎山把自己的魂魄找出来。我们去那里蹲点等他。不是我说，吴主任，一定要去龙虎山堵他吗？你神通广大的，就不能在路上截住这个刘宝珍吗？”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一边的杨枭替他说道：“有他的死尸在的话还好办，不过这人已经死了百年了，想招魂都招不了，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确切所在。”
  终于明白过来之后，孙胖子将车子停在路边，本来想给高亮打电话来着，但是想起高局长刚才对他的“嘱托”之后，他又换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电话打给民调局专机的机长，让他联络塔台，准备改航线，从南京改到了江西某地机场。
  好在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这个时候没有飞机起落，机场这边才勉强同意民调局的专机更改了飞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