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胖子这一下子，也吓了我一跳，当下就要将两把短剑出鞘。孙胖子见了忙拦住了我，说道：“这个用不着你，我出手就足够了，刚才他就已经吓尿了，你再把他的屎吓出来……”
  我顺着孙胖子手枪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暗门位置上方的“天花板”上反身贴着一个半大老头。顺着他的裤裆，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淌着某种液体。
  这时，孙胖子拉了一下枪栓。“咔嚓”一声，将“天花板”上面的那人吓得一哆嗦。就是这一哆嗦，他身上的吸力消失，直挺挺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孙胖子冲他呵呵一笑，随后说道：“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干什么不好，偏要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也难为你这么大的岁数，身手倒是不错，刚才这一招叫什么？是不是叫‘仙人挂画’？要不是你的前列腺不争气，兴许还真让你滑过去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也紧盯着这个半大老头。只见他五十岁多不到六十岁的年纪，一身黑色的迷彩服，背后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背包上面还倒插着一把工兵铲。可能就因为这把工兵铲，孙胖子才断定他是倒斗的。不过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陵寝，他怎么会傻乎乎地跑到这里来？
  这时候，半大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孙胖子的枪口抬了几下，半大老头倒也识趣，将两只手抱在了头上，随后怯生生地冲孙胖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位领导，您老受累把枪口低着点，这家伙要是走了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老老实实的，您该捆就捆，该绑就绑，我绝对不会反抗。只要您别把枪口对着我，您怎么处置我都成。”
  这人一说话，我就觉得耳熟。等他说了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反应过来，正是刚才跟我们说让我们下来陪他的那个声音。本来我还想提醒一下孙胖子，他已经张口说道：“这就认了？昨天不还让我们下来陪你吗？不是我说，现在怎么不说了呀？”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半大老头一番，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听说大多干你们这行的都会缩骨法，老家伙，你连‘仙人挂画’都会，这缩骨法多少也会一点吧？等我把你捆上了，你再用缩骨法跑了，你说我该找谁去？”
  孙胖子说完，半大老头的脸色马上变了，就像学生在进考场之前，被老师搜出身上准备好的小抄一样。他这个表情也在孙胖子的意料之中，孙胖子又笑了一下，说道：“说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惦记。”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倒霉催的，本来没想到贵宝地发财的。我本来的目标是小清河村，当地有一座清朝时期大太监的墓。我……”
  “放屁！你们家才有太监墓。”没等他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半大老头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直愣愣地看着我，下面的话憋在嘴里，不敢再往下说半个字。
  孙胖子笑了一下，对我说道：“辣子，你先消消气，听他说完的。如果他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直接崩了他，替你们小清河村出气。”
  听了孙胖子的话，半大老头当场就给我们跪下了，说道：“两位领导，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半年前，我在北京潘家园买到一份从宫里流出来的杂事集录。上面记载着雍正年间，一位亲王的太监死了，因为他是在小清河看守皇庄的，故而当时的内务府就把他埋在小清河了。
  “死的这个太监本来是皇宫里面的总管太监，因为在皇子立储的时候，站错了队才被贬到亲王府上。不过他当时的年纪大了，就被亲王送到皇庄里来养老。俗话说船烂也有三千钉，我想着他到底做过总管太监，怎么着也能有几件不错的宝贝。
  “太监的墓不能立碑正名，我在小清河转悠了半年，一个月之前才找到这个太监墓的准确地址。下去之后，也找到了几样看得上眼的物件。就在我准备返回的时候，我挖的洞突然塌了，差点没有把我埋在里面。
  “开始我以为自己这回肯定要被憋死了，但过了半天也没有缺氧的感觉，这就说明还有别的出口。我在墓室里面找了半天，发现墓室的夯土墙后面是空的。于是我费了大气力铲倒了夯土墙，露出了一条通道。我顺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前走，走了好几个小时就走到这里了。”
  趁这半大老头换气的时候，孙胖子把怀里那块鎏金的铜块丢在了老头子的身前，说道：“这东西也是你的了？”
  老家伙看见鎏金铜块，苦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太监墓里面的物件。我费了老大的力气，也只找到了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为了这个，我差点没把命搭上……”
  没等他说完，孙胖子抢话说道：“你怎么把人家菜窖都弄塌了？”说到这里，孙胖子自己明白了过来，他瞪着眼睛说道，“不是我说，你不会下了炸药了吧？”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领导的眼睛里面不揉沙子。我沿着地下通道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菜窖下面。当时我真不知道上面是菜窖，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有几十个死人都手抓着前一个死人的脚，形成一个圆圈。他们好像是围着什么东西，我过去看时，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兴许早就被人带走了。当时我又饿又累的，又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就感觉头顶上的地方最薄，如果在那个地方下炸药，八成能炸开一条出路。
  “第一次只炸出来一个西瓜大小的窟窿，说起来也挺吓人的，窟窿刚刚炸出来，地上那一圈死人就好像有了浮力一样，都飘了起来。我放在他们中间的那些铜块也被他们带了起来，一个一个地从窟窿里面蹿了上去。
  “当时的场景真吓着我了，听到上面有人说话我才回过神来。我刚想喊救命的时候，就听见上面有人开枪，吓得我没敢再吱声。上面的地面本来就被炸松了，还有人在上面走来走去，最后终于把菜窖给弄塌了。也幸亏菜窖塌了，要没有菜窖里面的那些食物，我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说到这里，老头子缓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接着我看到有一个人的腿掉了下来，他一脚就踩进死尸握着的手掌里，死尸的手刚好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最后掉下来那个人被人连带着那些死尸一起拉了上去，之后就再没有人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