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Ⅰ
作者:睡死不醒      更新:2022-06-14 02:44      字数:3350
  王从舟开着灯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忽然暗了下来,不过他没有醒过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身旁的床上坐下来一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有人在他脸上摸了摸。
  摸他的人并没有怎么用力,像是在把玩自己珍贵的私有品,但王从舟还是被闹得睡不安稳,十分不高兴地拍开那只作乱的手。
  紧接着,一个微湿的吻落在他脸侧,王从舟终于醒过来了,睁开眼就跟见鬼了似的瞪着坐在他身旁的男人。
  “啊啊啊啊——”他先是在心里抓狂地叫了一阵,然后才用很难稳住的声音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刚才是被亲了吗?可是当王从舟怀疑地看了看齐荆脸色,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来半点不自然,又开始感觉那是睡迷糊了产生的错觉。
  齐荆稳稳当当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王从舟抓着头发:“这里不是南修的房间吗?你为什么能进来!”
  齐荆看了看他,忽然倾身压了过来,趁着王从舟还没有完全从床上爬起来,又把他压回柔软的床榻,手上稍微加重了力气掐住他的腰。
  “你睡在我的床上,”齐荆说,“还想着要去其他男人的房间?”
  王从舟呆了一下,终于知道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他在齐荆身下乱蹭着想跑掉,但被不容余地制住了,只能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这……这不是走错房间了,为什么、为什么……”
  王从舟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利索:“为什么南修会带我来你的房间?”
  他刚在齐荆身下蹭了几下,蹭得衣摆微微卷起贴在皮肤上,露出一段赤着的腰身,被齐荆整齐的军装严严实实贴住,他腰间的皮带上束缚着金属按扣,冰冷地压在王从舟微微凸出来的骨节上。
  “因为别人知道好歹,明白挪温倒台是必然的事情,早晚都要听从我的命令,不如早一点示好。”齐荆说着,用牙齿扯掉手套,五指扣着王从舟的手,让他的手指和身体一般在自己身下展开,“不像你,根本不知道好歹。”
  “好说歹说不肯跟着我走,”他依然将人困在身体的囚笼下,稍微抬高了头俯视王从舟,“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自己送到我床上来。”
  王从舟悲愤不已,这又不是他想这么干的,说的好像他很想这么做似的:“我没有!”
  齐荆听了后愣了下,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可怜,低声问:“你还是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王从舟莫名其妙地说,“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之前你去过有一个叫做‘自立团佣兵协会’的野地雇佣军营地吗?”
  他还是不太相信那个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开的男人所说的话,如果男人和齐荆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关系,那么为什么他随手递给自己的武器,本该属于齐荆?
  齐荆许久都没有说话,王从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总之过了很久后他才听到齐荆开口:“你看到我了?”
  王从舟一愣。
  “没错,我当时是在那辆车上。”他伸手摸了摸王从舟脸侧,“掩护你离开的那个人又是谁?你当时很担心他啊。”
  那不是你吗……王从舟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但仔细想了想和卡莎逃离营地时,卡莎口中那辆属于某位大人物的车,齐荆当时就在那里面吧?
  所以齐荆和那位野地雇佣军的首领,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所以说……”王从舟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声音微微发起抖来,“你当时目睹了一切,你却半点没有出手的心思?你看着那些雇佣军苦战,你看着那些掩护平民的人死去,完全没有打算出手?”
  他和齐荆对视着,两个人都像是不甘示弱地盯着对方不肯移开目光,王从舟忽然想到假如不是这么一具病弱的身体,那么他可能会和齐荆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
  “那些人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小舟。”
  齐荆伸手摸着他的额头,语气淡淡的但依然是不容置喙的强势:“你现在不明白,但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管我出不出手,他们最终都会死。”
  王从舟只是说:“你连救都没有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死?”
  “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救呢?”齐荆终于有点生气了,“凭什么?凭我可以救?”
  王从舟心底微微一颤,骤然想起死去禾真临说过的话——“就凭他可以救!”,也想起来那个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不屑的表态。
  他们是那么的相似,那个男人和齐荆,他们都不认为自己该负有对他人的某种责任。
  “你以为我是你么?看到一个人露出可怜的姿态就心生同情……”齐荆越说越生气,体现在他用来抓住王从舟的力气更加的大了,“我不会!那些人就该听天由命,我也没有救他们的义务。”
  “好痛……”王从舟被他的力气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想侧身把自己蜷缩起来,但齐荆的禁锢让他动弹不了,只能放软了语气祈求身上的男人,“你放开我好不好。”
  齐荆愣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无法控制的暴戾收敛起来,他依然压着王从舟,没有放开的打算,也没有继续下一步的意思。
  “小舟,”他还是逐渐地把语气放缓,“既然你自己送到我面前来了,那么我就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也不会让你再用自己的血去救那些人,等你休息两天,我会让医生来给你做手术,把心脏的东西取出来。”
  他依然用亲昵的动作安抚王从舟,像是曾经做过很多次早已了然于心的习惯:“那些人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记住了么?”
  王从舟眼睛里的水雾并没有凝结滴落,他只是说:“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决定。”
  “是啊,我没有。”齐荆说,“但是我可以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里都去不了,谁也见不了,除了我之外,这样时间一长,你就会变得很依赖我,想要见到我,如果见不到我就会疯掉。”
  那种有点难受的感觉又出现了,盘旋在心脏处,不是来自肉身的痛苦,而是某种仿佛长年累月刻在心脏某个看不见位置的疤痕。他听见齐荆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或者是愤怒的情绪,反而觉得这样的齐荆有一点可怜。
  “不要这样。”王从舟伸手在他肩上轻抚着,“荆荆,开心一点,好吗。”
  齐荆不知道为他的哪句话所动,保持着趴伏在他身上的姿势许久没有动,漂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不易让人觉察的可怜。
  看似他和那些用可怜姿态祈求同情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他们差别很大,那些人只是想用示弱的方式试探能否唤起王从舟的怜悯,而他是很清楚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为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所以总是习惯这么做。
  王从舟又说:“我记得我向你说过,我有一个准备去领结婚证的未婚夫,所以你那么执着于我也没用啊,我不会被你打动的,我也不会因为你……”
  停留在这个世界。
  等到处理掉龚苏展后,他可能就要尽快进入新的世界去了,纵然虚幻世界给人带来新奇感与某种另类的体验,但他还是想要那种真实的感觉,而不是在和每一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会想一次他们是被谁制造出来的,人格特质是否也带了制造者的偏好。
  齐荆又看了他很久,才说:“你对待一个不认识的人甚至伤害你的人极尽慈悲,对待我却心如磐石。”
  他终于不抱希望地笑了笑:“算了。”
  王从舟连忙去拉住想要离开的齐荆,结果稍微用力了一些,他直接将人拉下来压在自己身上,亏得齐荆眼疾手快将手肘撑在他身侧,否则可能会压到他的心脏。
  但还是没有控制住,让齐荆的嘴唇落在他眼皮上。
  齐荆生气地扭过头,做出誓死不和王从舟相往来的决绝动作,赌气似的说:“你不是说了不想继续和我扯上什么关系么?这会儿又开始勾引我了。”
  王从舟呆了一下,连忙说:“我没有!我没想到你会……”
  “是吗。”齐荆依然恶声恶气的,像个发脾气的大小姐,手指却向下滑落,在王从舟露出来的皮肤上轻抚过,最后捏着他的腰加重了抚摸的力气。
  王从舟被这么用力的动作摸得重重喘息起来,他试图去推开齐荆却纹丝不动,只得去推男人的下巴,呼吸微弱地说:“别弄了,你很烦啊。”
  齐荆低头看着王从舟,摸了一会儿不能继续下去的感觉让他十分烦躁,就好像欲望的洪流被河堤拦住,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于是他心烦意乱地将旁边被子拉了过来,盖在王从舟脸上。
  王从舟:“……”
  他被更为深沉的黑暗笼罩住,还没得及挣脱出来,就听见齐荆在外面说:“盖起来,看你还怎么勾引我。”
  王从舟将被子从脸上拉扯下来,睁眼就看见齐荆已经坐到了床尾去,双手环抱在胸口处默默地盯着他。
  “荆荆?”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王从舟隐约发现齐荆似乎很喜欢被这么叫,当从他口中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齐荆眉眼上似乎总会增添某种鲜活的昳丽。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王从舟很轻地呼吸着,没有移开目光。
  齐荆猛地站起身,再一次露出被气到了的神情。
  “你很烦啊。”他十分不耐烦地朝王从舟说,“就知道这么勾引人,又不让人继续做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后他也不等王从舟回答,自顾自地烦恼着转身走出门去,然后摔上房间门从外面设置了密码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