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Ⅲ
作者:睡死不醒      更新:2022-06-14 02:46      字数:2835
  “怎么,你还打算回来?”齐笙问,“我们这尊破庙,怕是容不下您了。”
  “连你都容得下,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喻惊淡淡地应答,“小舟还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
  “你是真不怕你爸有一天把整个尼琼斯团给掀了。”齐笙说话逐渐恢复了习惯性的不客气,撕破脸皮后两个人都不甘示弱,反正谁也别想着去告密,反正两个人的身份都不是好东西。
  “他想掀,我还可以拦着,就是不知道某些人这么多年想着动手,谁知道哪天就突然动手了。”喻惊也跟着不客气,“管好你自己,你觉得要是有一天真相大白,小舟会更讨厌你,还是我?”
  虽然知道比起齐笙,自己隐藏的身份还算不了什么,但喻惊并不想赌一把,好不容易得到了王从舟的信任和依赖,不值得因为齐笙而舍弃现在的生活。
  齐笙也不想赌,虽然王从舟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但他并不想让最后一丝妄念都被切断,变得完全没有希望。
  “我还有事,先走了。”齐笙最先收回目光,从喻惊身旁擦过,“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房间,仿佛听到了王从舟轻微的声音:“小鱼。”
  ·
  喻惊推门走进去,飞快脱掉身上的衣服,连同裤子也脱下来一起塞进门口的柜子里,这才在床边坐下,摸了摸王从舟茫然的脸:“我在这里,正准备去洗澡,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刚才忽然想到,今天和我角斗的驯兽师,当时很想让我和檀山列死。”王从舟舔着发干的嘴唇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到底是想杀掉谁呢?还是都想杀掉。”
  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我还是没想明白今天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和我组队的人变成檀山列,你当时……你还在……”
  “我当时还在休息区,看到你上场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但他们不让我出去,直到后来看到场上有人被射杀后,我们才被放了出去。”小鱼低头看着他舔嘴唇的动作,忽然也很想帮忙舔一舔,“所以晚了点来找你。”
  “但是我还得知了一件事,”他说,“那只斗兽没有死,子弹里是强力麻醉剂。”
  王从舟惊讶地睁大眼:“真的吗?”
  “嗯。”喻惊说,“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甚至是前几秒还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他不值得你同情,也不值得你今晚为他感到难过。”
  王从舟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哭起来的样子很丑……其实也不是为他感到难过,就是当时感受到他心底对活着的渴望,如果就那么死掉了,一定会很绝望很绝望。”
  “你不能再这么哭了。”小鱼偏头去看他的眼角,看看还有没有未擦掉的血痕,“自从你视神经受损后,眼睛也受到很大的影响,要是还这么哭,哭出血来,我担心你眼球会萎缩得更快。”
  “我觉得我眼球还好诶,并没有很萎缩吧?”王从舟想伸手摸自己的眼睛,但被小鱼按住了手,“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吗?”
  如果真要讲道理,王从舟失明这么长时间,如果没有刻意的好好去护理眼球,那么废用性萎缩是很大可能的。但他的眼球到现在还被保护得很好……喻惊忽然就想到了齐笙。
  他默默地冷笑了一下。
  齐笙可能爱惜王从舟这没用的眼球胜过爱惜自己,喻惊很想知道齐笙到底怎么想的,做坏事不敢让王从舟知道就算了,做点好事也不敢让王从舟知道。到底还有什么事,齐笙敢告诉王从舟?
  “反正就是不能像今晚这样哭到流血。”喻惊十分严肃。
  “可是……”王从舟忽然想到他并不是因为想哭所以才眼睛流血,而是因为当时一瞬间听到了很多人的心音,脑子里被压迫后才出现的。
  喻惊不由分说打断他:“没有可是!现在必须先睡觉,明天我们还要去找檀山利,你要好好休息。”
  王从舟心想好吧那就不说了,但他还没有喝到水:“我还想……”
  “你不想。”喻惊终于被他的喋喋不休惹恼了,顺势转过身来做了他想了很久的事情——帮王从舟舔湿了干涩的嘴唇。
  王从舟哑然怔住了,一时间整个人都呆呆地坐在喻惊面前,大概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亲吻是很短暂的,也很清浅,仿佛蝴蝶飞过时若即若离的触感,但王从舟没有了那种干渴的感觉,而是产生了另外一种渴望。
  他想了想,反手触到正要退开的喻惊,搂住他赤着的腰身,十分认真地问:“那你要陪我睡吗?”
  喻惊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床。
  单人床其实不算小,睡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其实睡不睡得下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怕自己绷不住。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喻惊最终艰难做出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选择,“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
  塞勒决斗地暂停营业,休整一天。晚上的事故轻描淡写地被处理了,毕竟那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子弹击中的斗兽确实没有死,只是被麻醉了,顺便受了点皮肉伤。
  场内事务和对外公告以及提交给驯兽联合协会的报告书都会有人去做,齐笙没什么事,又先回了尼琼斯团。
  团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十分冷清,大概是因为王从舟不在。很奇怪,王从舟在的时候,团里几乎不会有人理会他,但他不在的时候,团里反而变得更加冷清了。
  齐笙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坐下,他拿出那本诗集,翻到临近《献给齐索朵瑶》诗篇的页面,拿出一张白纸。
  纸上写满了今晚的全部计划,以及更早之前的——在王从舟走投无路时,不帮忙联系投资人,不去拉人情,不去想办法清理罚款,让负债逼迫王从舟另寻出路,然后告诉他,可以去参加地下黑赛。
  这么精密的计划本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齐笙觉得可笑,只因为一句话就让他满盘皆输,真不知道该笑世事难料还是该笑他自己。
  他划掉了所有的计划过程,在最后末尾写上一笔,“1+1=?”
  老管家听到齐笙回来的消息,不一会儿便找了过来,敲门后进来:“听说您今晚的计划失败了。”
  “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除了觉得可笑,没有别的感觉。”齐笙合上书,“你们都是我带过来的人,我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您不必如此沮丧。”老管家微微点头,“还是说您担心,那头斗兽会提高警惕,不好动手?”
  齐笙凝眸望着前方白色的墙壁:“不是沮丧,而是这次,我出现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奇怪的感觉。”
  老管家一怔:“是像之前您描述的感觉吗?”
  齐笙仿佛在思索问题,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这次的感觉更奇怪。”他缓缓地开口,“是一种预感……我预感这次本来是必定成功的,我的脑中,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的,或许就是凭空产生了这次计划成功的结果,就好像是一种预见,我看到了事情走向另外一个可能的结果。”
  “假如今晚发生的是另外一个可能性,那么它会是这样的——那只斗兽在场上并没有被对手一击毙命,而是重伤昏迷,不省人事。”
  “这个时候,我会出面将他和王从舟一起带回来,并且把他受伤的事情压下来,除了尼琼斯团里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带他回来,但不会为他治疗。”
  “我会告诉王从舟,在这段时间内可能无法见到那只斗兽,因为要为他做治疗。”
  “王从舟只是个死瞎子,他在这里只能相信我、依赖我,所以我说的话,他就算有怀疑也会相信,只能等待我给那只斗兽做治疗。”
  “其实我没有给他做积极的治疗,而是让医生吊着他的命,让他失去说话的能力,关在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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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后这里可以看成是世界线,因为111不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
  111也重新出现了发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