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决扬起头，用鼻孔对着顾政海，继续说道，“你家有多大？半径不会超过十米吧？”
  “你睡觉时，能防范门外的人吗？你上班时，会注意周边人员的长相吗？有人突入十米范围，凭你的瘤腿能逃开吗？”
  “你没办法做到的。所以，杀掉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闻言，顾政海的头上在冒冷汗。
  邱决的这番话，虽然是威胁，但也是事实。
  自己无法防范他靠近。因为腿的问题，就算发现了，也来不及逃遁。
  邱决就像一个无声无息的死神，不知道哪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现在清楚了吧？”
  邱决的语气趋于缓和，“我知道，你想为女友报仇，但是再怎么说，还是自己的生命重要吧？所以奉劝你，别再盯着我了，放弃给女友报仇的打算。”
  “我知道生命的宝贵，但这是在认识小洁之后！”顾政海看着邱决，难以压抑内心的愤怒。
  “如果没有她，我这一生，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是她让我感受到了爱情，让我向往家庭……但这个让我认识到生命可贵的人，却被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消了！”
  邱决听完点了点头，“看来你并不听劝。那好吧。”他调整了徽章旋钮，迈出脚步。
  “你想干什么？”
  顾政海连连后退，但邱决没有看他，径直走向休息站。
  “喂！你要做什么？”顾政海在后面大叫。
  大门在邱决身周十米范围内，顾政海没有机会进入其中。
  院内，几个环卫工人，还在打牌看手机，完全不知道威胁逼近。
  “大家快跑！”顾政海朝院内大喊。
  然而已经太晚。
  邱决来到院子中央，整个院内都在徽章有效范围内，十来个人，相继捂着胸口倒地。
  “你……你别害他们！”
  看到同事们纷纷倒下，有的甚至开始抽·搐，顾政海心急如焚。
  但他没有能力救人，这时候，就算报警，也来不及了。
  邱决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环卫工们，最后。落在顾政海身上。
  “不希望他们死吧？那我对你的警告，打算接受吗？”
  顾政海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能眼看着这些，像叔叔阿姨一样照顾自己的同事们死去。
  他含着不甘的眼泪说：“我答应你。不会再盯着你，你快放过他们！”
  邱决这才满意地点头，把徽章的刻度，调到正常。
  他还假惺惺地搀扶起地上一名老年环卫工，询问身体怎么样。
  顾政海冲进来，查看每一个人。
  还好，徽章使用的时间不久，同事们的心跳恢复，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们都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何会不约而同地心脏难受。
  “希望你记得我们的约定，要不然，恐怕会害死很多人。”
  邱决转身离开，走过顾政海身边时，低声警告。
  邱决对于这次行动的成果很满意。
  顾政海是必须消除的障碍，他的监视，严重妨碍了自己，但目前并不适合杀他。
  他的女友刚死，他又死的话，执法者难免调查自己，就不得不延缓别的计划。
  现在威胁已消除，可以全力对付那个人了。
  在什么地方杀死田国华，是需要计划的。
  邱决打印出了田国华日常活动区域的地图，用笔在上面勾划。
  他家里肯定不行，这会直接暴露自身。
  田国华常去的地方——有社区棋牌室、澡堂和上班的工厂。
  厂里面，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难堵到他，可以放弃。
  棋牌室离家太近。
  澡堂这种地方，要赤诚相见，不适合隐藏面貌。
  所以，最适合动手的地方，还是路上。
  他把从田国华家，到这几个地方的步行路线，都画了出来。
  最后，选了去工厂上班的那条，人最少的路。
  打算找时间，实地勘查一下，选个没有监控的行动地点。
  把图纸收起来时，邱决想到一件事。
  这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即便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杀了田国华，但他是自己继父的身份，依然没变，还是会被执法者怀疑。
  那自己策划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必须让田国华的死，不那么显眼。
  隐藏一片叶子最好的地方，是树林。
  而藏一具尸体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一堆尸体。
  邱决重新把图纸展开，沿着通往澡堂的那条安苑路查询。
  果然，市内最热闹的大型商场天贸中心，就在这条路线上。
  他用铅笔，在商场所在的十字路口，重重划了几个圈，这才是最理想的杀人地点。
  锁定地点后，他把图纸揉成一团。
  一周后。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戴着口罩的邱决，来到那个十字路口，等候在天贸中心门前的台阶上。
  这里，是人们碰头见面的标志地点，混迹其中，毫不惹眼。
  从母亲那里得知，田国华下午会去澡堂，从安苑路走到这边路口，必然会因为商业街横向的人流慢下来。
  站在高处，找到他不难。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邱决的目光，捕捉到了田国华的身影，还是穿着他那件土黄色的布夹克。
  邱决走下阶梯，相距五六米远，跟在田国华身后。
  他的计划是，走到路口中心时，把徽章调到0刻度。
  范围内，包括田国华在内的人，都会因为心脏停跳而倒地。
  到时候，他也跟着倒下，装成受害者之一。
  坚持十几秒，等那些人死去，外围的人过来救援时，他再混在人群中，趁乱离开。
  路口中央就在眼前，前方的田国华，丝毫未察觉被跟踪。
  周边的人流密度很高，十米半径内，足足有几百人。
  一切条件就绪，邱决把手伸向胸前的心跳徽章。
  就在他要转动旋钮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大家都散开！那个人有秘密武器，启动后，周围的人都会心脏停跳！”
  邱决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
  一转头，就看到站在人群外围的顾政海，警告众人的同时，他还把手指向自己。
  邱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