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片水花声，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昂——！”
  然后，这个声音转瞬又消失了。
  “什么声音？”赵野瞪大眼睛问。
  “没有什么声音，你一定出现幻听了。”温教授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渔场的办公室内。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赵野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这样，我是个记者，听说你们捉到了一条怪鱼，所以……”赵野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回忆，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根本不是记者，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记者？还有，你为什么对捉到的这条怪鱼这么感兴趣？”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赵野。
  赵野一时语塞。
  对方盯着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我们不是不想让你参观，而是因为怪鱼昨晚被人偷走了。”
  “被偷走了？”赵野惊讶了。
  “我们哪能料到，有人会对这条怪鱼这么感兴趣呢？所以也就没做什么防范，结果昨晚有人从这里将怪鱼偷走了，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男人一边说，一边紧盯着赵野的脸。
  “这是门口监控拍到的画面，但是只拍到盗贼使用的车辆，你看看。”郑龙让赵野看电脑上的画面。
  视频中一辆货车从门口驶出，车牌号被遮挡了。
  “认得这辆车吗？”
  赵野摇了摇头：“很普通的一辆车。”
  “所以，怪鱼现在不在这儿，你无法看到了。”男人向他摊了摊手。
  赵野咽了口唾沫，说：“真是遗憾，那么，告辞了。”
  “再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赵野离开渔场，向附近的公交站亭走去。
  他脚步很匆忙，心脏怦怦直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纠缠在心底。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温教授得知怪鱼被捕获的消息后，并不焦急。
  因为怪鱼，或者说温雯，已被温教授偷走了。
  虽然监控拍到的，是一辆看不出牌照的货车，但他还是可以肯定，那辆车是温教授一个朋友的车，温教授常借用这辆车。
  赵野坐上了车，决定再去一趟温教授的家，这次他要问个究竟。
  温雯真的变成了鱼吗？
  他望着车窗外思索：“为什么我听到温雯失踪后，就一直牵挂着她，要想尽办法知道她的下落？”
  没错，他一直悄悄爱着这个可怜的女孩。
  ……
  温教授开门的时候，裤腿湿淋淋的，好像刚从水中走出来。
  赵野直截了当地问：“教授，雯雯是不是在家里？”
  温教授答非所问：“只有回到南极洲的深海里，才会完成最终的进化。”
  “教授，我去过渔场了，捕获的怪鱼被盗走了，我看了监控视频，盗走怪鱼的就是你，我认得你的车。”
  “真不好意思，”温教授面露尴尬，“让你看到这些。”
  “你的行为我能理解，但是，温雯现在怎么样？让我见见她吧。”赵野大声说。
  “昂——”一个低沉而古怪的声音在里屋响起。
  赵野猛然产生了冲动，快步来到走廊里面的一个房间前，伸手要去打开门。
  “别打开！”
  温教授冲上来，将手按在门柄上，“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赵野惊讶地问。
  “因为进化，她……跟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温教授低下头，“她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她现在的语言，只有我能听懂，她……不想让你见到现在的模样。”
  赵野默默地收回了手，片刻后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把她送回大海。”
  温教授抬起头，“你既然去过渔场，一定见到了那里的负责人。他叫郑龙，也是附近化工厂的老板。因为工厂的污染问题，你们曾作为居民代表去工厂交涉过，你记得吧？”
  赵野总算想起来了，问：“怎么回事？”
  “我调查过，他的工厂长期向河中排放污水，对河水造成了污染，因此，他听说渔场捕获到了怪鱼，就以为是河水污染造成的变异鱼种，想要毁掉，于是，我便半夜去了渔场当了回盗贼。”
  “是吗？那他现在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怪鱼的下落。”
  温教授点点头：“只要温雯回到大海，就安全了。她刚刚进化，还比较弱，我必须帮助她。”
  “等到天黑以后，我会用卡车带温雯到海边。”
  温教授看了看窗外，“你会和我一起去送她吗？”
  赵野点点头，望向那扇门：“我还能最后看她一眼吗？”
  “天黑后，你就可以看到她。”温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小时后，夜色渐浓。
  温教授将货车从车库中开出来，然后进了里屋。
  过了会儿，他让赵野进去帮忙，从里屋抬出来一个长方形的铁皮箱。
  箱子并不算重，也听不到里面有水声。
  赵野迷惑地问：“教授，里面真的是雯雯吗？”
  温教授没有回答，赵野也不好再问。
  两人上了车，在夜色中向城外驶去。
  出城没多久，温教授突然开口了：“有人跟着我们。”
  赵野向后视镜看去，一辆越野车正尾随在后。
  他赶紧说：“我们要甩开他们吗？”
  “不。”温教授说着，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越野车也停了下来，几个人影下了车，围拢过来。
  为首的，是在渔场见到的那个叫郑龙的男人。
  他上前来到车窗边，用得意的口气对赵野说：“哈哈！跟着你，还真就找到偷鱼贼了。”
  原来，郑龙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监控录像，再暗暗尾随自己，找到温教授家的。
  赵野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温教授。
  但是温教授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郑龙又嘿嘿笑着对温教授说：“没想到，堂堂的教授，也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来了，哈哈！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不过这偷去的东西嘛，我要拿回去了。”
  他挥挥手，身后几个人便立刻登上车厢，将铁皮箱抬了下来。
  车门突然打开，温教授下了车冲着几个人大声说：“不许动我的东西！”
  赵野也赶紧下车，来到了温教授身边。
  郑龙冷冷地说：“教授，我没追究你偷鱼的事情，是给你个面子，你还想怎样？这条鱼是在我的渔场捕到的，怎么成你的东西了？”
  温教授的胸膛起伏着，语气激动地说：“因为这条鱼，她，她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