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冰蕾寒暄似地笑了笑，虽然她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微笑。
  她知道对方叫曲宏宇，却没有直呼大名，思维也似不受控制似的，脱口就是一句：“房东，好久不见。”
  “才一天，哪有好久？”
  曲宏宇的脸色比较深沉，深吸口气说，“工作时间不闲聊，说说情况吧！上面那丫头应该是谢芸琪了，她是什么身份？”
  “普通人。”
  朱冰蓋回道，“除了长得好看，没什么特殊身份。”
  曲宏字递给她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问道：“这是绑架她的人，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朱冰营摇头。
  “见过。”张婷却点头。
  曲宏宇和朱冰蕾同时侧头，凝视着她。
  “都看着我干什么？”张婷一脸诧异，就好像二人不该如此似的。
  “你刚才说见过！”朱冰蕾提醒道。
  “我说过吗？”
  张婷的疑惑更甚，将照片抢过来，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啊，我从未见过这个人。”
  曲宏字微眯着眼，注视她片刻，再次确认：“你确定？”
  “确实没见过。”张婷笃定地说。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去等着吧！”曲宏字不给她们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向另一边的同事走去。
  刚才朱冰蕾听得非常清楚，张婷说的就是“见过”，但她马上矢口否认。
  从神情上看，又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就好像刚才的话，确实不是她说的一样。
  朱冰蕾想要进一步询问，可是还没等开口，楼上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谢芸琪突然倒在了地上。
  严阵以待的执法者，以最快速度冲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转移了朱冰蕾的心思，关注点也由张婷变成了谢芸琪。
  不到五分钟，曲宏宇把昏迷的谢芸琪抱了出来，对朱冰蕾和张婷说：“人没事，但我需要把她带回执法局询问，你们也一起来。”
  听闻同伴没事，朱冰蕾长吁口气，回应道：“好的。”
  “队长，不好了。”
  这时，一个执法者跑了过来，脸色铁青地说，“在一楼发现一具尸体，成年女性，只有头部是完整的，其余部分都是白骨……”
  曲宏字瞪了他一眼：“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汇报案情。”
  “对不起。”执法者诚恳道歉。
  曲宏字叹了口气，把谢芸琪放在地上，对朱冰蕾说：“你先把她带回去，晚一点我去你们那里询问。”
  说完，也不等朱冰蕾回应，火急火燎地冲进楼里。
  “只剩白骨？我就知道……”张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笑容，“她会被吃掉的。”
  朱冰蕾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斜睨着张婷，仿佛看到了黑色的火焰，在她身上升起，逐渐焚化她的皮肤。
  清纯可爱的容颜正在褪去，露出了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容。
  他在笑，诡谲而阴森。
  眼中却噙着泪水，似乎承载了无尽的悲伤。
  ……
  谢芸琪没有受伤，只是短暂昏迷，不到半个小时就醒了。
  醒来以后，她抱着朱冰蕾，放声大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没事了。”朱冰蕾安慰道，“你已经安全了。”
  “太可怕了。”
  谢芸琪咽了一下口水，惊魂未定地说，“你们知道吗！站在楼上，是看不到地面的，即使我很清楚那是第四层，可是往下看，就是一眼望不到头，这种感觉，就像有人把烂尾楼的外墙复制了一段，然后无限粘贴……”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深不见底？”朱冰蕾把目光投向张婷。
  发现对方正在倚在门口翻动手机，全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深不见底，会吃人，昨天我就说过了。”
  张婷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框，“我不明白，冰蕾你到底在惊讶些什么？＂
  “你为什么能把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朱冰蕾与她对视，语气中透着不悦。
  “恐怖？”
  张婷向她走来，虽是笑着，语调却明显冰冷，“我觉得芸琪被绑架这件事，远比大楼深不见底更恐怖。”
  她将视线平移，说话对象转成了谢芸琪，“你还记得，绑架你的人是谁吗？＂
  谢芸琪愣住了，满脸困惑。
  朱冰蕾也看出了问题，于是也问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是怎么被绑架的？”
  谢芸琪凝神思素了一阵，然后用力抓了抓头发，最后如同崩溃般，再次放声大哭：“我全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这个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三个女生同时望向声音来源，看到了一身警服的曲宏宇。
  朱冰蕾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满地说：“就算是房东，也不能随便进入女生的住处吧？”
  曲宏宇这才发党不妥，急忙道歉说：“刚租出去一天，一时没想到这个，真不好意思。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说完这些，也不等女生们是否接受马上进入正题，走过来对谢芸琪说，“你刚才说什么，不记得？是下午的事吗？”
  “是。”
  谢芸琪点头，哽咽着说，“完全不记得被绑架的过程。我的记忆里，只有在楼上的那部分。”
  曲宏字把那张照片递过去：“这个人你认识吗？”
  谢共琪没接，只是瞄了一眼，缓缓摇头：“不认识。”
  曲宏宇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深呼吸几下，注视着照片，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自语道：“既然你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他将照片揣进上衣口袋，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头对三个女生说，“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要靠近那栋大楼。”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移向朱冰蕾，“尤其是你。”
  然后，他就离开了。
  “为什么强调我？”朱冰蕾一头雾水。
  张婷嗤笑：“因为你不信邪，最有可能做傻事。”
  “伙伴们！”
  这时，谢芸琪呼唤了一声，怔怔地说，“你们不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吗？他刚才自言自语，说什么奉陪到底，难道他知道那栋大楼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