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拍了拍贺东来的肩膀，“你过去问问那个小姑娘什么情况。”
  贺东来皱眉，听得出来，那个吸·䓯的女人，跟这个女孩是母女。
  这种混乱的家庭关系，让人头疼，尤其举报人是她女儿。
  “举报电话是你打的？”贺东来走近，想要确认一下。
  我点点头：“我不需要奖金。”
  举报黄·赌·毒抓获现场，是能得到奖励的，可我不是冲着钱去。
  “你不该露面，也许贩·䓯团伙就藏在围着的人群里，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最好还是先跟我们回执法局，看看怎么解决你的安全问题。”
  我抬眼打量起这个执法者，浓眉大眼，说不上帅气，但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大概因为他是第一个好声好气跟我说话的执法者。
  “嗯。”我垂着头，怕藏不住心底那点窃喜。
  贺东来愣了一下。
  他本来只是出于职责的劝告，还以为对方会竖起满身的刺防备，没想到出奇的顺利。
  ……
  “你有没有在上学？”这是那个刘队长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已经在执法局接待室，磨磨蹭蹭喝了三杯咖啡。
  “没有，那个女人哪里有钱供我读书。”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撒谎，哪怕还有机会参加高考。
  “根据你妈妈的户籍地调查显示，你有个舅舅在余杭市，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如果按照认知熟悉程度，那个女人大概算我唯一的亲人。”
  “我们一直在追查本市一条隐藏的䓯·品交易线，今晚抓的那个很可能跟他们有牵连，你现在很危险。你妈妈染毒十几年，肯定不止跟那个人交易，他们极有可能认为你还知道更多线索。”
  那个毒贩初步审，没审出多少有用信息，手里的货都是去指定地点拿，每次都换地方。
  于向慧应该知道不少东西，可她除了怨毒咒骂女儿外，什么都不肯交代。
  “你想套我的话？可我不知道她以前跟谁买的䓯·品。”
  刘云气结，虽然自己确实有这层意思，“我的建议是，你暂时离开这里，行程执法局会有安排，不用担心被䓯·贩跟踪。”
  我悄悄看向贺东来，他只是一板一眼地坐着。
  贺东来对这个眼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刘云看向贺东来：“跟我出去一下。”
  走廊尽头，刘云说，这个女孩应该还知道一些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所隐藏，“你表妹之前不是住在你那套公寓，要不先把她安顿在那边，反正你不住那里，费用方面我会跟上面争取。”
  贺东来一听这主意，急道：“刘队，不是钱的事儿，她这样的住进去，我妈知道肯定会打死我！”
  “我觉得那姑娘对你不太排斥，看看能不能让她放下防备，你选适当的时机，旁敲侧击地问问。”
  “不行，那干脆让她住你们家得了，嫂子那么好相处的人，肯定能让她放下戒心，真要我去问的话，我上你们家也行。”
  “别胡扯！”
  带个年轻姑娘回家，指不定老婆会怎么猜想，自己回去恐怕都跟过堂候审一样。
  贺东来笑道：“你怕嫂子生气，我还怕我妈生气呢，她最近老念叨着让我找女朋友的事，这不上赶着找骂呢。”
  “你还想不想端掉那个团伙？”
  “当然想，但这种处理方式我不接受。”
  “这次打草惊蛇了，再不抓着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就不能适当的奉献一下，警队的未来之星？”为了揪出毒贩，刘云不惜给下属拍马屁。
  贺东来有些犹豫。
  要不是家里人反对，他早转卧底了，如果同意刘云的安排，是不是也算另一种卧底方式？
  刘云继续放烟雾弹，“你妈那边如果知道了，我替你说清楚，而且这女孩又没沾毒，还知道举报，起码现在有了正义的念头了是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我妈闹起来，你得给我兜底”。
  “成，多大个事，就这么说定了！”
  贺东来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事会带来很多麻烦，可答应了，总不能反悔。
  ……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安排，住进贺东来的公寓，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经常见到他？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掺杂一点情爱的念头，只是想让自己更接近阳光，也许有一天，也能抛开以往的阴暗，跟他做同类人。
  ……
  “我先送你回去收拾点东西。”上车后，贺东来开口说道。
  我坐在副驾驶，“你们不是说贩·䓯分子会报复我，回去的话，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没事，我穿着警服，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想到租住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女人做过皮肉生意，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丑闻，“还是算了，家里也没几件衣服好收拾，麻烦你带我去附近的商场看看，我随便买几件，再买点洗漱用品。”
  贺东来摸不准我的心思，见我坚持，只好同意去商场。
  现在才八点多，商场还没关门。
  “我表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你就住她这间屋子吧。”进门放下东西，贺东来打开挨着斜对面的屋子。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概五六十平的样子，客厅跟厨房连着，阳台跟客厅之间隔着一道帘子。
  这套公寓，是贺东来他妈买来做投资的，房价比起入手的时候。已经涨了好大一些，打算等贺东来结婚的时候，就把公寓卖了，加点钱换套大的。
  “谢谢，但你表妹回来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她？要不我睡阳台吧！”一直以来都睡阳台，早习惯了。
  “不会，她工作调去外地了，暂时都不会回来。”
  “我会尽快找份工作，有住的地方就会搬出去。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其实我有些失望，进门后就看得出来，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我只是想离贺东来近一些，可他不住这里。
  “不用担心，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说。至于房租就更不用担心了，这是刘队分配的任务，他会跟上面申请补贴。”
  贺东来转到厨房，“这些餐具你都可以用，附近有菜市场，就从刚才我给你指过的路口进去。”
  “好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任何时间都可以打。”
  我接过名片，不好意思说我连电话都没有，那东西于我而言是奢侈品，今晚买的东西，已经花了我好大一笔积蓄。
  贺东来又交代几句，出门尽量不要走偏僻的巷子，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等等。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贺东来的嘱咐。
  这一夜，我没有梦到那天的狼狈和绝望。
  ……
  一个星期过去，我在附近的甜品店找了份工作，那天之后，贺东来只来过一次，我知道他们的打算。
  其实那个女人以前买䓯·品的地方，我大概知道在哪里，但不知道她跟谁交易。
  我不想他们扑空，让贺东来以为，我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欺骗他们。
  我在筹谋，我想，我可以帮贺东来做一些事情。
  正在做饭，有人敲门。
  我高兴的跑过去，以为是贺东来，他有钥匙，但不会直接开门进来。
  “你是谁？”许攸看着门里的姑娘，还以为自己敲错门了，可门牌号没错。
  “我叫于冬至，暂时住在这里，阿姨找贺执法者吗？”我有些局促不安。
  刘云跟我说过，贺东来是单亲家庭，跟着他妈妈生活，这一眼，几乎下意识的想到，眼前的女人，就是贺东来的妈妈。
  许攸刚从铺子那边过来，雇佣的一个小姑娘也租住在这里，刚好是楼下。
  小姑娘之前见过许攸跟外甥女进公寓，知道她在这里有套房子。
  她偶然见到一个女孩开门进去，今天无意间问起，房子是不是租出去了。
  许攸扯了个谎圆过去，都没来得及回家拿钥匙，就直接过来了。
  “你认识我家东来？”许攸进了屋打量几眼，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地板也拖的干干净净，厨房那边飘来一股香味。
  真的是贺东来他妈妈，我更加不安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的，刚认识不久。阿姨您坐，您喝茶还是白水？”
  许攸坐到沙发上，“麻烦给我倒杯白开水就行。”
  我松了一口气，我不喝茶，只是买了备着给贺东来准备的，不是什么好茶。
  看对方穿着经济条件应该不错，万一嫌弃就不好了。
  “是不是菜糊了？”许攸接过杯子，刚要问她怎么跟儿子认识的，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姑娘好像紧张的忘了还在做饭的事。
  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赶紧去把闷着的红烧肉盛出来，还好只是锅底糊了一点点。
  今天是周末，我以为贺东来会过来，特意买的五花肉。
  “阿姨，要不您先坐一会儿，我炒一下豆角就能吃饭了，您不嫌弃的话一起吃饭。”我一边忙着收拾锅灶，一边朝她说话。
  许攸转了个主意，笑道：“好啊，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
  “贺执法者不回家吃吗？”
  “他啊，一心扑在工作上，午饭在局里吃，晚饭十天半月才回去吃一次。”
  “他是执法者，肯定很忙，正因为他们忙，百姓才有安稳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