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那个房间没有镜子。”李欣立即否认。
  陈顺连忙解释：“你们离开之后的当天晚上，欣欣突然半夜惊醒，一直说她觉得卧室里有人在监视她。当时我也以为她是被吓坏了，窗外的娃娃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于是换了一个房间，那个房子没有镜子。”
  张铭点头，又问：“陈太太，你先放松，我们已经去过你家看了……”
  “你也觉得我在撒谎，是不是？”李欣打断张铭的话。
  她的双眼充血，此刻直直地瞪着张铭，好似随时都会发狂的野兽。
  李欣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张铭不敢刺激到她，赶紧顺着她的话题往下问，“没有，陈太太。那你跟我讲讲，这次是什么感觉，还是和上次一样吗？”
  “对，就是那个娃娃，那个人又来了。”
  张铭被李欣说糊涂了：“你是指放娃娃吓你的那个人吗？
  “对，就是他，我觉得他就在我家，还一直看着我。”
  陈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检查过，我也检查过。别说藏个人，就是一颗石头都没有。即使换了一个房间，欣欣还是坚持说有人在监视她。”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铭觉得李欣应该是被吓坏了。
  李欣摇头：“我不记得了，好像回来之后没有两天，这种感觉就出现了。”
  “这种感觉只有在卧室才会出现吗？”
  “对，我一走进卧室，就觉得背后多了一个人。他一直跟着我，准备随时掐住我的脖子。”
  张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
  “你也觉得我有病，对吧？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你们觉得我有病，你们都觉得我有病！”
  李欣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癫狂。
  陈顺赶紧安抚：“欣欣，你别多想，我们不是到执法局来了吗。好好跟执法者说，他会帮我们的。”
  “帮什么呀，你们只会觉得是我有病，那个娃娃不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嘛。我知道，你们又想告诉我是周倩干的，可周倩也死了。是有人想害我，陈顺，有人想害我们的孩子，他想害死我。”
  李欣护住肚子，扑在陈顺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娃娃的事情是他们的失职，即使周倩一案告破，也存在疑点。
  尽管安慰自己，案子不是你想破就能破，此刻被受害人当着面说出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李欣擦了擦眼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问了一句卫生间在哪，便离开了。
  陈顺为妻子的举动感到抱歉：“对不起啊，张执法者，欣欣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张铭点头，表示自己理解：“陈太太回家后一直是这个状态吗？”
  “是啊，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面一直说有人在监视自己。我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什么都没有。我妈，保姆都看过了，就是什么都没有。我还试着一个人待在那个房间过夜，什么感觉也没有，哪有人在监视她！”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件惊吓过度，要不带陈太太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他们在陈家仔细搜查过，连墙角、地毯缝隙也没漏过，的确没有发现可疑物品存在。
  他们还去了小区物业管理处，证实也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李欣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看过了，你们离开之后就带欣欣去了。医生说欣欣是孕妇，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加上之前的一吓，难免产生幻觉。可欣欣觉得我们都在敷衍她，时常半夜惊醒。看她现在的样子，我都觉得难受。”
  一想到这，陈顺就头疼。
  娃娃的事情还没有眉目，眼下妻子又出了问题。
  李欣要是再这么神经质下去，下一个疯掉的，就是他了。
  “陈先生，你也别着急。陈太太是孕妇，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要不你带陈太太出去走走，换个环境，说不定会好一点。”打心眼里，张铭觉得李欣的一系列反应是惊吓过度导致。
  “没用的，欣欣觉得卧室里有人在监视她，又不肯出家门，说外面有人害她。”
  张铭只好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打发两人回了。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
  俞子言回到执法局，恰好遇上张铭送李欣两人离开。
  “怎么，陈家又出事了？”他问道。
  “别提了，还是上次那事，李欣说自己被人监视了，卧室里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你确定陈家没有异常？”
  “俞哥，我们都找遍了，什么都没用，整个陈家就李欣一个人觉得自己被监视了。这一次，陈顺换了房间，她仍然说卧室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张铭有点泄气。
  搜查的结果，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若非自己亲自在场，他也会觉得李欣说的是真。
  “是吓坏了吧，都吓出精神病了，陈家没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俞子言摸了摸下巴。
  陈家确实够倒霉的，自血娃娃一事起，就没消停过。
  “看过了，医生也说李欣这是心病，需要家人多多开导与陪伴，自己走出阴影才是关键。”
  “陈家那么有钱，怎么不带她出去度个假什么的，放松放松，换个环境也许就能淡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俞子言提议。
  “也提过了，李欣不愿意，说出去有人会害她，她宁肯待在家。”张铭再一次否定回答。
  “看来着实被吓得不轻，好了，别泄气了，我们又不是心理医生，哪能包治百病。”俞子言安慰他。
  “俞哥，你查图案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俞子言将从道士那听到的答案，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符咒的含义明白了，但嫌疑人依旧没有眉目。
  召唤人内心最惧怕的东西——李欣惧怕的，会是什么？
  目前他们能肯定的是，娃娃一事，是冲着李欣和陈顺来的，李欣的可能性更大。
  周倩的死，只是陈家一案的后续。
  出现在周倩死亡现场的第三人，应该是两起案子的幕后元凶。
  可他们又将三人的人际关系网再次排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