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
  “杜执法者，今天你来我家，到底还想再了解什么呢？该说的，报案的时候我都说了。”
  杜明听出了沈瑞涛的话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的情绪，索性直接提出此行的目的：“我可以看一下小远的房间吗？也许会有线索。”
  话一出口，沈瑞涛沉默了半晌，而后叹息一声，应允了。
  可进入房间后，杜明却略感无奈地发现，沈小远的房间，整洁干净到没有可以值得探究的地方。
  墙角一张蓝墨色的床，床边一张书桌。
  挨着书桌的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一个除了用功读书，也只能用功读书的房间。
  别说电脑了，就是大多男生喜爱的篮球、滑板都是没有的。
  杜明心想，难怪沈小远的压力那么大，大到即使只能在网络游戏中获取短暂的放松，也依旧不管不顾，沉迷下去的地步。
  打算离开的杜明，不巧遇上了从房内出来喝水的林悦，看气色就知道，她病的不轻。
  之后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杜明突然掏出了一根烟，递给沈瑞涛。
  这个举动，却被沈瑞涛给拒绝了。
  杜明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了起来，“那我走了。”
  等电梯的间隙，将没有送出去的烟，收进了口袋。
  突然，沈瑞涛隔壁的邻居打开了房门，一个小姑娘提着垃圾走出来。
  在看到杜明时，停下了脚步，问他道：“请问，你是来调查小远哥哥的事的吗？”
  杜明反问道：“小朋友，你是谁？”
  小姑娘大约十岁的年纪，撅着嘴不开心地说道：“我和小远哥哥是好朋友，他经常教我写作业，我很喜欢他，他失踪了，我很难过。”
  杜明蹲下了身子，想了一会，接着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小远哥哥是什么时候？上周五晚上有见过吗？”
  小姑娘听了，摇摇头，“那天……我没见过他，只是那晚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听见了吵架的声音，好像是叔叔在骂人，后来我爸爸把我叫进去哄我睡觉，我就睡着了。”
  “你爸爸？”
  “嗯，我爸爸哄我我才能睡着的。不过那晚他似乎很晚还出了趟门，我被吵醒了，他和我说有病人要治病要去诊所一趟，我爸爸工作很辛苦的。”
  年纪不大，说话天真又直率，虽然话里有不清晰的地方，却有值得让人在意的东西，她所说的吵架是怎么回事呢？
  是沈小远向沈瑞涛坦白后，爆发的争吵吗？
  杜明最后问她：“能告诉我，你还有你爸爸和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小姑娘回答道：“我叫江梦，我爸爸叫江洋，妈妈……和爸爸分开了。我爸爸是很棒的医生，他自己开了家康泰诊所。”
  出了小区门，一眼就看见了程峰在等着他，这倒让杜明吃惊了，“你居然知道我来这？”
  程峰将烟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说道：“这不是去了趟局里，发现你不在么。”
  杜明笑了：“你倒是了解我，不用电话联系，都知道我的行踪。”
  程峰翻了个白眼，“我是谁，你峰哥！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杜明双手插兜，沉默了一会，像是在组织语言，之后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有线索，虽然不多，但感觉离结案不远了。”
  杜明搭着程峰的肩，缓缓往远处走去。
  脑中循环回放着，刚刚在沈瑞涛家里，发现的不合理的地方。
  “峰哥，刚刚我递烟给沈瑞涛时，他拒绝了我，却没有说自己不抽烟。再加上林悦走出房间喝水时，我偷偷往他们房里看了一眼，不巧就看见了他们的床头柜上放有一个烟灰缸。”
  “这说明沈瑞涛是抽烟的，我在他身上闻到的烟味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可是奇怪的是，客厅这样一个茶余饭后闲坐的空间，桌子上却反而没有摆放烟灰缸，这不合理……”
  “还有，他们家的客厅很乱，沙发上堆放了衣物，地面也散乱着报纸、酒瓶和餐盒，可是铺在地上的地毯，却散发着崭新的气味，说明地毯是刚铺不久的。会是什么时候铺上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刚刚我去物业那里，咨询了管理住户垃圾的工作人员，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两人的脚步顿住，回身朝沈瑞涛的小区方向看去。
  杜明沉声说：“旧地毯是在上周六晚扔的，也就是说，新地毯也是在那天铺上的。你说他们的儿子失踪了，为什么还有闲心换地毯呢？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地毯非换不可。”
  为什么非换不可呢？
  也许是因为上面残留了什么不得了的痕迹。
  又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呢？
  江梦那晚听见的争吵，已经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争吵中，有人用烟灰缸击打了对方，导致有骇人的痕迹留下，所以地毯非换不可。
  “锋哥，那个地毯的花色款式我记住了，麻烦你待会去排查下。”
  说完，杜明把口袋里那根，刚刚没有送出去的烟拿了出来，把玩一阵，刁进嘴里，却没有点燃。
  沈瑞涛是个不错的人，乐于助人，亲切友好，并且严父教子有方，儿子成绩优秀惹人羡慕。
  如今即使不再当老师，言行间也依旧带着股书卷气。
  可在对待沈小远欺骗了他这件事上，沈瑞涛暴怒了，并且还对执法者有所隐瞒，父子俩曾经发生过冲突的事。
  杜明觉得，从一开始，侦查沈小远失踪的案子就偏离了方向。
  所以，信息整合在一起的现在，才是真正接近真相的开始。
  ……
  “诊所晚上，突然接收病患，风险高，所以概率不大。早上我去你说的康泰诊所，和医护台的护士小姐聊了会，轻易就套出了事实，诊所那晚根本没有病患。”
  白晓佳说完，杜明拍手鼓起了掌，“厉害！你没亮出身份，就能和人家聊的这么全乎？甘拜下风！”
  白晓佳哼了一声：“你是在变相说，我们女的管不住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