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即便凶手扶着她到处走，人家也只会以为她喝多了？”
  “是的。另外，死者有被侵犯的迹象。不过，从伤口判断，应该是死后造成的。”杨帆说道。
  “像是喝多了一般？”西蒙重复着这句话。
  “怎么了？你又有什么发现了？”孙亮问道。
  “我昨天看见凶手了！”西蒙大叫一声。
  孙亮和杨帆，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哪里？长什么样？你认识吗？”杨帆接连抛出问题。
  “就在那家三星旅馆！当时，我正在找2号房，看到前面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扶着女的，女的像是喝多了一样，摇摇晃晃的。那女的就是伍媚吧？那男的不就是凶手了？”西蒙说。
  “那男的长什么样？能做拼图吗？”
  西蒙摇头：“灯光又暗，他又是背对着我的，没瞅见正脸。”
  “那不等于没看见？”
  “我是没看清，可三星旅馆的楼层里，总该有摄像头吧？”
  “行，我立刻去查，有新的发现通知你们。你们今天打算回绿阳吗？”
  “本来是的，但这起案子，可能和我们正在查的两起案件，是有关联的，所以，我已经向局里申请了多留几天，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孙亮说道。
  杨帆点了点头，立刻招呼人走了。
  孙亮对西蒙说道：“我先送你们去车站。”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西蒙挣脱孙亮的手。
  “你留下来没有用，况且，这里是油城，很多事我做不了主。你先回去，有了情况，我再通知你？”孙亮安抚她道。
  西蒙想了想：“行，那有新的进展，你一定要告诉我！”
  孙亮点头答应。
  ……
  快走出学校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个人，李北。
  像第一次碰见那样，他手里夹着几本书，与他们相看一眼后，径直走了，就像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一般。
  “怎么？认识？”孙亮警惕地问。
  西蒙转头看向李北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猛地一惊。
  “喂？“孙亮用手肘碰了碰西蒙。
  一个恐怖的怀疑，出现在西蒙心头，她不敢确定，只摇了摇头。
  孙亮把西蒙和七七送进车站后，就离开了。
  西蒙看着孙亮的车走远后，马上拽着七七，窜了出来。
  “你干嘛？”七七不解地问。
  “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走呢？而且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李北，就是他！那晚在三星旅馆的人，就是他！”
  西蒙的语气，有些兴奋。
  “那你怎么不告诉孙亮？还故意骗他，说你不管了？”
  “我那是缓兵之计。你现在去找张老师，帮我问他几件事。”
  “那你呢？”
  “我？我去会一会疑凶。”西蒙坚定地说道。
  “西蒙，你别乱来啊！你都说他是凶手了，你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办好我交待你的事就行。”
  ……
  西蒙找到李北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在角落里打电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我她的，我早就想还她了。”
  西蒙凝视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她脑子里，再次出现昨晚在三星旅馆看到的男人，太像了。
  “你在这儿多久了？！”李北猛地回头，语气里夹着未曾有过的慌张。
  西蒙看着他捏紧的拳头，生吞了一口口水，尴尬地笑着说：“啊，才，才路过。你，你在这儿干嘛呢？我找你半天了。”
  “找我？找我干什么？”李北的眼神里，充满怀疑。
  西蒙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七七发来的微信：李北，未婚，五年前毕业于g大的医学院，毕业后直接回油城来当了老师。
  这个月请了两次假，分别是12号和15号。
  “就是上次的事，想再找你了解了解……”西蒙壮了壮胆，“想问问你，那么高的学历，为什么回这个小中学来当老师？”
  “你就是专门来问这个？我愿意不行吗？”李北的口气，恢复了之前的阴森和淡漠。
  “其实你一早就认识我吧？u盘和报纸，是你寄给我的吧？”西蒙继续追问。
  “什么u盘，什么报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北想避开她走掉。
  “你和朱巧关系很好吧？你其实一早就知道，是谁害死了她，你回到这个小城市，当一名不起眼的老师，就是为了方便你做事对吧？”西蒙拦了上去问。
  “你们记者的脑洞，一向都开的这么大吗？”李北有些不屑地问道。
  “这个月13号，你去绿阳干嘛？我已经找人问过了，这个月你请过两次假，时间分别和绿阳市两起杀人案能对上。”
  “那又怎么样？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刚好去办事而已。”
  “办什么事？放炸弹？投毒？你是医学院的，哪种毒会产生什么反应，多大剂量能致死，这些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你目的达到了，想杀的人都杀光了，可是杀了他们，朱巧就能活过来吗！？”
  西蒙盯着李北的眼睛，一边逼问他，一边往后退去。
  “你果然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李北突然走近西蒙。
  西蒙瞬间满身冷汗。
  她想跑，才发现双脚因为太害怕，而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李北伸手抓她，她尖叫着闭上眼。
  突然，孙亮的声音出现了。
  “你干什么！”
  李北逃跑了。
  孙亮没有去追，而是扶起西蒙：“你没事吧？”
  西蒙“哇”地一声，在孙亮怀里大哭起来，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
  杨帆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赶到李北的家中。
  敲门无人应答，他示意后，两名执法者撞门而入。
  房间很小，一览无遗。
  一个人头仰着，背对着正门坐着。
  几名执法者举着枪慢慢靠近。
  其中一名执法者伸出食指，到他的鼻下，然后对着杨帆摇摇头。
  西蒙被同意，可以进入辨认尸体。
  她看了看，点头说：“他就是李北。”
  她有些不敢相信，十几分钟前，差点害她的人，这会儿已经无法动弹了。
  在李北正面的书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西蒙读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法医赶到，大略检查了一下，初步认定李北是服用氰化钾而死。
  这种毒药来得非常快，碰到一点就完蛋。
  根据他留下的笔记和死亡时间判断，是自杀无疑。
  离开的路上，西蒙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脑子里像放幻灯片似的，播着李北的笔记——
  巧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多想在你活着的时候，这样叫你一声，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心意，你就被那三个畜生害死了。
  伍茜梅这个女人最该死！
  一切都是她计划的。
  为了让她喜欢的男人得第一，就来害你，找了那么龌龊的两个男人糟蹋你。
  她就是个变态！
  不过，最最该死的还是我！
  那天其实我在车库，我看到他们把你拖进去。
  可我害怕极了，我怕被他们打，我没有勇气冲进去救你，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蹂躏。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我的懦弱，而害你失去了生命！
  当你跳入河中之时，一定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我对不起你，我没脸再说喜欢你。
  你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途，很好的未来。
  是他们三个！他们三个毁了你的一切！
  我不能让他们三个逍遥法外！
  虽然他们离开了油城，还换了名字，但老天有眼，还是让我找到了他们。
  你受过的痛苦，没有受过的痛苦，我要他们统统都尝遍！
  当然，我这个罪该万死之人，在处死他们后，也不会苟活了。
  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看在我帮你报了仇的份上，下辈子，和我做朋友好吗？
  ......
  笔记里，李北把如何杀死米三、吕谦和伍媚的过程，记录的很详细，很多细节与三位死者的尸体解剖都能对上。
  再加上，执法者从三星旅馆里调出了监控。
  虽然没有拍到脸，但拍到了衣服，并在李北的家里找到了同款，
  经过化验，上面还留有异丙醇的残物。
  “哎哟，终于破案了！这几天累死我了。”七七在车上伸了个懒腰说道。
  她见西蒙没吭声，便用胳膊撞了撞她，“怎么了？不讲话。案子破了还不开心啊？还是你的孙执法者没有跟来，你有点失望啊？”
  “少胡说，我只是在想，他怎么会制作炸弹的呢？而且笔记里，对天桥事件的讲述，明显没有后面几件案子清楚。”
  “唉，你管他的呢。他这种高智商的罪犯，你怎么可能猜的透？”七七说道。
  “还有啊，查到现在，朱巧的哥哥，还没有浮出水面，难道这些事，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他还有一个老妈需要照顾，如果他出事了，老太太怎么办？他不是一个人，很多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哟，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嘛！”
  西蒙夸奖七七道，“对了，那天你怎么知道我的具体位置的？你还给孙亮打电话让他来找我？”
  “我？我哪有孙亮电话？”
  西蒙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她脑中闪过很多对话，很多片断，她越想越觉得惊恐。